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待回府

梁衡見二人熟稔的樣子,也知道今日到底是不能夠把這位小姑娘請到他的大牢了,想到自己又失去了一個在刑部尚書麵前露臉的機會,心裏就一陣肉疼。

當即他也不想看什麼故人敘舊的事情,索性草草請了安,把案子了結,退了下去。不知道為何,他心裏總有種將來還會再見的感覺。

洛錦書自然是被雲妃帶入廂房內一陣敘舊,當得知自己的娘親柳平兒竟然也是個如此聰慧玲瓏的人,洛錦書不是不驚訝的。

“當年呀,你的母親可是極為活潑的,整個淩陽城,沒有一個膽敢惹你娘親的!可是她就是如此潑辣,這淩陽城向你母親求親的人,依舊很多!”雲妃讓服侍自己的李嬤嬤去做了點吃的,她則拉著洛錦書仔細端詳,一邊笑著敘話。

“雲姨說的當真?我娘親若如此不同,為何偏偏,選了……我父親?”洛錦書閃著一雙靈動的眼睛,看似問著好奇的問題,卻在提及歸寧侯的時候,明顯帶著恨意。

雲妃也算是明白,這姑娘心裏頭苦著呢。聽說她被接來這庵堂已經有十個年頭,也就是說,剛剛說話利索的時候,就被送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隻是,這女人的前程,無非就是嫁人。嫁得好,自然是錦衣玉食,衣食無憂。嫁的不好,就是孤苦伶仃,一抔黃土。更慘的像她這樣的,連累母族,無依無靠了。

“錦書,你可知你這名字是何人給你取得?”雲妃無意回憶過去的事情,隻得話音一轉,她希望洛錦書不要恨侯爺,畢竟將來,她始終要從侯府出嫁的,得罪了侯爺,終歸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不知。”洛錦書疑惑的答道。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雲妃將洛錦書拉進懷中,讓她倚在懷裏,摸著她略微幹枯的發頂,用極輕極為懷念的語氣說道:“這是你母親偶然在我的書中看到的,她說,將來倘若她有了女兒,必定取名錦書。”

“她說,錦乃綢緞,華麗無雙,是布匹之中最為上等的料子;書乃學識,更彰顯了一個人的氣質。她希望自己將來的女兒能夠做一個高人一等卻不落世俗的美人兒。”

“當年聽她如此歪曲古詩,倒讓我好是一番調笑,可是你的名字,依然喚做錦書。”

洛錦書眼眶一熱,流下兩行淚來。

她不是不恨的,當年她的娘親倘若能夠有些骨氣,她也不會落得個被江氏挫磨戲弄的下場,最終一生活在欺騙中。

隻是,原來她的母親,心中對她一直有著美好的期望。

雲妃心裏頭也很是不好受,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雲姨,京中爹爹派人接我來了。”洛錦書抹掉眼淚,一臉委屈無助的看著雲妃。

雲妃一愣,想到洛錦書也是時候回府中做待嫁準備了,一時間心裏又多了兩分不舍。

“可是我不想回府。”洛錦書垂眸,嘟著嘴一副倔強的樣子。

“為何不想回府?京中有親人在,又有丫鬟婆子伺候著,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做王孫貴族家的小姐不好麼?”雲妃看著倔強的洛錦書,心裏一陣心疼,明知這個瘦弱的女孩受了委屈,也知道她不想回府,可她仍然這麼問了她。

“雲姨胡說,京中的爹爹和姐妹兄弟們都不疼我,若,若是真疼我,又豈會,讓我一人獨活……”說著洛錦書的眼裏豆大的淚珠就掉了下來,聲音哽咽,更甚至小聲哭了起來。

一句“獨活”讓雲妃心頭一顫。

是啊,獨活。可不是獨活麼?三歲被放在這樣的庵裏,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說是為祖母祈福,卻是讓她自生自滅!

“雲姨,我可是那喪門星……為何爹爹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洛錦書拉著雲妃的手問道,眼睛哭的不過一會兒就已經腫了。

喪門星……更是對雲妃的打擊,當年她的皇兒,大淵身份最尊貴的皇長子秦逸居,不也是被一句“克父”遠遠的打發了?

要不是有那人的幫助,她的皇兒還不知能不能有那個命活著呢!

想到這裏,雲妃更是忍不住了,心痛到無以複加。洛錦書的存在,就猶如她的孩子一般,讓她無比心疼!

她雖然失寵,但是讓洛錦書過得好一點的能力還是有的,她一定要讓這位故人之女,過得好一些!

洛錦書看雲妃變幻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的幾句話已經起到作用了。看來,風光回府,不是問題了。

雲妃正要拉著洛錦書做保證,卻見不苟言笑的李嬤嬤頭一次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娘娘!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