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自投羅網

虯髯大漢咬了咬牙,道:

“好,我跟你走!”

“哈哈!他想要跟這你走,我也想要湊個熱鬧,不知道可不可以?”

就在虯髯大漢想要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回身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那趙子成!

“趙兄弟,你怎麼會?”

趙子成擺了擺手說道:

“我一直都跟在你的後麵,隻是你沒發現而已!”

鐵傳甲走的時候,趙子成就跟在對方的身後!

這裏麵有些事情,他不好對鐵傳甲直接說,自然是要來到這裏的。

獨眼婦人看了看鐵傳甲,有看了看趙子成,問道:

“你是來幫他的?”

“不,我是來幫公理的!”

趙子成至極的說著。

“好,你既然是來幫公理的,就和我一起走,我到要聽聽,你知道了我們的事情之後,會有什麼樣的一個判斷!”

獨眼夫人說完,獰笑對鐵傳甲說道:

“你乖乖的跟著我走,就算作聰明,我找了你十七年八個月才將你找到,難道還會再讓你跑了麼?”

虯髯大漢仰天長歎了一聲,道:

“我既已被你找到,也就不打算再走了!”

山麓下的墳堆旁,有間小小的木屋,也不知是哪家看墳人的住處,在這苦寒嚴冬中,連荒墳中的孤鬼隻怕都已被冷得藏在棺材裏不敢出來,看墳的人自然更不知已躲到哪裏去了。

屋簷下掛著一條條冰柱,冷風自木隙中吹進去,冷得就像是刀,在這種天氣裏,實在誰也無法在這屋裏呆半個時辰。

但此刻,卻有個人已在這屋裏逗留了很久。

屋子裏有個破木桌,桌上擺著個黑黝黝的壇子。

這人就盤膝坐在地上,癡癡地望著這壇子在出神。

他穿著件破棉襖,戴著頂破氈帽,腰帶裏插著柄斧頭,屋角裏還擺著半擔柴,看來顯然是個樵夫。

但他黑黝黝的一張臉,顴骨高聳,濃眉闊口,眼睛更是閃閃生光,看來一點也不像樵夫了。

這時他眼睛裏也充滿了悲憤怨恨之色,癡癡的也不知在想什麼,地上早已結了冰,他似已全不覺得冷。

過了半晌,木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這樵夫的手立刻握住了斧柄,沉聲道:

“誰?”

木屋外傳人了那獨眼婦人沙啞而淩厲的語聲,道:

“是我!”

樵夫神情立刻緊張起來,嗄聲道:

“人是不是在城裏?”

獨眼婦人道:

“老烏龜的消息的確可靠,我已經將人帶回來了!”

樵夫聳然長身而起,拉開了門,獨眼婦人已帶著那虯髯大漢走了進來,兩人身上都落滿了雪花。

外麵又在下雪了。

樵夫狠狠地瞧著虯髯大漢,目中似已冒出火來。

虯髯大漢卻始終垂著頭,也不說話。

過了半晌,那樵夫忽然轉過身,“噗地”跪了下去,目中早已熱淚盈眶,久久無法站起。

他盡管看到了趙子成,卻直接就給無視掉了。

忽然間,門外又有一陣腳步聲傳來。

獨眼婦人沉聲道:

“什麼人?”

門外一個破鑼般的聲音道:

“是老七和我。”

語聲中,已有兩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這兩人一個是滿臉麻子的大漢,肩上擔著大擔的菜,另一人長得瘦.瘦小小,卻是個賣臭豆幹的。

這兩人方才也在菜場裏,一直不即不離地跟在虯髯大漢身後,但虯髯大漢滿腹心事,章未留意他們。

此刻兩人也都狠狠瞪了他一眼,賣白菜的麻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每一粒粒麻子都在冒火,厲聲道:

“姓鐵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獨眼婦人沉聲道:

“放開他,有什麼話等人來齊之後再說也不遲。”

麻子咬了咬牙,終於放開手,向桌上那黑壇子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目中也已不禁淚落如雨。

半個時辰之內,又陸續來了三個人,一個肩背藥箱,手提虎撐,是個走江湖,賣野藥的郎中。

另一個滿身油膩,挑著副擔子,前麵是個酒壇,後麵的小紗櫥裏裝著幾隻粗碗,幾十隻鴨爪鴨膀。

還有一人卻是個測字賣卜的瞎子。

這三人見到那虯髯大漢,亦是滿麵怒容,但也隻是恭恭敬敬向桌上那黑壇子叩了三個頭,誰也沒有說話。

外麵雪光反映,天色還很亮,屋子裏卻是黑黝黝的,充滿了一種陰森戚慘之意,這七人盤膝坐在地上,一個個都鐵青著臉,緊咬著牙,看來就像是一群鬼,剛從地獄中逃出來複仇的。

虯髯大漢亦是滿麵悲慘之色,垂首無話。

獨眼婦人忽然道:

“老五,你可知道老三能不能趕得到?”

那賣酒的胖於道:

“一定能趕得到,我已經接到他的訊了。”

獨眼婦人皺眉道:

“既是如此,他為何到現在還沒有來?”

那賣卜的瞎子長長歎息了一聲,緩緩道:

“我們已等了十七年,豈在乎再多等這一時半刻?”

獨眼婦人也長長歎息了一聲,道:

“十七年,十七年……”

她一連說了七八遍,越說聲音越悲慘。

這十七年日子顯然不是好過的,那其中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血淚。七個人的眼睛一齊瞪住虯髯大漢,目中已將噴出火來。

那賣卜的瞎子又道:

“這十七年來,我時時刻刻都在想重見鐵某人一麵,隻可惜現在……”

他蒼白的臉上肌肉一陣抽縮,嗄聲道:

“他現在已變成什麼模樣?老四,你說給我聽聽好嗎?”

賣野藥的郎中咬了咬牙,道:

“看起來他還是跟十七年前差不多,隻不過胡子長了些,人也胖了些。”

瞎子仰麵一陣慘笑,道:

“好,好……姓鐵的,你可知道我這十七年來,日日夜夜都在求老天保佑你身子康健,無病無痛,看來老天果然沒有叫我失望。”

獨眼婦人咬牙道:

“他出賣了翁天迸,自然早已大富大貴,怎會像我們這樣過的是連豬狗都不如的日子……”

她指著那賣酒的道:

“安樂公子張老五竟會挑著擔子在街上賣酒,易二哥已變成瞎子……這些事,你隻怕都沒有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