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一隻纖纖玉手端著一個茶杯放在他的麵前,笑道:“王爺還請嚐嚐。”
秦逸卓不落痕跡的挑挑眉,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隻覺得喉嚨間一股沁涼甘甜的滋味,忽的一湧而上,讓他這近日來心頭的煩憂都少了許多。
話說他是宮中風頭無倆的皇子,除了雲妃的兒子秦逸居一出生便封了慎王,他便是惟一一位年紀輕輕便封王的皇子了。
淵皇近幾年身體越發不好,但是他還是不肯立太子爺,但凡案上有奏折要請封太子的官員,不過一月,必然是要出事落馬的。雲家一家人,便是血淋淋的教訓。
自此之後,朝廷當中都是對立太子一事十分忌諱。
秦逸卓自然不會蠢到以為自己此行江南,將事情辦妥了就能夠得到他想要的,隻不過他心中鬱悶的是,淵皇不僅不誇讚他,反而對他好是一頓申飭。
這幾年,淵皇的脾氣,是越來越不好琢磨了。
想到這些煩心事,秦逸卓忍不住臉色有些暗沉,聞著茶香,便又要了一杯茶。
誰知,洛錦書卻忽然一笑,說道:“王爺可還真的要飲?”
秦逸卓皺皺眉頭,臉上卻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說道:“三小姐請本王來,一杯茶便想打發本王走麼。”
洛錦書垂眸一笑,又為秦逸卓到了一杯茶說道:“這品茶,亦是品情。王爺方才心情不錯,飲茶便沁涼甘甜,唇齒之間芳香依舊。可是後來不知您想到何事,眉宇之間似有鬱色,這杯茶,定然是苦澀難以入口的。”
“哦?世間竟還有這種茶?”秦逸卓聽她說到自己情緒一事,心底微沉,故作驚訝的問道,卻是一口飲了此茶。
果然如洛錦書所說,此茶苦澀難咽,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為何會是如此?”
“方才臣女已經說過,品茶的是心境。王爺心神不寧,自然苦澀自來。”
秦逸卓有些不信,但是茶都是同一個茶盞倒出來的,洛錦書又不可能在他麵前動手腳,那麼這茶又是怎麼回事?而且,他總覺得洛錦書這話似乎有弦外之音。
“不知三小姐今日請本王來,隻是品茶麼?”秦逸卓忍不住再次發問道。
“聽聞賢王殿下以賢名聞於世,不知道賢王殿下此次南下,可曾聽聞江州洪澇之災?”洛錦書水眸一轉,緩緩說道。
秦逸卓一愣,江州水澇?為何他不曾知道?
“想必殿下是不知道的,大抵也是臣女多想了。”洛錦書微帶苦惱之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可是秦逸卓又怎麼會相信?洛錦書本就是個奇妙的女子,他不信洛錦書會無的放矢,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隻是她又怎麼會知道?又為何對他說而不是洛侯爺說?
心裏思量轉了幾個彎,略一沉吟後,秦逸卓追問道:“三小姐有話直說無妨,是真是假,這關乎百姓,本王自然是要去探看一二的。”
洛錦書抿唇微笑,眸子裏帶著輕輕淺淺的笑意,淡然的氣質,舒雅的談吐,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特別起來。
“想必王爺不知道,臣女有個弟弟,從小體弱養在江州老家,如今年紀不小,前日被父親召回。弟弟對臣女說起江州洪澇之災,慘狀橫生,卻因著怕父親以為撒謊,便不敢言報。”
“臣女自然不是那等情操高尚之人,隻因舍弟與那江州刺史有些過節,若是洪澇為真,必是江州刺史隱瞞不報,若是假的,臣女任憑王爺降罪……”
洛錦書似乎是說到肺腑之言,眼眶似有濕潤之意。
候府的境況如何,秦逸卓自然是清楚的。對於這個在他不在帝京時候,橫空冒出來的候府三小姐,自然更是格外的上心,好好的查探了一番。
所以她說的這番話,秦逸卓自然知道其中原委,恐怕有七分是真的。
隻是他心裏訝然,從來他隻見過女人在他麵前極盡誇讚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女人在自己麵前一個勁兒的詆毀自己的!
“此事,幹係重大,本王定然會好好查探的。”秦逸卓點點頭,眼神有些迷離的看著洛錦書。
洛錦書聞言,忙激動的站了起來,咬著下唇,對秦逸卓行禮道:“多謝賢王殿下相助!臣女和舍弟不忘殿下之恩!”
秦逸卓微微一笑點點頭,起身道別。
本來他還以為洛錦書是想要借此邀功,但是沒想個洛錦書直接就說出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