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連忙站出來:“啟稟大王,其實微臣,也有此不情之請……”
劉邦眉頭都皺起來了:“你是說,你也要去?”
“微臣慚愧,臣自彭城歸漢之時,本是與韓王成的妹妹小美以及臣的書童張米同行的,後來小美路上染病,臣隻好暫時把她二人安頓在魏國的賓館裏。現在時間過去已有數月,臣若再不去尋找他二人,隻怕會在戰亂中失散……”
劉邦的眉頭擰到了一起:“怎麼都跑到魏國去了?”為難道:“葉侍詔去也便罷了,子房你若離去,誰來幫我運籌帷幄?”
“臣也覺得臣有因私害公之嫌,所以前麵一直猶豫要不要去。現在既然葉侍詔先提出來,臣倒有了一個主意。”張良不緊不慢地說道。
“噢?速速道來。”劉邦當然希望這事兒能圓滿解決。
“葉侍詔和小美以及我那書童也都是熟識,隻要我告訴她他們的所在位置,由她代我去迎接他們,想來沒什麼問題。”
劉邦一聽,隻要張良能在自己身邊出謀劃策,葉安安離開也無妨,於是立刻道:“好主意,就這麼辦!”又大笑著望向葉安安道,“安意侯,你繼續做監軍好了!”
葉安安連忙行禮謝恩,扭頭望向張良,眼睛裏都是感謝,張良隻是溫和地笑笑。身旁的陳平臉上卻也帶著有些詭譎的笑意,眼睛還瞟向葉安安身後似乎麵無表情的韓信。
葉安安心中有些不安,她隻當自己想多了,開開心心的回營帳收拾東西。
八月初十,左丞相韓信、監軍安意侯葉安安率軍直指魏國。
與劉邦諸人會議商定出發具體事宜後,二人出發前沒再另外碰麵,不知道韓信是不是也察覺到了陳平的懷疑,隻是讓韓榮來通知了葉安安一些注意事項,又送來了一些水果。以他的性格,再多的心意也不會讓別人傳達的,葉安安卻是明白的,啃著一水的梨子,想起被他揣在胸前的那個也在啃梨子的自己。
所以當到路上,葉安安從包袱裏掏出一個水梨遞給坐在阿盧身上的韓信時,看到那人滿心滿眼都是笑意,說出的話卻有些責備:“怎麼還沒吃完?”
“就兩天時間,韓榮給我送了好幾斤過來,怎麼吃的完。”
“噢?”那人不以為然地眉毛上挑,“你不是很能吃的麼?”
“我哪有?”葉安安立即反駁,卻又想起曾經一起逛集市吃到跑茅廁的糗事,便裝出沒事人一般地摸摸阿盧的鬃毛:“阿盧阿盧,你越來越帥了!”
胯下的棕黑大馬立刻興奮地昂起頭,回應著葉安安的撫摸。
“是麼?”韓信笑道:“我怎麼覺得,這表麵上是在誇阿盧,實際上卻是誇讚的我呢?”
“感覺不可靠!”葉安安邊撫慰感情有些受傷的阿盧,邊憤憤道:“我才不會誇你呢!”
……
兩日後,距離黃河渡口臨晉關隻剩一日的距離,忽然有探子來報:魏王豹布置重兵於蒲阪,封鎖河關,準備與韓信正麵交戰。
韓信眉頭微皺:“果然如此。”
葉安安道忙:“你猜到了?你的計策是什麼?”
韓信有些好奇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我有計策?”
葉安安看看旁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韓大將軍是戰無不勝的嘛!”
韓信一笑,扭頭道:“韓榮!”
韓榮連忙出列:“大將軍!”
韓信招招手:“附耳過來……”
當日傍晚,韓信率軍抵達臨晉關,到那便立即安排兵士陳列船隻,一副準備渡河的繁忙景象。
站在渡口,韓信舉起手裏的望遠鏡看了看,笑著對葉安安道:“魏豹果然把他的全部兵力都放在這裏了,他怎麼就那麼確定,我隻會在這邊渡河呢?”
葉安安正在扯身上略顯寬大的軍服:“有些沉……你說什麼?”
韓信無奈地給她整理了下明顯被扯歪了的衣服:“好了,先去吃飯,飯後出發!”
半個時辰後,二人已經騎在阿盧身上在黃河北岸馳騁奔馳,衣袂飛揚。
“為什麼不讓我騎自己的馬?”
“那匹馬哪能追的上阿盧?你跑丟了我可沒時間去找。”
身下的阿盧似乎很滿意韓信對自己的讚美,跑得更快了。
葉安安卻不滿意了:“你敢!”
韓信哈哈大笑,抱緊身前的人兒:“我不敢,我也舍不得。”
葉安安扭動著想要逃開,卻被箍的更緊,知道還是少掙紮為妙,連忙轉移話題:“不知道韓榮都準備好了沒有?”
