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洛錦書腳步一頓。
“江家的表小姐?”洛錦書蹙了蹙眉心,一些回憶漸漸湧上心頭。
江家的表小姐,就是林婉婉。林婉婉的父親,是常州太守林修遠,當年嫁給他的是江家庶女,江飛燕。她記得,前世的林修遠,升任成了兵部侍郎。
這一世,自然也是毫不例外。隻不過,上輩子的林婉婉,不是主動招惹洛問鬆的,而是被江夫人這個佛口蛇心的女人,給算計到了洛問鬆的身上,試圖不花費任何力氣去將林修遠拉攏。
最終,林婉婉的確嫁給了洛問鬆,隻是當時自己的弟弟對候府積怨頗深,對於被算計而嫁給自己的林婉婉十分厭惡,整日裏流連花叢不說,還將那些賣弄風.騷的女子帶到林婉婉麵前羞辱她!
也是那時候,自己開始對自己弟弟失望透頂,從而漸漸的厭惡弟弟,最後洛問鬆,才會被候府算計成那副淒慘模樣……
“小姐?您不去前廳麼?”星兒蹙了蹙眉,疑惑不解的問道。
洛錦書想到這裏,便舒緩了眉頭。
一切,還都是按照前世的軌跡,有些事情雖然改變了,可是某些人的心思,卻是始終沒有變化。
林修遠……林家。
嗬嗬,洛錦瑤和洛問舟想要借著林家再次起來,也不看看她洛錦書同不同意?既然人家都給自己造船了,不上去豈不是太不盡如人意?
“去,當然要去。”洛錦書勾唇笑道,搭著紅蓮的手,扭頭對跟上來的星兒道:“去我屋裏頭的那個妝奩盒子裏頭,將上次祖母送給我的那個碧綠色手鐲拿來。”
紅蓮和星兒麵麵相覷,卻也是不敢多問,星兒忙低頭應是,回頭去拿鐲子了,洛錦書笑笑,昂首去了前廳。
紅蓮有些納悶,她怎麼覺得小姐這不是去教訓他們,反而是去迎接誰呢?
很快,洛錦書便到了前廳,前廳之中,一幹有頭臉的人等都在,方才諷刺她的裕親王妃也在,尤其是含煙公主,挑釁看戲的神色,更加濃烈。
“孽障!還不給我跪下!我們候府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混賬!竟然敢做出這等喪盡天良,有辱門風的事情!”老夫人一拐杖敲在洛問鬆的膝蓋骨上,疼的洛問鬆當即就跪了下去。
洛錦書眸子微縮,卻是抿唇沒有說話。
見洛錦書來了,也沒有說話,老夫人和洛振然臉色好看許多,對洛問鬆處理起來,也更加肆無忌憚。
洛錦書環視一周,果然看見熟悉的臉孔——林婉婉。
林婉婉縮在洛錦瑤的懷中,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她生的嬌弱美麗,隻是在一眾鶯鶯燕燕的帝京城嬌小姐的堆裏,便不太顯眼了。
別人忍得住,洛錦瑤可忍不住。她捏著蘭花指,指著洛問鬆冷斥道:“二弟,你太放肆了!今日三妹大喜,你卻假借醉酒之意,竟然行這等齷齪之事!你不僅有辱門風,更是丟了三妹的臉麵!雖然你從小養在江州,可是祖母顧念你身子不好,念著你卻從來不敢打攪你,隻叫你好生修養!哪曾想,你竟然這麼不知廉恥,這等三教九流的事情,你怎能做的出來!”
好一番義正言辭!好一個顧念身子!
洛錦書微微眯了眯眼,心裏冷笑陣陣。
從未想到,洛錦瑤也會這麼口齒伶俐,顛倒黑白!
這一番話,不僅給老夫人和洛振然洗白,將他們拋妻棄子的事實推的一幹二淨,還給江氏掩蓋他虐待庶出的事實!更是借著自己,來表示他們不會對待庶出有兩重標準!
哼,這番話說的當真是用心良苦!
“父母不敢責怪你,老夫人不忍說你,今日我作為嫡姐,即便是冒著被父母祖宗責怪的份兒上,也得好好說道你一二!”
這是指她是嫡長姐,有理有據了?這是指她洛錦書仗勢欺人,他們都不敢多言了?這是指他們庶出騎到他們頭上了?
洛錦書淡淡笑著,眼裏閃爍著嘲諷,依舊淡定如廝,不動聲色。
和敵人作鬥爭,最痛快地事情,不是和他互相怒罵,將別人刺到內出血,而是笑著看她說的一切,我自沉穩如鬆。
“今日,你若是不給婉婉表妹一個說法,明日我便是告禦狀,丟盡臉麵,也要讓你認罪!”洛錦瑤厲喝道,義正言辭的仿佛真能大義滅親。
許多夫人看洛錦瑤這樣一個知書達禮,認理不認親的的樣子,都忍不住心思翻了幾轉。
畢竟這麼一個好的姑娘,明事理,身份高貴,哪個大戶人家,不願意讓這樣的姑娘做宗婦?
洛錦書哂笑,卻是撣了撣衣袖,沒有說話。
他們最想看的,就是自己著急的為弟弟求情的痛苦模樣,這樣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那個失敗者,而他們也會開心的猶如撿到了稀世珍寶。
洛問舟皺了皺眉,見洛錦書一副旁外人的模樣,心裏有些焦急,不明白洛錦書怎麼會這麼狠心腸。
今日,他可是要借著這個局,好好的拉攏林修遠啊!
他定了定心神,在看見洛錦書的眼神之後,心底竟生出一股膽寒,但是很快,洛錦書的眼裏,又是古井無波般的清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