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瞧著她這副神情,依稀記得在冰火島上之時。
媽媽跟爸爸說笑,活脫也是這個模樣。
霎時間隻覺得這醜女清雅嫵媚,風致嫣然,一點也不醜了,怔怔的望著她,不由得癡了。
那少女轉過頭來,見到他這副凱相,笑道:
“你為什麽喜歡看我,且說來聽聽。”
張無忌呆了半晌,搖了搖頭,道:
“我說不上來,我隻覺得瞧著你時,心中很舒服,很平安,你隻會待我好,不會欺侮我、害我!”
那少女笑道:
“哈哈,你全想錯了,我生平最喜歡害人。”
突然提起手中柴枝,在他的腦袋上敲了兩下!
隻聽得那少女咯咯嘻笑,回過頭來扮了個鬼臉。
張無忌眼望著她漸漸遠去,一時之間有些無語!
趙子成這個時候才開口說道:
“怎麼?無忌,難道她讓你忘記了你的九真姐姐了?”
“趙大哥莫要取笑,我隻是絕的這個少女真是古靈精怪而已!”
“好好好,我們也走吧!”
兩人在雪地之中,行進了一陣,也不到村莊之中休息!
隨意的找了兩個大樹,休息了起來!
這一晚睡夢之中,張無忌幾次夢見那個少女,又幾次夢見母親,又有幾次,竟分不出到底是母親還是那少女。
他瞧不清夢中那臉龐是美麗還是醜陋,隻是見到那澄澈的眼睛,又狡會又嫵媚的望著自己。
他夢到了兒時的往事,母親也常常捉弄他,故意伸足絆他跌一跤,等到他摔痛了哭將起來,母親又抱著他不住親吻,不住說:
“乖兒子別哭,媽媽痛你!”
他突然轉醒,腦海中猛地裏出現了一些從來沒想到過的疑團:
“媽媽為什麽這般喜歡讓人受苦?義父的眼睛是她打瞎的,俞三師伯是傷在她手下以致殘廢的,臨安府龍門鏢局全家是她殺的。媽到底是好人呢,還是壞人?”
望著天空中不住眨眼的星星,過了良久良久,歎了一口氣,說道:
“不管她是好人壞人,她是我媽媽。”
心中想著:
“要是媽媽還活在世上,我真不知有多愛她。”
他又想到了那個村女,真不明白她為什麽莫名其妙的來戲弄自己!
很想她再來,但又怕她再想什麽法兒加害自己。
摸到身邊那塊吃了一半的餅子,想起那村女說話的神情:
“你媽既是個美人,怎的拿我來比她?難道我也好看麽?”
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你好看,我喜歡看你。”
趙子成看著對方的樣子,頓時心中已經明白了。
第三天兩人前行的時候,那村女挽著竹籃,從山坡後轉了出來,笑道:
“醜八怪,竟然又遇到你們兩個了。”
趙子成這才說道:
“確實是巧!”
“你這個醜八怪,竟然是個會說話的!真是奇怪!”
村女一臉驚訝的對著趙子成說著。
在她看來的話,趙子成應該是一個啞巴才是!
要不然的話,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怎麼半句話都不說!
張無忌笑道:
“趙大哥可不是什麼啞巴,他隻是不太喜歡說廢話而已!”
那少女笑嘻嘻的走到他們的身邊,問道:
“你們兩個還真是奇怪!”
張無忌說著:
“我們又怎麼奇怪了,隻是你卻是一個沒良心的東西!”
那少女怪道:
“什麽沒良心?你待我有什麽好?”
張無忌一怔,道:
“你昨天捉弄我,我也沒有記恨你,反倒是常常在想你。”
那少女臉上一紅,便要發怒,可是強行忍住了,說道:
“誰要你這醜八怪想?你想我多半沒好事,定是肚子裏罵我又醜又惡。”
張無忌道:
“你並不醜,可是為什麽定要害得人家吃苦,你才歡喜?”
那少女咯咯笑道:
“別人不苦,怎顯得我心中歡喜?”
她見張無忌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又見他手中拿著吃剩的半塊餅子,相隔一天,居然還沒吃完,說道:
“這塊餅子一直留到這時候,味道不好麽?”
張無忌道:
“是姑娘給我的餅子,我舍不得吃。”
他在一天天前說這句話時,有一半意存調笑,但這時卻說得甚是誠懇。
那少女知他所言非虛,微覺害羞,道:
“我帶了新鮮的餅子來啦。”
說著從籃中取了許多食物出來,餅子之外,又有一隻燒雞,一條烤羊腿。
張無忌和趙子成都十分的興奮。
這麼長時間以來,可都隻是吃著水果,生魚!
半點的調料都不看不到的。
口中都淡出鳥來了。
這雞燒得香噴噴地,拿著還有些燙手,入口真是美味無窮。
那少女見他們吃得香甜,笑吟吟抱膝坐著,對著張無忌說道:
“醜八怪,你吃得開心,我瞧著到也好玩。我對你似乎有點兒不同,用不著害你,也能教我歡喜。”
張無忌道:
“人家高興,你也高興,那才是真高興啊。”
那少女冷笑道:
“哼!我跟你說在前頭,這時候我心裏高興,就不來害你。哪一天心中不高興了,說不定會整治得你死不了,活不成,那時候你可別怪我。”
張無忌搖頭道:
“我從小給壞人整治到大,越是整治,越是硬朗。”
那少女冷笑道:
“別把話說得滿了,咱們走著瞧罷。”
張無忌道:
“嘿嘿,上一次是我沒有防備,以後可就根本沒有這個機會了!”
那少女向他凝視半晌,歎了口氣,忽然臉色一變。
驀的站起身來,搶過他沒吃完的燒雞、羊腿、麥餅,遠遠擲了出去,一口口唾沫向他臉上吐去。
張無忌怔怔的瞧著她,隻覺她並非發怒,也不是輕賤自己,卻是滿臉慘淒之色,顯是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他有心想勸慰幾句,一時之間卻想不出適當的言辭。
那村女見他這般神氣,突然住口,喝道:
“醜八怪,你心裏在想什麽?”
張無忌道:
“姑娘,你為什麽這般不高興?說給我聽聽,成不成?”
那少女聽他如此溫柔的說話,再也無法矜持,驀地裏坐倒在他身旁,手抱著頭,嗚嗚咽咽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