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道童出手

趙敏道:

“阿三,你最近做過甚麼事?說給他們聽聽,且看配不配和武當高人動手過招。”

言語之中,始終緊緊的扣住了“武當”二字。

那阿三道:

“小人最近也沒做過甚麼事,隻是在西北道上曾跟少林派一個名叫空性的和尚過招,指力對指力,破了他的龍爪手,隨即割下了他的首級。”

此言一出,大廳上盡皆聳動。

空性神僧在光明頂上以龍爪手與張無忌拆招,一度曾大占上風,明教眾高手人人親睹,想不到竟命喪此人之手。

以他擊斃少林神僧的身分,自己足可和張三豐一較高下。

殷天正大聲道:

“好!你連少林派的空性神僧也打死了,讓姓殷的來鬥上一鬥,倒是一件快事。”

說著搶上兩步,拉開了架子,白眉上豎,神威凜凜。

阿三道:

“白眉鷹王,你是邪魔外道,我阿三是外道邪魔。咱倆一鼻孔出氣,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你要打,咱們另揀日子來比過。今日主人有命,隻令小人試試武當派武功的虛實。”

轉頭向張三豐道:

“張真人,你要是不想下場,隻須說一句話便可交代,我們也不會動蠻硬逼。武當派隻須服輸,難道還真要了你的老命不成?”

張三豐微微一笑,心想自己若是受傷,或許還有可能不敵!

可現在並未受傷,若施出新創太極拳中“以虛禦實”的上乘武學法門,未必便輸於他,所難對付者,倒是擊敗阿三之後,還有阿二和阿大!

這三個人之中,一個人比一個人厲害,武當之中,隻有自己能夠出麵!

可惜啊!

可惜!

火燒眉毛,且顧眼下,隻有打發了這阿三再說。當下緩步走到殿心,向殷天正道:

“殷兄美意,貧道心領。貧道近年來創了一套拳術,叫作‘太極拳’,自覺和一般武學頗有不同處。這位施主定要印證武當派功夫,殷兄若是將他打敗,諒他心有不甘。貧道就以太極拳中的招數和他拆幾手,正好乘機將貧道的多年心血就正於各位方家。”

殷天正聽了又是歡喜,又是擔憂,聽他言語中對這套“太極拳”頗具自信,張三豐是何等樣人,既出此言,自有把握,否則豈能輕墮一世的威名?

當下不便多言,隻得抱拳道:

“晚輩恭睹張真人神技。”

阿三見張三豐居然飄然下場,心下倒生了三分怯意,但轉念又道:

“今日我便和這老道拚個兩敗俱傷,那也是聳動武林的盛舉了。”

當下屏息凝神,雙目盯住在張三豐臉上,內息暗暗轉動,周身骨骼劈劈拍拍,不絕發出輕微的爆響之聲。

眾人又均相顧一愕,知道這是佛門正宗的最上乘武功,自外而內,不帶半分邪氣,乃是金剛伏魔神通。

張三豐見到他這等神情,也是悚然一驚:

“此人來曆不小啊!不知我這太極拳是否對付得了?”

當下雙手緩緩舉起,要讓那阿三進招。

忽然俞岱岩身後走出一個蓬頭垢麵的小道童來,說道:

“太師父,這位施主要見識我武當派的拳技,又何必勞動太師父大駕?待弟子演幾招給他瞧瞧,也就夠了。”

這個滿臉塵垢的小道童正是張無忌。

殷天正、楊逍等人和他分手不久,雖然他此刻衣服形貌全都改變,但一聽聲音,立即認了出來。明教群豪見教主早已在此,盡皆大喜。

隻是眾人還有些意外,張無忌既然在這裏,那趙子成去了哪裏?

難不成是另外一個道童?

他們看去的時候,去發現另外的一個道童決計不是趙子成!

一時之間,也有些疑惑!

張三豐和俞岱岩卻怎能想得到?

張三豐一時瞧不清他的麵目,見到他身上衣著,隻道便是清風,說道:

“這位施主身具少林派金剛伏魔的外門神通,想是西域少林一支的高手。你小孩兒一招之間便被他打得筋折骨裂,豈同兒戲?”

張無忌左手牽住張三豐衣角,右手拉著他左手輕輕搖晃,說道:

“太師父,你教我的太極拳法從未用過,也不知成是不成。難得這位施主是外家高手,讓弟子來試試以柔克剛、運虛禦實的法門,那不是很好麼?”

說話之間,將一股極渾厚、極柔和的九陽神功,從手掌上向張三豐體內傳了過去。

張三豐於刹那之間,隻覺掌心中傳來這股力道雄強無比,雖然遠不及自己內力的精純醇正,但泊泊然、綿綿然,直是無止無歇、無窮無盡,一驚之下,定睛往張無忌臉上瞧去,隻見他目光中不露光華,卻隱隱然有一層溫潤晶瑩之意,顯得內功已到絕頂之境,生平所遇人物,隻有本師覺遠大師、大俠郭靖等寥寥數人,才有這等修為,至於當世高人,除了自己之外,實想不起再有第二人能臻此境界。

霎時之間,他心中轉過了無數疑端,然而這少年的內力沛然而至,顯是在助自己療傷,決無歹意,乃可斷定,於是微笑道:

“我衰邁昏庸,能有甚麼好功夫教你?你要領教這位施主的絕頂外家功夫,那也是好的,務須小心在意。”

他總道這小道童是哪一派的高手少年趕來赴援,因此言語中極是謙衝客氣。

張無忌道:

“太師父,你待孩兒恩重如山,孩兒便粉身碎骨,也不足以報太師父和眾位師伯叔的大恩。我武當派功夫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也不致輸於西域少林的手下。太師父盡管放心。”

他這幾句話說得懇摯無比,幾句“太師父”純出自然,決計做作不來,連張三豐也是大為奇怪:

“難道他竟是本門弟子,暗中潛心修為,就如昔年本師覺遠大師一般?”

緩緩放下張無忌的手,退了回去,坐在椅中,斜目瞧俞岱岩時,隻見他也是一臉迷惘之色。

那阿三見張三豐居然遣這小道童出戰,對自己之輕蔑藐視可說已到了極處,但想我一拳先將這小道童打死,激得老道心浮氣粗,再和他動手,當更有製勝把握,當下也不多言,隻說:

“小孩兒,發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