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的武功,對付她們一人,也有些勉強,更何況一起上來兩人!
砰砰砰!
瞬間就已經挨了幾下!
衛壁心中也是不服,同時夾攻而來。
驀地裏聽得一個威嚴的聲音喝道:
“且慢!”
藍影晃動,有人自旁竄到,舉手擋開了衛璧這一掌。
看他輕描淡寫的隨手一格,衛璧竟然立足不定,急退數步,眼見便要坐倒在地。
那身穿藍袍之人身法快極,縱過去在他肩後一扶,衛璧這才立定。
朱九真叫道:
“爹!”
武青嬰叫道:
“朱伯父!”
衛璧喘了口氣,才道:
“舅舅!”
這人正是朱九真之父朱長齡。
衛壁受傷,自有下人彙報。
朱長齡橫眼瞪著女兒和衛武二人,滿臉怒火,突然反手拍的一掌,打了女兒一個耳光,大聲喝道:
“好,好!朱家的子孫越來越長進了。我生了這樣的乖女兒,將來還有臉去見祖宗於地下麼?”
朱九真自幼即得父母寵愛,連較重的嗬責也沒一句,今日在人前竟被父親重重的打了一個耳光。
一時眼前天旋地轉,不知所雲,隔了一會,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朱長齡喝道:
“住聲,不許哭!”
聲音中充滿威嚴,聲音之響,隻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下,朱九真心下害怕,當即住聲。
朱長齡道:
“我朱家世代相傳,以俠義自命,你高祖子柳公輔佐一燈大師,在大理國官居宰相,後來助守襄陽,名揚天下,那是何等的英雄?那知子孫不肖,到了我朱長齡手裏,竟會有這樣的女兒,三個大人圍攻一個小孩,還想傷他性命。你說羞也不羞,羞也不羞?”
他雖是嗬責女兒,但這些話衛璧和武青嬰聽在耳裏,句句猶如刀刺,均覺無地自容。
張無忌渾身劇痛,幾欲暈倒,咬緊牙齒拚命支撐,才勉強站立,心中卻仍明白,聽了朱長齡這番言語,好生佩服,暗想:
“是非分明,那才是真正的俠義中人。”
隻見朱長齡氣得麵皮焦黃,全身發顫,不住地呼呼喘氣,衛璧等三人眼望地下,不敢和他目光相對。
張無忌到也咬住牙,不說話!
朱長齡道:
“這位小兄弟拳腳不成章法,顯然從未好好的拜師學過武藝,全憑一股剛勇之氣,拚死抵抗,這就更加令人相敬了。你們三個卻如此欺侮一個不會武功之人,平日師長父母的教誨,可還有半句記在心中嗎?”
他這一頓疾言厲色的斥責,竟對衛璧和武青嬰也絲毫不留情麵。
張無忌聽著,反覺惶悚不安。
朱長齡又問起張無忌何以來到莊中,一麵問,一麵叫人取了傷藥和接骨膏來給他和衛璧治傷。
朱九真明知父親定要著惱,但不敢隱瞞,隻得將張無忌和趙子成如何收藏小猴、如何被自己邀請來來山莊的情由說了。
朱長齡越聽眉頭越皺,聽女兒述說完畢,厲聲喝道:
“這位張兄弟義救小猴,大有仁俠心腸,你將他們邀入山莊,竟然一直不報。日後傳揚出去,江湖上好漢人人要說我‘驚天一筆’朱長齡是個不仁不義之徒。你養這些惡狗,我隻當你為了玩兒,那也罷了,那知膽大妄為,竟然縱犬傷人?今日不打死你這丫頭,我朱長齡還有顏麵廁身於武林麼?”
朱九真見父親動了真怒,雙膝一屈,跪在地下,說道:
“爹爹,孩兒再也不敢了。”
朱長齡兀自狂怒不休,衛璧和武青嬰齊跪下求懇。
張無忌道:
“老爺……”
朱長齡忙道:
“小兄弟,你怎可叫我老爺?我癡長你幾歲,最多稱我一聲前輩,也就是了。”
張無忌道:
“是,是。朱前輩。這件事須也怪不得小姐,她確是並非有意的。”
朱長齡道:
“你瞧,人家小小年紀,竟是這等胸襟懷抱,你們三個怎及得上人家?大年初一,武姑娘又是客人,我原不該生氣,可是這件事實在太不應該,那是黑道中卑鄙小人的行徑,豈是我輩俠義道的所作所為?既是小兄弟代為說情,你們都起來罷。”
衛璧等三人含羞帶愧,站了起來。
朱長齡向喂養群犬的狗仆喝道:
“那些惡犬呢?都放出來。”
狗仆答應了,放出群犬。
朱九真見父親臉色不善,不知他是何用意,低聲叫道:
“爹。”
朱長齡冷笑道:
“你養了這些惡犬來傷人,好啊,你叫惡犬來咬我啊。”
朱九真哭道:
“爹,女兒知錯了。”
朱長齡哼了一聲,走入惡犬群中,拍拍拍拍四聲響過,四條巨狼般的惡犬已頭骨碎裂,屍橫就地。
拍死了所有的獵犬。
朱長齡說道:
“小兄弟,我這就安排你回上房休息,另外我會親自去給和你同來的兄弟道歉!”
張無忌張了張口!
他原本想說,千萬不要讓趙子成知道!
可是張了張口,卻並沒有說出來。
他的一身功夫,有一些是傳自趙子成的。
被人打成這樣,難免丟了趙子成的臉麵!
他又不想讓趙子成幫忙找回場子來!
一時之間,也有些矛盾。
隻是他也知道,自己都已經受傷了。
瞞是根本瞞不住的,也隻能夠任由對方通稟了。
張無忌和趙子成換了兩間相鄰的上房居住!
朱長齡親自上門道歉,並且照料湯藥!
趙子成聽聞此事之後,並沒有發火,隻是微微一笑,隻說是孩童間的戲耍!
張無忌身子本已衰弱,這一次受傷不輕。
又昏迷了數日,稍待清醒,便自己開了張療傷調養的藥方,命人煮藥服食,這才好得快了。
朱長齡見他用藥如神,更是驚喜交集。
在這二十餘日的養傷期間,朱九真常自伴在張無忌床邊。
唱歌猜謎、講故事說笑,像大姊姊服侍生病的弟弟一般,細心體貼,無微不至。
張無忌傷愈起床,朱九真每日仍有大半天和他在一起。
她跟父親學武之時,對張無忌也毫不避忌,總是叫他在一旁觀看。
朱長齡曾兩次露出口風,有收他為徒之意,願將一身武功相傳,但見他並不接口,此後也就不再提了,但待他極盡親厚,與自己家人弟子絲毫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