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為了映襯她難受的心情,天空外竟然還飄起了絲絲小雨。
倒春寒果然不是一般的寒冷,這樣的小雨透進窗子來,倒是把無憂和紅蓮冷的瑟瑟發抖。可是洛錦書卻是渾然沒有知覺一般,隻是呆坐在那裏,眼裏深邃的讓人捉摸不透。
“小姐,您還是別看了,這都一上午了,您這樣熬著,眼睛和身子怎麼能吃的消?這天氣寒涼,您別再讓自己給凍著了!”無憂實在看不過眼,走上前去勸說道。
洛錦書這才微微拉回了思緒,一張清冷無雙的小臉兒上,此刻更是神情淡漠的像是天邊的輕雲,隨時可化成風一般,飄走了。
“無妨。”洛錦書淡淡的應了一句,攏了攏身上披著的白裘,偏過頭來問道:“大哥的事情怎麼樣了?可有消息傳來?”
無憂皺皺眉頭,有些生惱的嘟囔道:“如何無妨了?您這身子骨兒豈能如此折騰?”
“您不想著要保重自個兒,一心管著別人做什麼!奴婢當真是想不通你,明明如今二少爺都回來了您安生點兒過日子不好麼?整日裏琢磨這些事情,勞心傷神的!”
洛錦書知道無憂又犯一根筋的毛病了,在她的眼裏,洛錦書的將來無非就是靠著侯府尋找一門好親事,安生的嫁了,了此一生罷了。可是她有怎麼會明白,她的心裏,早就是絕了這樣的念頭。
等到報仇了,她就可以安心的將他們安置好,遁入空門......
她暗歎一口氣,搖搖頭,對著紅蓮輕聲說道:“紅蓮,你說。”
見她執意如此,無憂不由得眼眶一紅,咬著下唇,憋了一會兒,疾步走了出去。
紅蓮對於無憂這樣的態度,也是無可奈何,暗歎一聲,對洛錦書道:“小姐又何必為難自己?無憂的性子已經如此了,即便是再壞的人,到了她的麵前都是好人。”
洛錦書抿唇不語,隻是站起身子來,默默的關上了窗,不辨喜怒的說道:“罷了,等找個時機,將無憂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紅蓮心底一驚,嘴巴張大的還沒有來的及說話,緊閉的門扉突然就打開來了,無憂抹著眼淚就衝了進來,淚流滿麵的看著洛錦書,泣聲問道:“小姐!你為什麼要把奴婢送走!”
洛錦書神色清冷,淡然道:“你想知道?”
無憂倔強的擦了眼淚,堅定地點了點頭,但是眼神裏卻是充滿了擔憂和害怕。她不知道,洛錦書給的會是什麼答案。
洛錦書掃了她一眼,忽然冷冷的盯著無憂冷笑道:“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把你送走?之前你把我院中的消息透露給了婉兒,差一點就要讓我們整個鎖玉軒的人跟你陪葬!”
無憂驀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洛錦書,被她冰冷無情的語氣和凜冽如霜的眼神給嚇得倒退兩步,淚珠兒如串珠一般滾落在白瓷般的臉龐上,阻力不停地呢喃著:“奴婢沒有......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洛錦書輕哼一聲,用一種極為諷刺的語氣嗤笑道:“你一句不是故意,就想要我原諒你?你自以為的好人,差一點就讓我名聲掃地!你可知道,我會受多大的痛苦?整個鎖玉軒的上上下下都會因此而滅口!”
“你的一句不是故意,要多少人的性命貼在這上麵?我讓紅蓮提醒過你幾次?你全部當耳邊風!”
“你覺得你是在救贖我是麼?你覺得自己很偉大是麼?你認為自己的善良就可以拯救我了麼!你錯了!你這不過是拿著別人的命換你的一個心安!你說你沒有,那這是什麼!”
洛錦書字字珠璣,咄咄逼人,欺身上前,猛的抓住無憂的手腕,隱藏的袖子底下,是一個玉鐲子,成色雖然不是很好,但是也絕對不會死無憂這種丫鬟買的起的。
紅蓮驚訝的走上前來,看見這個鐲子,又看看滿臉蒼白渾身發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無憂,臉上閃過一抹濃烈的失望。
上回,無憂就是和婉兒透露了那麼兩句,還遭受了洛錦芳的蠱惑,致使婉兒不僅僅為洛錦瑤辦事,還差一點偷走了她的肚兜給了那個惡心的武力!
她知道無憂心善,但是她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了她機會。偏偏她又去找了洛錦芳,如今二人倒是好的快成好姐妹了。人家不過哄騙兩句,她就任憑使喚了!
洛錦書不想自己心軟,她對無憂好,隻是想報恩,但是她不想把自己的性命壓在她的身上。她還有大仇要報,她不能,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