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的眉宇之間,皆是黯然。
他何嚐不清楚,秦墨羽說的是對的?
自打他記事以來,母妃便一味灌輸他是天之驕子的思想,他活在這高牆深宮裏,每日所見,都是母妃極力打壓那些向父皇諂媚的女人。
他以為,母妃是因為嫉恨那些女人與她共享父皇,嫉妒之心,人皆有之,可誰曾想到,當他看見母妃送上了伺候她多年的彩蘭姑姑給父皇的時候,他才明白,母妃不過是為了鞏固她的權利罷了。
明明彩蘭姑姑已經和宮外的表哥定了親,隻等姑姑放出去,母妃卻那麼不念舊情。
而她還口口聲聲,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彩蘭姑姑臨走之前,告訴自己,他身子之所以這麼孱弱,是因為當時母妃想要拿他當做害死敏元皇後的籌碼。
而這些年所謂的補身子,也不過是母妃摻了能夠讓人虛弱的藥物,一來父皇才能夠更把心思放在他這裏,二來她可以更好的控製住自己。
簡直就是一箭雙雕!
隻是,他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哪怕他和秦墨羽,不是親生的兄弟,隻見過一麵,尚且覺得血濃於水,可是母妃呢?
“縱然如此,母妃終究是母妃,即便她絕情絕義,我也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李胤固執的說道。
秦墨羽斜睨了一眼這個榆木腦袋,隻道:“不管你心中是怎麼想的,程玲瓏和你所謂的母妃,孰輕孰重,你自己心裏有杆秤。我廢話不跟你多說,程玲瓏為了你敢冒這麼大的險,要不要回報她,就看你了。”
“這個計劃要是不成功,別說程玲瓏了,就是程家一家,都會被送上斷頭台。”秦墨羽扔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李胤呆呆地立在原地,心中一陣糾結。
殊不知,這一番話,早已經被樹上的一個黑衣人聽見了。
黑衣人飛速的竄到了蘭貴妃的寢宮,蘭貴妃正捏著帕子,盯著跪在下首的宮女。
“彩心,本宮說過什麼,你忘了嗎?”
“娘娘饒命!娘娘恕罪!”叫做彩心的丫頭,哭的厲害,一個勁的磕頭,腦門都磕出血來了,可是蘭貴妃仍舊毫不動容。
“哼,今日本宮饒了你,他日誰來饒了本宮?既然你有膽子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兒,就要有膽子承認,說,恪王殿下讓你放了什麼東西在本宮這兒!若是再不說出來,休怪本宮不客氣!”蘭貴妃一雙丹鳳眼射出攝人的寒光,哪怕是一個眼神,都足以讓人心驚動魄。
彩心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哭的稀裏嘩啦:“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恪王殿下隻是囑咐奴婢好好照顧娘娘,殿下真的沒有給奴婢什麼東西啊!”
“砰……!”蘭貴妃猛地一掌拍在了梨花木桌上,眸子裏全是怒火,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和恪王那個賤種交談,如今被抓包了,還膽敢不承認,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來人啊!將她拖出去,亂棍打死!”
“娘娘!不要啊!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