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趕到的時候,就聽見“六爺”這麼不知好歹的對康安郡主大吼大叫,他額頭的汗都快掉下來了。
“梁大人!你來了!”六爺看見梁衡,眼裏明顯激動不少。
梁衡沉著臉,狠狠地瞪了一眼六爺,又趕忙向康安一跪:“微臣救駕來遲,望郡主恕罪!”
什麼?!郡主!
六爺瞪大了眼睛,眼睛鼓鼓的就像是青蛙一樣,頭上立刻冒出汗來,身子抖如篩糠,好半天看著康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康安似笑非笑的盯著梁衡,好半晌才冷笑道:“梁大人真是百姓的父母官呀!這天子腳下,竟然敢生出這等強搶民女的好事兒!”
梁衡臉色登時難看了幾分,額頭馬上又冒出細細密密的汗來。
“郡主,許是誤會一場……”梁衡試圖辯解。
這六爺不是別人,是武力的好兄弟,本來也不算什麼大人物,弄不起什麼幺蛾子。
可是他最近偏偏被魯王爺給重用著……這要是被魯王爺知道了,他這就得得罪了魯王府!
可是……康安也不能得罪!他隻能盡量求求這位郡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不過了!
康安原本以為,董六敢這般對她放肆,梁衡怎麼著也得先將他拿下才是!
現在,梁衡一開口,竟然是先求情!
“梁衡!你大膽!你是眼睛瞎了嗎!這雜碎膽敢要人來抓我,你膽敢如此藐視郡主,今兒個此事,本郡主非得鬧上金鑾殿,讓人摘了你的烏紗帽不可!”
“這,這,這是微臣管轄不當,微臣也是接到報案,才知曉這等刁民竟然敢藐視皇威,求郡主寬宏大量……”梁衡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忙磕巴道。
他原本是想著替六爺給轉寰一下的,隻是沒想到,這個董六,當真是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
“梁大人定然是平日裏公務繁忙,這才如此疏忽了,郡主要多多體諒才是呀。”洛錦書忽然發聲,對著康安眨眨眼道。
康安有些疑惑,可是經過之前的事兒,她也知道,洛錦書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於是她也就不說話,而是冷冷的盯著梁衡。
梁衡一聽這聲音,略為耳熟,抬頭看去,隻見一張稚嫩的小臉兒看著他,淺笑相迎。
一如當初在玉華庵一般,毫不怯懦,風華無雙。
縱然在康安郡主身邊,亦難掩她那通身清冷淡然的氣質。
這不是洛錦書又是誰呢?她怎麼會在康安郡主的馬車之上?
“洛……洛小姐……”梁衡咽了咽喉嚨,看著洛錦書有些害怕心虛起來。
當初玉華庵的那件案子,證據已然確鑿,他卻動了將她帶回去的心思,雖然被雲妃攔在,但是詭異的是,雲妃不過幾日,便又複起了!
洛錦書微微點頭笑道:“梁大人,許久不見。這斷案能力,還是如此迅速呢。”
梁衡隻覺得洛錦書那雙眼睛恍若利箭一般,隨時能夠戳穿他的心思!
他心裏一顫,忙低下了頭,顫巍巍的答道:“這,這是下官該做的。”
“梁大人忙於公務,可是這眼光卻是極為犀利的,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誤會,不知,大人是如何判斷出來的?可否為郡主和小女子解惑?”
梁衡定了定心神,指了指縮在馬車下哭的六神無主的盈香緩緩說道:“這女子名喚盈香,是……”
他抬頭看了看康安,有些尷尬道:“是瓊花樓的藝伶,前些日子,被這董六買下,因其賣藝不賣身,這才……”
他話止於此,可是康安和洛錦書都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無非就是董六買下了盈香,但是盈香賣藝不賣身,誓死不從,這才出現街頭喊打喊殺的場麵。
這樣一來,康安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畢竟,這是人口買賣,說白了買回來做丫頭小妾的!人家無非就是教訓自家的奴婢,就算是想收了房,也是可以的。
所以,康安想管,也是力不從心的。
這也是為什麼,洛錦書不想讓她管的原因。
這逃竄而來的女子盈香,身段一看便知與常人不同,縱然是披頭散發,這臉蛋兒也是如此嬌豔不同尋常,而且這般迅速竄來他們的馬車,恐怕是認得這馬車的裝潢。
所以,盈香絕對不是那等常人家的普通女子,不是風塵女子,便是地位稍高的大戶人家的庶女。
洛錦書原本不過是一重擔心而已,沒想到猜測的竟然是真的。
倘若這件事情真的鬧到了金鑾殿上,皇帝難免會給魯王麵子,而讓長公主府丟了臉麵。畢竟,魯王可是當年擁護淵皇登基的主力。
雖說是一件小事,但是不得不防。
“郡主大人!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成為董六的小妾,求求郡主大人!”盈香痛哭流涕的爬了過來,看準機會抓住了康安的裙角,大聲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