“韓榮你還不放心?”韓信挑起眉毛,“我看你跟他挺熟絡的嘛。”
葉安安佯怒,狠狠捶了他的腿:“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夏陽啊?”
“用不了三個時辰,到了你便休息,明天我把安邑拿下了再叫醒你。”韓信信心滿滿。
葉安安知道他必然大勝,平魏乃是韓信一係列輝煌戰績的起點,不過還是想親自參與進去:“我也要一早就去!”
韓信搖搖頭,“明早奇襲,渡河用的不是船,而是木盆、木桶,很危險,你還是待在營中等我的消息。你放心,你那個姐姐,我保證把她安全帶回來。”
“我,我又不是隻擔心薄姐姐。”葉安安嘟囔道。
“我知道,安安,我知道。”耳邊一陣呢喃,葉安安一驚,沒想到韓信怎了跟自己這麼近,還沒來的及說什麼,卻被一隻手把臉扳的扭回頭去,一個溫暖的吻覆在了唇角。
次日,隻睡了一個時辰葉安安還是一早爬起來,奔到黃河岸邊,大軍早已整裝待發。雖然一夜未睡,一身戎裝的韓信依然英姿颯爽,掃了葉安安一眼,也不理會身旁表情略顯擔心的韓榮,嘴角竟然微現笑意,道:“你跟我一起走,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葉安安忙使勁點頭。
韓信振臂一揮:“出發!”
葉安安看著他自信的眼神和堅毅的表情,忽然有一時的恍惚。她一直很遺憾沒能記住曆史上韓信都是如何做到的,無法真正幫助到他什麼。現在忽然釋然了,既然自己知道的曆史上他能做到,現在自然更能做到。而不是,靠穿越而來的自己告訴他,應該如何做。
黃河裏的驚濤駭浪,與倉促趕過來迎戰的魏豹的正麵交鋒,都已韓信的絕對勝利而告終。韓信以閃電的速度掃平魏國,俘虜魏王豹及其宗室,改魏為漢朝河東郡。
葉安安找到了薄寧,等待她的命運和其他魏國女眷的一樣,去漢朝皇宮裏做織婦。
“姐姐,你放心,我回去馬上找漢王求情,讓他赦免你。”葉安安握著薄寧的手勸解,對著在旁邊垂淚的魏氏說道,“漢王仁慈寬厚,一定不會難為姐姐的。”依她現在的官位和在劉邦麵前的角色,辦到這件事的確不難。
魏氏望了葉安安,麵有難色,葉安安還道她不相信自己,正待再說些什麼,一直表情平靜的薄寧開口了:“妹妹,你的心意姐姐心領了,不過道法無為,安天命便好。”
葉安安的心情也很矛盾,她已經大概猜到薄寧就是未來的漢文帝劉恒的生母,可是她現在卻是自己很看重的結拜姐姐,她還那麼年輕,以後還有大半輩子,怎能就用一次陪侍君王生下龍子的機會換掉原本可以自由自在肆意愛恨的人生?
“姐姐,一入宮門深似海,君恩淺薄能給你幾次機會?你本就不是那俗世女子,為何還甘願前去呢?”她急切地勸道。
薄寧微笑道:“我並不貪戀那渺茫的聖寵,此去本就是做織婦,怎會有那種心思?隻是而今魏國宗族皆備虜獲,即便漢王放了我們,也隻能過顛沛流離的生活。我倒是無妨,隻是母親年老,弟弟又幼小,如何在這亂世求生?倒不如和宗室們在一起,也可互相照顧。”
“姐姐不需擔心這些,”葉安安忙道:“我可以照顧你們!”
薄寧還要再說,不遠處衛兵來報:“監軍大人,韓將軍請你前去。”又看一眼薄寧:“韓將軍吩咐了,監軍大人的姐姐和家人可以繼續暫住在自己的宮室中,不會有人來打擾的。”
薄寧忙謝恩,葉安安邊往外走邊說:“姐姐你不要擔心,我來想辦法。”
隨衛兵七拐八彎,看到韓信正站在不遠處與幾個兵士交談,兵士後麵還有穿便服的一男一女,仔細一看,居然是張米和小美。
“小米!小美!”葉安安忍不住,老遠便招呼著跑起來。
“葉姐姐!”小美立刻跑著撲過去,抱住葉安安就哭起來:“忽然就打起仗來了,我嚇死了,還以為見不到你們了呢!”
“不會的,不會的!”葉安安忙抱住小美安慰,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珠:“小美,對不起,害你受苦了,我應該早點去找你。”又對著走過來對著自己微笑的張米道:“有沒有受傷?”
張米搖搖頭,小美也道:“還好你們派來的人很快就到了,把我和小米拉到這裏來,我們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要被抓起來了呢。他們說是子房派來的,我們才跟著他們來了。”
葉安安衝轉過頭來的韓信笑了下:“沒事就好,子房都想親自來接你們的,漢王不肯放他,還好你們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