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遙問:“你們有找到什麼線索嗎?”
聞無恕吸了口煙又吐出,“我遇到幾個原住民,他們都不知道老黃是誰。”
簡單任務,是尋找到老黃的女兒。
但潛水區的原住民們都不認識老黃,也就是說,老黃極有可能,在礦區和地下洞窟區。
薑遙掛斷前,告知他們赫連音和她同一個區。
白毛流下了羨慕的眼淚。
電話蠱繼續呼叫,長達一分鍾才聯係到銀竹。
銀竹剛睡醒狀態,聲音略顯沙啞,掩飾不住的激動。
“薑姐姐!”
一道熟悉的聲音緊隨其後。
“阿、遙姐。”
銀竹和阿冬在一塊兒,這讓薑遙緊繃的心微鬆,銀竹頭腦聰明,又有蠱蟲護身,很難出事,阿冬在他身邊,她也安心。
若是白毛和阿冬分到一起,薑遙恐怕會頭疼不已。
“聞無恕和白毛一起,我和赫連音一起,你們不用擔心。”薑遙說道。
銀竹撒嬌似的哼唧起來。
“我也想和你一塊兒。”
阿冬不善於撒嬌,也不太會說話,蹲在一旁有點急,也想和薑遙一起,但急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薑遙:“下次一定。”
說罷,她話鋒一轉問:“你們在地下洞窟區?”
銀竹捧著電話蠱,應了一聲,接著道:“很深,我記憶力比較好,若按樓層算,我和阿冬,起碼下了五十多層。”
“這裏建得跟實驗室一樣,但麵積很大,很多條通道,一路走到這裏,起碼過了幾十個岔路口,彎彎繞繞,普通人在這裏麵很容易迷路。”
薑遙感到意外。
潛水區,礦區都是淺表層,主要地區是地下洞窟,那裏連著實驗室,可以查到人體實驗融合的秘密,說不定能接觸到幕後之人。
“銀竹,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是最危險的。盡量避開實驗室,不要做多餘的事,我會找機會下去。”
表層的殘次實驗品都來自於地下洞窟,包括夜晚跟蝙蝠一樣懸掛在洞壁上的無皮怪物。
銀竹沉默幾秒,沙啞的聲音多了一分沉重:
“對,死亡率很高,我和阿冬經曆兩場應聘,最後隻活了十人,包括我和阿冬在內。”
薑遙聞言,不禁回想起應聘的點滴。
一百多位玩家活了四十多人,大多是去了潛水區,地下洞窟其次,礦區最少。
那時她以為礦區是最危險的。
但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應聘進地下洞窟的玩家們,到了下麵還有一場應聘,雙重危險,死亡率極大增多。
三頭鯊卻把她分配到礦區,看樣子,連三頭鯊自己都不知道,地下洞窟區還有第二場應聘。
也對,三頭鯊隻負責淺表的應聘,自然知道的不多。
普通一個打掃衛生的工作,死亡率卻是最高的。
第一晚除了應聘以外,得到的線索極少,薑遙交代了兩句準備掛電話,但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
“你們沒有看到江寂嗎?”
銀竹回答得很快:“沒有。”
除了阿冬,他再沒有看到其他隊員,倒是看到玩家榜單上的幾個高手,能死亡率如此高的‘應聘’裏活下來的,都不是蠢貨。
薑遙沉寂了一會兒,終是將電話蠱掛斷。
她半張臉被猩紅血光覆蓋,另半張隱沒在陰影裏,眉頭微蹙。
江寂的安危,她並不擔心,他前身是驚悚世界裏的執法者,遇到危險也能迎刃而解,憂心的是……
《義塔》七十詭域的一切猶記,江寂情況和他們不同,直接打入總部,成為其中一員,直到最後才會認出來。
薑遙怕這一次,江寂也成了怪物們的一員。
之前是陰師,也是人,保存著人的意識。
但這一次,《溶洞》最不缺的就是怪物,她擔心江寂變成無皮怪物這樣的殘次品,沒有任何意識,隻知殺戮。
她揉了揉發澀的太陽穴,思考太久腦子會漲。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鈴鈴鈴——”
尖銳刺耳的震鈴聲響起,像是在頭頂上方響一樣,吵得耳膜刺痛。
薑遙看到那盞人頭製成的燈從血紅色變成慘白色,照映在漆黑洞壁表麵,光源被吞噬,沒有一絲光澤反射出來。
眼睛長期適應血紅色的光芒,突然接觸如此明亮的白光,有幾秒晃眼,她抬手揉了揉,餘光觸及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的蘇敏。
受詭域影響,蘇敏閉眼便睡著了,但做了一夜的噩夢,精神狀態不怎麼好,而且腿上的傷也有些惡化。
空氣潮濕,不利於傷口愈合,她生命值沒過千,自愈能力不夠,惡化很正常。
薑遙帶了食物、香、蠟燭,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唯獨沒帶藥。
她不需要藥,幾千的生命值,即便是重傷,在一定時間內也能自主痊愈。
所以看到蘇敏惡化的傷勢,也是無能為力。
“沒什麼事,你不要擔心。”蘇敏臉色略顯蒼白,將褲腿放下來,安慰著她說道。
薑遙看她明明痛得冷汗直冒,卻還有空安慰自己,眼神多了一絲複雜情緒。
沒時間浪費,鈴聲響起,就要離開洞穴出去。
薑遙前一腳剛踏出洞口,麵前較為寬敞的洞裏響起一道比鈴聲還要刺耳的尖叫聲。
是一個體型偏胖、戴著一副眼鏡,臉上長滿青春痘的男生,捂著嘴巴,驚恐地看向前方,身下被尿液淌濕。
一晚上大多玩家即便尿急也隻能憋著,不敢離開洞穴。
男生就是其中之一,當看到肚皮撕破、內髒掏空的兩具屍體時,尿都嚇出來了,哪顧得上其他。
聽到他尖叫的幾個新人玩家盡管早有準備,依然被嚇得不輕。
赫連音裝作不識薑遙,但住在她隔壁洞穴,不動聲色地走到她一旁,與身邊的人格格不入,臉色平靜無瀾。
所以在看到嚇出眼淚的薑遙時,赫連音下意識伸出手,所幸反應及時,手頓幾秒又猛地收回來。
薑遙蒼白的臉頰淌出兩行透明淚水,眼圈泛紅,眉眼緊皺,背對著屍體小聲抽泣。
“嗚嗚。”
像是被嚇到,又覺得死掉的人可憐,不忍地流淚。
赫連音哪裏見過這樣的隊長,手指猶豫抬起又垂落,要不是了解隊長,她都以為隊長真的在哭,在為那些死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