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二人世界

接下來按照計劃,範遙成功的咋呼了玄冥二老,出門的時候遇到了趙敏,趙敏帶著範遙離去。

範遙被趙敏牽著,一直走出了萬安寺,又是焦急,又是奇怪,不知她要帶自己到哪裏去。

趙敏拉上鬥篷上的風帽,罩住了一頭秀發,悄聲道:

“苦大師,咱們瞧瞧張無忌那小子去。”

範遙又是一驚,斜眼看她,隻見她卻是七分嬌羞,三分喜悅,決不是識穿了他機關的模樣。

他心中大安,回憶昨晚在萬安寺中她和張無忌相見的情景,哪裏是兩個生死冤家的樣子。

一想到“冤家”兩字,突然心念一動:

“冤家?莫非郡主對我教主暗中已生情意?”

轉念再想:

“她為甚麼要我跟去,卻不叫她更親信的玄冥二老?是了,隻因我是啞巴,不會泄漏她的秘密。”

當下點了點頭,古古怪怪的一笑。

趙敏嗔道:

“你笑甚麼?”

範遙心想這個玩笑不能開,於是指手劃腳的做了幾個手勢,意思說苦頭陀自當盡力維護郡主周全,便是龍潭虎穴,也和郡主同去一闖。

趙敏不再多說,當先引路,不久便到了張無忌留宿的客店門外。

範遙暗暗驚訝:

“郡主也真神通廣大,立時便查到了教主駐足的所在。”

隨著她走進客店。

趙敏向掌櫃的道:

“咱們找姓曾的客官。”

原來張無忌住店之時,又用了“曾阿牛”的假名。店小二進去通報。

張無忌和趙子成正在打坐養神,隻待萬安寺中煙花射起,便去接應,忽聽有人來訪,甚是奇怪,迎到客堂,見訪客竟是趙敏和範遙。

張無忌看向暗叫:

“不好,定是趙姑娘揭破了範右使的身分,為此來跟我理論。”

趙子成搖了搖頭,示意他一切放鬆。

事到如今,就算真是,張無忌也隻好是麵對的,當下,隻得上前一揖,說道:

“不知趙姑娘光臨,有失迎迓。”

趙敏道:

“此處非說話之所,咱們到那邊的小酒家去小酌三杯如何?”

張無忌隻得道:

“甚好。”

趙敏仍是當先引路,來到離客店五間鋪麵的一家小酒家。

內堂疏疏擺著幾張板桌,桌上插著一筒筒木筷。天時已晚,店中一個客人也無。

趙敏和張無忌相對而坐。

範遙打手勢說自己到外堂喝酒。

趙子成也對張無忌示意一番,和範遙一起離去,這是張無忌和趙敏的二人世界,他也不好打擾的,再說他本來就希望看到他們兩人成事!

此時更是不會打擾!

趙敏點了點頭,叫店小二拿一隻火鍋,切三斤生羊肉,打兩斤白酒。

張無忌滿腹疑團,心想她是郡主之尊,卻和自己到這家汙穢的小酒家來吃涮羊肉,不知安排著甚麼詭計。

趙敏斟了兩杯酒,拿過張無忌的酒杯,喝了一口,笑道:

“這酒裏沒安毒藥,你盡管放心飲用便是。”

張無忌道:

“姑娘召我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趙敏道:

“喝酒三杯,再說正事。我先幹為敬。”

說著舉杯一飲而盡。

張無忌拿起酒杯,鼻中聞到一陣清幽的香氣,也不知這香氣是從杯上的唇印而來,還是從她身上而來,不禁心中一蕩,便把酒喝了。

趙敏道:

“再喝兩杯。我知道你對我終是不放心,每一杯我都先嚐一口。”

張無忌知她詭計多端,確是事事提防,難得她肯先行嚐酒,免了自己多冒一層危險,可是接連喝了三杯她飲過的殘酒,心神不禁有些異樣,一抬頭,隻見她淺笑盈盈,酒氣將她粉頰一蒸,更是漂亮萬分。

張無忌哪敢多看,忙將頭轉了開去。

趙敏低聲道:

“張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誰?”

張無忌搖了搖頭。

趙敏道:

“我今日跟你說了,我爹爹便是當朝執掌兵馬大權的汝陽王。我是蒙古女子,真名字叫作敏敏特穆爾。皇上封我為紹敏郡主。‘趙敏’兩字,乃是我自己取的漢名。”

若不是範遙早晨已經說過,張無忌此刻原不免大吃一驚,但聽她居然將自己身分毫不隱瞞的相告,也頗出意料之外,隻是他不善作偽,並不假裝大為驚訝之色。

趙敏奇道:

“怎麼?你早知道了?”

張無忌道:

“不,我怎會知道?不過我見你以一個年輕姑娘,卻能號令這許多武林高手,身分自是非同尋常。”

趙敏撫弄酒杯,半晌不語,提起酒壺又斟了兩杯酒,緩緩說道:

“張公子,我問你一句話,請你從實告我。要是我將你那位周姑娘殺了,你待怎樣?”

張無忌心中一驚,道:

“周姑娘又沒有得罪你,好端端的如何要殺她?”

趙敏道:

“有些人我不喜歡,便即殺了,難道定要得罪了我才殺?有些人不斷得罪我,我卻偏偏不殺,比如是你,得罪我還不夠多麼?”

說到這裏,眼光中孕著的全是笑意。

張無忌歎了口氣,說道:

“趙姑娘,我得罪你,實是迫於無奈。不過你贈藥救了我的三師伯、六師叔,我總是很感激你。”

趙敏笑道:

“你這人當真有三分傻氣。俞岱岩和殷梨亭之傷,都是我部屬下的手,你不怪我,反來謝我?”

張無忌微笑道:

“我三師伯受傷已二十年,那時候你還沒出世呢。”

趙敏道:“

這些人是我爹爹的部屬,也就是我的部屬,那有甚麼分別?你別將話岔開去,我問你,要是我殺了你的周姑娘,你對我怎樣?是不是要殺了我替她報仇?”

張無忌沉吟半晌,說道:

“我不知道。”

趙敏道:

“怎會不知道?你不肯說,是不是?”

張無忌道:

“我爹爹媽媽是給人逼死的。逼死我父母的,是少林派、華山派、崆峒派那些人。我後來年紀大了,事理明白得多了,卻越來越是不懂,到底是誰害死了我的爹爹媽媽?不該說是空智大師、鐵琴先生這些人;也不該說是我的外公、舅父;甚至於,也不該是你手下的那阿二、阿三、玄冥二老之類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