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鵲宮內,直到明黃色的衣角退去許久之後,雲妃才放下心來,臉上逐漸露出一抹苦澀。
忽然,一隻玉手輕輕的放在她的手上拍了拍,雲妃抬眼看見的,便是洛錦書深邃而幽幽的眼神。
“娘娘,有得必有失。”
雲妃一愣,看向洛錦書的眼神也開始迷惑起來。
原本在玉華庵的時候,她不過是念著舊情,對洛錦書幫扶一把,誰能想到,她在自己幾乎絕望的時候,對她那般剖析……
耳邊響起那日玉華庵中洛錦書走後李嬤嬤的話。
“娘娘可還記得慈恩大師的話?”
“慈恩大師曾言,大王爺命中有一生死劫,若得緣分,需在元泰三十七年正月於玉華庵中尋得有緣人,方可化劫。”
“洛三小姐雖不同尋常,可正是這份不同尋常,耐人尋味,許是,她便是那有緣人……”
有緣人,真的會是她麼?
“娘娘,時候不早了,皇後娘娘許是要開宴了。”李嬤嬤在身後提醒道。
雲妃恍然驚覺,回過神來看見洛錦書淡淡然然的端坐,清冷的如皓月出塵,不驕不躁,麵容雖未絕色,卻是讓人一見便印象深刻。
“嗯,書兒陪本宮一同去吧。”雲妃點點頭對洛錦書說道。
洛錦書起身接住雲妃的右手,隨著李嬤嬤分在兩側,攜同出了雲鵲宮,到了禦花園。
隨著身邊林公公的一聲高呼,入眼可見的,早就是一片鶯鶯燕燕,百花燦爛了。
眾人行禮,雲妃微微抬手叫了句起,便拾級而上,又想讓人搬了座椅讓洛錦書坐到身邊來,卻是被洛錦書勸住了。
全程,雲妃對皇後都是視若無睹的模樣,可是皇後的臉上,卻始終笑意淺淺,寬容大度,絲毫不痛快都沒有。
嗬嗬,這宮裏的人,個個兒都是會演戲的。
大淵的男女風氣並不嚴謹,因此這次宴席,也隻是男女隔席而坐。上首自然是皇帝,左右分坐皇後和雲妃,右邊依次按照品階是親王,勳爵,世家,左邊女眷亦是如此。
洛錦書甫一回到自己座位,便聽到洛錦瑤陰陽怪氣的說道:“咱們這位妹妹真是了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為妹妹準備的洗塵宴呢!”
洛錦書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不回話,她的視線在慢慢轉向男客一席。
按照前世的軌跡,這個時候秦逸寒是隨著賢王下江南了,至於玉卿妍……這回,卻是沒來,貌似是中了風寒?
嗬嗬,洛錦書可不認為玉卿妍是真的病了,大抵是鎮國公府揣測聖意,知道這回宴會,不過是鴻門宴而已。
正發呆,宦官高呼一聲,淵皇帶著幾位官員走了過來。眾人紛紛起身,高呼萬歲。
洛錦書褔著身子,微微有些緊張,方才在雲鵲宮,淵皇怕是有意讓雲妃不經意的試探她!看來她勸說雲妃回宮的事情,還是太急了,皇帝怕是起了疑心……
“皇上,您可來了!”雲妃高興的起身迎了過來,淵皇哈哈一笑迎上前去,坐定,便喊了眾卿平身。
“今日,乃是朕特地為裕親王世子設宴,慶賀衝州山匪順利絞殺,真是虎父無犬子呀!”淵皇看著一臉不耐的坐在裕親王下首的秦墨羽,眯著一雙眼睛,朗聲笑著誇獎道,滿臉的欣慰。
可是,他的眼裏,分明沒有絲毫的笑意,反而眼底隱藏著洶湧澎湃的殺意。
一個與淵皇有著五分相似的中年男人,眉眼間皆是殺伐果斷的英氣,身長八尺,依稀可見其年輕時候的少年風采。他站起身,拱手說道:“皇上謬讚了,這小子還太嫩了!”
“哈哈哈!”淵皇朗笑擺擺手說道:“皇兄還是這般謙虛,墨羽年方十七,正是少年英雄的時候,比之他的幾位堂兄弟,那真是優秀太多了!”
“皇上莫要誇讚於他,否則他這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這性子頑劣不堪,朽木而已,實在當不得如此誇讚!”裕親王笑著點了點秦墨羽,但是臉上的欣慰笑容卻彰顯著他對秦墨羽的肯定。
哼,臭老頭,就知道說我頑劣!我這是不想讓你難堪好吧?!你要是和我格鬥,我肯定讓你躺著從校場出去!我這特種兵“霹靂火”的名號不是蓋的好麼?
秦墨羽心裏忍不住一陣吐槽,慵懶的倚在椅子裏,看著這群古人慢慢的打著官腔。
嘖嘖嘖,還真是處處陷阱,他能和皇帝的兒子比?這是暗示他奪權篡位麼?
哼,老狐狸!
眼神一掃,看向了對麵的女眷席,當看到洛錦書正眼眸低垂,淺淺一笑的時候,不禁有些晃神,想著昨日自己收到的紙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