陳友諒笑道:
“此處並無外人,說出來也無幹係。峨嵋派掌門人滅絕師太死後,新任掌門人是個年輕美貌的女子,名叫周芷若。此女和宋兄弟青梅竹馬,素有婚姻之約,那知卻給魔教的大魔頭張無忌橫刀奪愛,攜赴海外。宋兄弟氣憤不過,求教於我。做兄弟的拍胸膛擔保,定要助他奪回周女。”
無忌越聽越怒,暗想:
“此人一派胡言,哪有此事?”
忍不住便要縱身入殿,直斥其非,但終於強抑怒火,繼續傾聽。
趙子成在一旁看著,就知道對方現在還沒有認清楚這宋青書的為人。
沒關係,慢慢來,張無忌都會認清楚的!
史火龍哈哈一笑,說道:
“自來英雄難過美人關,那也無怪其然。一個是武當掌門,一個是峨嵋掌門,不但門當戶對,而且郎才女貌,本來相配得緊啊。”
執法長老又問:
“宋兄弟既受此委屈,何不求張三豐真人和宋大俠作主?”
陳友諒道:
“宋兄弟言道,那張無忌小賊,便是武當派張翠山的兒子。張三豐平生對張翠山最為喜愛,因此武當派近來頗有與魔教攜手之意。張三豐和宋大俠都不願得罪魔教。眼下中原武林之中,唯有本幫和魔教誓不兩立,力量又足可和群魔相抗。”
執法長老點頭道:
“那就是了,隻須滅得魔教,宰了張無忌那小子,宋兄弟的心願何愁不償。”
張無忌和趙子成隱身樹中,回想當日在西域大漠之中,光明頂上,宋青書對待周芷若的神情果是頗為奇特,此刻一加印證,才知也早就對周芷若懷有情意,然而總覺詫異:
“武當弟子要加入丐幫,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但總須先得稟告太師父和宋師伯才是。他為了一個女子而背叛師門、背叛親父,人品豈非太差?何況芷若對我一片真心,宋青書縱得丐幫之助,又怎能逼得她順從?宋大哥在江湖上聲名早著,號稱是武當派後起之秀,怎地會這麼胡塗?”
隻聽陳友諒道:
“啟稟幫主:弟子在大都附近擒得魔教中一名重要人物,此人和本幫大業頗有幹係,請幫主發落。”
史火龍喜道:
“快帶上來。”
陳友諒雙手拍了三下,說道:
“帶那魔頭上來。”
殿後轉出四名丐幫幫眾,手執兵刃,押著一個雙手反綁之人。張無忌看那人時,見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相貌甚熟,記得在蝴蝶穀明教大會之中見過,卻已記不起他姓名,那人臉上滿是氣憤憤的神色,走過陳友諒身畔時,突然一張口,一口濃痰向他臉上吐去。
陳友諒閃身避過,反手一掌,正中那人左頰。
他臉頰登時腫了起來。
押著他的丐幫弟子在他背後一推,喝道:
“見過幫主,跪下,磕頭。”
那人一聲咳嗽,又是一口濃痰,向史火龍臉上吐去。
那人和史火龍相距既近,這一口痰又是勁力十足,史火龍急忙低頭,竟沒能讓過,拍的一聲,正中額頭。
陳友諒橫掃一腿,將那人踢倒,攔在史火龍身前,指著那人喝道:
“大膽狂徒,你不要命了麼?”
那人罵道:
“老子既落在你們手中,本就沒想活著回去。”
陳友諒這麼一攔,史火龍已乘機將額上濃痰抹去。
陳友諒倒退兩步,說道:
“啟稟幫主,這小子是魔教中的一流高手,武功似乎尚在四大護教法王之上,咱們可不能小看他了。”
張無忌聽了此言,初時頗為詫異,但立即明白,陳友諒故意誇張那人武功,旨在為幫主遮醜。
可是史火龍身為丐幫幫主,竟然避不開這口濃痰,太過不合情理,同時受了這等侮辱之後,臉上不現憤怒之色,反而顯得有些驚惶失措。
執法長老道:
“陳兄弟,此人是誰?”
陳友諒道:
“他名叫韓林兒,是韓山童之子。”
張無忌暗暗點頭:
“是了。那日蝴蝶穀大會,他一直跟在他父親身後,沒跟我說話,是以想不起他名字來。”
趙子成在一旁也是暗自點頭,果然是一條漢子。
明教能夠奪下這個天下,也幸虧是有著這些漢子的存在!
執法長老喜道:
“啊,他是韓山童之子。陳兄弟,你這場功勞可更大了。啟稟幫主,韓山童近年來連敗元兵,大建威名,他手下大將朱元璋、徐達、常遇春等人,都是魔教中的厲害人物。咱們擒獲了這小子作為人質,不愁韓山童不聽命於本幫。”
韓林兒破口罵道:
“做你媽的清秋大夢!我爹爹何等英雄豪傑,豈能受你們這些無恥之徒的要脅?我爹爹隻聽張教主一人的號令。你丐幫妄想和我明教爭雄,太過不自量力。你丐幫的臭幫主,給我張教主提鞋兒也不配呢。”
陳友諒笑嘻嘻的道:
“韓兄弟,你把貴教張教主說得如此英雄了得,咱們大夥兒十分仰慕,很想見見他老人家一麵。你就給咱們引見引見罷。”
韓林兒道:
“張教主擔當大事,就是本教兄弟,也輕易見他老人家不著。他哪有空閑見你?”
陳友諒笑道:
“江湖上人人都說,張無忌已被元兵擒去,早在大都斬首正法,連首級都已傳送各地,你還在這兒胡吹大氣呢!”
韓林兒大怒,呸的一聲,喝道:
“放你的狗屁,韃子能把我張教主擒去?便是有千軍萬馬團團圍住,我教主也能來去自如。張教主大都倒也是去過的,那是去救出六大們派的武林人物。甚麼斬首正法?你少嚼蛆罷!”
陳友諒也不生氣,仍是笑嘻嘻的道:
“可是江湖上都這麼說,我也不能不信啊。為甚麼這半年來隻聽得明教中有甚麼韓山童、徐壽輝,有甚麼朱元璋、彭瑩玉和尚,卻不聽得有一個張無忌?可見他定是死了無疑。”
韓林兒滿臉通紅,脹得額頭青筋凸了起來,大聲道:
“我爹爹和徐壽輝他們,都是奉張教主的命令行事,怎能和張教主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