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救助眾人

胡青牛道:

“他救不救,關我屁事?無忌,你聽著,在我胡青牛屋中,你不可妄使醫術,除非出我家門,我才管不著。”

薛公遠和簡捷本覺有望,這時一聽此言,又是呆了,不明他到底是何用意。

張無忌卻比他們聰明得多,當即明白,說道:

“胡先生有病在身,你們不可多打攪他,請跟我出來。”

三人來到草堂。

張無忌的臉色卻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這幾個人嚴格來說,也都是他的仇人的。

按照正理來說,他是根本不應該救助對方的。

可醫者父母心!

就真的不在這裏救助對方,任由對方死去,也根本不是張無忌的作風!

張無忌看了看一旁的趙子成,這才請教道:

“先生教我!”

趙子成也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微微一笑,說道:

“無忌,還是那個話,按照你的本心來做事!”

張無忌看著趙子成的目光,頓時就已經明白了。

本心!

本心!

他的本心就是拋棄這所謂的仇恨!

隻是將眼前的人當成自己的病者!

張無忌一轉身,看向了身後眾人,說道:

“各位,小可年幼識淺,各位的傷勢又是大為怪異,是否醫治得好,殊無把握。各位若是信得過的便容小可盡力一試,生死各憑天命。”

這當兒眾人身上的傷處或痛或癢、或酸或麻,無不難過得死去活來。

便是有砒霜毒藥要他們喝下去,隻要解得一時之苦,那也是甘之如飴。

聽了張無忌的話,人人大喜應諾,紛紛感謝著張無忌!

張無忌道:

“胡先生不許小可在他家中動手,以免治死了人,累及‘醫仙’的令譽,請大家到門外罷。”

眾人卻又躊躇起來,眼見他不過十四五歲,本領究竟有限。

在‘醫仙’家中多少有些倚仗,這出門去治。

別給他亂攪一陣,傷上加傷,多受無謂的痛苦。

簡捷卻大聲道:

“我頭皮癢死了,小兄弟,請你先替我治。”

說罷便叮叮當當的拖著鐵鏈,走出門去。

張無忌沉吟半晌。

到儲藥室中檢了南星、防風、白芷、天麻、羌活、白附子、花蕊石等十餘味藥物。

命童兒在藥臼中搗爛,和以熱酒,調成藥膏,拿出去敷在簡捷的光頭之上。

藥膏著頭,簡捷痛得慘叫一聲,跳了起來,他不住口的大叫:

“好痛,痛得命也沒了。嘿,還是痛的好,比那麻癢可舒服多了。”

他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在草地上來回疾走,連叫:

“痛得好,他媽的,這小子真有點兒本領。不,張小俠,我姓簡的多謝你才成。”

眾人見簡捷頭癢立時見功,紛紛向張無忌求治。

這時有一人抱著肚子,在地下不住打滾大聲呼號,原來他是被逼吞服了三十餘條活水蛭。

那水蛭入胃不死,附在胃壁和腸壁之上吸血。

張無忌想起醫書上載道:

水蛭遇蜜,化而為水。

蝴蝶穀中有的是花蜜,於是命童兒取過一大碗蜜來,命那人服了下去。

趙子成也並沒有閑著,在一旁給他進行幫襯。

如此一直忙到天明,紀曉芙和女兒楊不悔醒了出房,見張無忌忙得滿頭大汗,正替各人治傷。

紀曉芙便幫著包紮傷口,傳遞藥物。

隻有楊不悔無憂無慮,口中吃著杏脯蜜棗,追撲蝴蝶為戲。

直到午後,張無忌才將各人的外傷整治完竣。

出血者止血,疼痛者止痛。但各人的傷勢均是古怪複雜,但理外傷,僅為治標。

張無忌回房睡了幾個時辰,睡夢中聽得門外呻吟之聲大作,跳起身來,隻見有幾人固是略見痊可,但大半卻反見惡化。

他束手無策,隻得去說給胡青牛聽。

胡青牛冷冷的道:

“這些人又不是我們明教中人,死也好,活也好,我才不理呢。”

張無忌一時之間著急的很,卻並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回轉到草堂,趙子成看到對方的境況。

走到他的身邊對著他耳語一番!

頓時張無忌的臉色變的驚喜起來,拜謝道:

“趙大哥高見!我這就去問胡先生!”

張無忌再度回轉,問道:

“胡先生,假如有一位明教弟子,體外無傷,但腹內瘀血脹壅,臉色紅腫,昏悶欲死,先生便如何治法?”

胡青牛道:

“倘若是明教弟子,我便用山甲、歸尾、紅花、生地、靈仙、血竭、桃仙、大黃、乳香、沒藥,以水酒煎好,再加童便,服後便瀉出瘀血。”

張無忌又道:

“假若有一明教弟子,被人左耳灌入鉛水,右耳灌入水銀,眼中塗了生漆,疼痛難當,那便如何?”

胡青牛勃然怒道:

“誰敢如此加害我明教弟子?”

張無忌道:

“那人果是歹毒,但我想總要先治好那明教弟子耳目之傷,再慢慢問他仇人的姓名蹤跡。”

胡青牛思索片刻,說道:

“倘若那人是明教弟子,我便用水銀灌入他左耳,鉛塊溶入水銀,便隨之流出。再以金針深入右耳,水銀可附於金針之上,慢慢取出。至於生漆入眼,試以螃蟹搗汁敷治,或能化解。”

如此這般,張無忌將一件件疑難醫案,都假托為明教弟子受傷,向胡青牛請教。

胡青牛自然明知他的用意,卻也教以治法。

但那些人的傷勢實在太怪,張無忌依法施為之後,有些法子不能見效,胡青牛便潛心思考,另擬別法。

如此過了五六日,各人的傷勢均日漸痊愈。

紀曉芙所受的內傷原來乃是中毒。

張無忌診斷明白後,以生龍骨、蘇木、土狗、五靈脂、千金子、蛤粉等藥給她服下,解毒化淤,再搭她脈搏,便覺脈細而緩,傷勢漸輕。

這時眾人已在茅舍外搭了一個涼棚,地下鋪了稻草,席地而臥。

紀曉芙在相隔數丈外另有一個小小茅舍,和女兒共住,那是張無忌請各人合力所建。

那十四人本是縱橫湖海的豪客,這時命懸張無忌之手,對這少年的吩咐誰都不敢稍有違拗。

張無忌這番忙碌雖然辛苦,但從胡青牛處學到了不少奇妙的藥方和手法,也可說大有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