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國師大人,剛剛是我唐突冒犯了~

蒲風輕撫了下身上華麗的,不染一絲塵埃的雪白狐裘,微翹的眼尾流轉著醉人笑意:“我還以為公主會很喜歡看熱鬧呢?”

蘇木槿麵上淡然道:“我是喜歡看熱鬧,卻不樂於成為他人眼中的一場戲,更不願置身於無謂的風險之中。”

她目光如炬地直直凝視著蒲風,聲線平穩,無怒無嗔,僅是直截了當的陳述:“國師大人,我們一日前才說過的話,您今日就忘記了嗎?如果您想用我做誘餌,直接告知我就可以,長寧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定會全力配合,而非任由我成為任人擺布的傀儡。”

蒲風臉上萬年不變的笑意在蘇木槿肅穆的注視下漸漸淡去,他微微側首,像是無法再承載少女更多的目光和注視。

片刻後,蒲風才把目光轉向蘇木槿的方向,卻沒有看向她的眼眸,隻是停留在她清瘦的下巴上,聲音也略顯幹澀:““蒲某並沒有把公主當成誘餌,亦不會再讓公主置身於險地。”

蘇木槿眉頭微蹙,蒲風這解釋說跟沒說也沒什麼區別,他並未否定今日這般張揚的布局是刻意為之,而向來策無遺算,謀定而後動的國師為何要做這樣毫無意義的事情?

可他的目的是什麼?引出之前在來時路上劫殺她的那批黑衣人嗎?

還是故意讓他其他的政敵誤會他支持穀蠡王,從而狗急跳牆,趁此機會對他下手,好被他一網打盡!

蘇木槿見蒲風說完這句話就再沒有解釋的意思,歎了一口氣後就再沒說話。

蒲風也明顯意識到,剛剛那句話是無法糊弄到眼前的少女,可他嘴唇張了張,半晌也無法說出真正的原因。

於是,寬敞的馬車內部,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片奇異的寂靜。

兩人各懷心思,涇渭分明地分坐兩側,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明明是同坐一輛馬車,中間卻像是隔了一道浩瀚銀河。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間回去的行程已過半,完顏薩仁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國師大人,長寧公主,前方正好有座驛站,是否需要暫作停留,整頓休息後再出發?”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蘇木槿緊繃的神經這才放下了一些,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真心的笑意,她瞥了一眼身旁的蒲風,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於是便略抬音量回應完顏薩仁:“讓眾人稍作休整,稍後再啟程吧!”

“遵命!”完顏迅速應答,隨即召喚副將守護馬車,親自前往驛站籌劃後續事宜。

蘇木槿知道完顏的辦事效率,在馬車裏也實在待不住了,索性不等人回來就要提前掀開厚重的馬車簾幕,提前下馬車。

就在此時,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了過來,在簾幕被掀開的前一秒按住她的動作。

“嘶,好冰!”

蘇木槿的手背被那雙手觸碰到的第一秒,渾身隻覺一個激靈,背脊都發麻了。

她從小體熱,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都是如此,要不然也不會兩次在大雪天裏掙紮活了下來。

所以她也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大活人的手竟然能冰冷到這種程度,就算是放在冰窟裏凍過的冰菓也不過如此了吧。

看蘇木槿麵露驚訝地看著他,蒲風知道自己此舉有些唐突,連忙解釋道:“公主,剛剛是蒲某失禮了,請稍等片刻,等完顏校尉前去探過路,確定沒有危險後再下車。”

蘇木槿倒是沒在意什麼,她停下了下車的動作,轉過身,在蒲風狐疑不解的目光下頗為好奇地伸出手再次觸碰了一下男人寬大的手掌。

!她,她怎麼能這樣?

蒲風被蘇木槿這大膽的動作驚得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她。

被少女手指觸碰過的地方灼熱的仿佛是留下了一團無法熄滅的火種,他從不知道,一個人身上竟然能有如此炙熱的溫度,仿佛靠近她就會被灼傷。

他整個人呆愣住一般久久無法言語,隻覺得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縹緲的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了過來:“怪不得你那麼喜歡穿皮裘,原來是體質偏寒,國師大人是不是經常手足不溫,冬日懼冷,且喜熱飲食?”

蒲風一時還有些沒法從剛剛的突發事件中抽離出來,隻能順著本能點頭回應。

少女清亮而充滿生命力的聲音在他耳邊繼續延續著:“那就對了!其實體質偏寒是可以改變的,回去後我可為國師大人開具醫方,幫你調養身體,這樣你冬日就不會那麼怕冷了。”

“醫方”兩字一出,蒲風這才從剛剛那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他有些呼吸不暢地望向麵前的少女,努力掩飾住自己語氣中的不自在。啞著嗓子低聲道:“公主,您剛剛那樣的行為不妥當,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了。”

蘇木槿一頭霧水地問道:“什麼行為,是說我摸了你的手嗎?”

蒲風聞言,臉上的熱意再也壓製不住,那團火種從他的手心一路攀升到了他潔白如玉的臉頰,就連耳後的顏色都暈成了跟他身上長袍一樣的緋色,他深呼了口氣,咬牙切齒道:“公主,請謹言慎行!”

蘇木槿看他整個人都快燃起來的樣子,才終於明白了他剛剛那句話的含義。

也是這才警覺自己剛剛的行為是有所不妥,在前世的現代社會中,哪怕是第一次見麵的人,為表示雙方的友好,進行握手和擁抱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蘇木槿也完全沒覺得自己剛剛握了一下蒲風的手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她當然沒忘記自己是身處禮教嚴苛的古代世界,不過草原人民的習俗相比景國開放不少,甚至在宴席上大講葷段子的都不在少數,她怎麼會知道這位國師大人如此害羞敏感,就是碰了個小手整個人竟然紅成了這樣?

難道金漠國的人其實也不像表麵上那麼開放,其實隻是語言上的巨人,行為上的矮子?

蘇木槿心裏想著些有的沒的,口中卻在忙不迭地致歉:“國師大人,剛剛是我唐突了,您別放在心上,我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醫者仁心,發現您手心冰冷,就想再確定一下,畢竟諱疾忌醫肯定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