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女笑盈盈衝進來,兩人麵色不禁同時微微僵硬,墨炎更是暗道一聲不好。 Ww W COM
果不其然,毫不見外的扒起墨炎的那盞茶杯,故弄咕噥一口氣喝幹淨,擦著粉嫩的唇了聲“累死我了”後,少女放下茶盞,笑眯眯看著他道:“炎哥哥,你今晚還想不想聽我唱歌呀。”
墨炎臉龐微微抽出了一下,擠出一絲笑容道:“不然今晚就別唱了吧,我…………我們剛才處理了一些事情,都有些累了,想早點休息。”
這話倒也不是純粹的敷衍,通魂丹的藥效雖然極為神奇,但副作用也依舊不能忽視,此時藥效早已經過,所以兩人的身體,此時都有些虛弱。蘇越還好一些,畢竟他早已經習慣這種藥力退去後的虛弱,隻是略微有些不舒服而已,但是,第一次吞服通魂丹的墨炎,就比較明顯了,根本無需仔細看,也能看到他神色間的蒼白。
當然,或許顯得極為沒心沒肺的少女是個意外。
聽他不想再聽歌,少女臉上的笑意,頓時便轉化成了失落,甚至還帶著幾分委屈,仿佛受了莫大的欺負似的。
不過饒是如此,少女倒也還算通情達理,沒有堅持再要他聽自己唱歌,很快便恢複了幾分正常,笑道:“既然炎哥哥累了,那我就不給你唱了吧。雖然我很想唱,但是你累了,所以我就不唱了。”
是得很好,不過那張精致可愛的臉蛋上,委屈卻一點都沒有散去,反而更加顯得濃鬱,笑容也充滿了勉強。
即便知道,這少女此時的表情大概都是裝出來的,但奈何實在太逼真,以至於使得墨炎不禁生起了幾分不忍,幾分歉疚。然而愧疚歸歸咎,不忍歸不忍,他也還是決定了,今晚不能再上當,要好好睡上一覺。
一臉強裝出來的笑容看著墨炎片刻,似乎確定他今晚不會再心軟後,少女嘟嘟嘴,咕噥了一句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話,接著重新綻放出笑容,一臉希冀看向蘇越,問道:“蘇越大人,你想聽我唱歌嗎?偷偷告訴你,人家唱歌很好聽哦,這一點可是炎哥哥都認可了的。”
在蘇越的所知裏,墨炎兩個世界都不是會去聽歌的人,聽到這話,不禁意味難明地笑了起來,看了墨炎幾秒後,才笑著問少女道:“你會唱歌?什麼歌?”
這話一聽,少女頓時來了精神,眼睛驟然一亮,再次湊了上來,隱隱驕傲道:“什麼我都會,即使沒聽過沒見過的,我也一學就會。不光家鄉的,很多地方隻要我聽過的都會,而且,就連那種地方的調,人家也會哦。”著還衝蘇越擠了擠眼。
那些地方,自然指的便是青樓,教坊司一類的地方。
現她不是自大,而是眼睛裏真的有強烈的自信,蘇越不禁暗自嘖嘖稱奇。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真正聽的打算——很顯然已經同樣好奇過,並且付出了某些代價的墨炎都不敢再聽,他又哪裏還敢聽。
於是笑著誇了少女幾句後,蘇越婉拒了她的好心,並表示哪一有空的話,再來聽聽她一展歌喉。
再於是,少女不高興了。
你問了這麼多,我也了這麼多,到最後你竟然和我你不想聽?
眼珠子不斷轉動著,在兩人身上瞄來瞄去,少女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片刻後,嘟著嘴一聲輕哼,“不聽就不聽,以後你們想聽我還不唱了。”
罷又是一聲冷哼,麵露鄙夷嫌棄的學著男人,衝兩人甩了甩侍女服的寬大袖子後,轉身往外走去。
看著她一點點消失,並且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再折回來後,墨炎才總算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一臉終於躲過一劫的表情。
蘇越到沒有他那麼大的壓力,不由打趣道:“瞧你這樣,莫非她的信心都是偽裝出來的,其實唱歌很難聽?”
墨炎扭過頭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後,搖頭笑道:“倒也不是那麼回事,螢唱歌…………確實很好聽,而且也基本不重樣,這一點我沒有任何疑議。但是…………再好聽也不能聽一宿啊。”
蘇越微微一怔,而後認真點頭,心裏暗自慶幸不已。
還好剛才忍住了好奇沒有答應,否則此時便是他被迫聽少女唱一整夜的歌了……
回神過來,兩人互相聳肩一笑,大有一同度過了一個難關,劫後餘生的既視感。
事情便是這樣,公爵府多出了一個極為活躍,見誰都比較熟,似乎生便具備與人打交道的然賦的少女。看起來,偌大的公爵府,除了給了她一定程度的容忍包容之外,並無奇特之處,但實際上,或許有很重要的一點,所有人都暫時還沒有現,那便是:短短兩日之內,少女便儼儼然成為了公爵府的核心人物,無論耐煩的還是不耐煩的,被迫還是不被迫的,所有人都有了些圍著她打轉的跡象。
圍著隻來了兩日的少女打轉可能有些不恰當,實際上,是每個人都想避開她,但,一旦所有人都在想離她遠一些,卻又根本沒有辦法避開時,這或許也已經成了一種另類的圍著她打轉。
包括蘇越在內,第一次上門,第一次見到,就已經對少女有了極深的印象。
沒有再過多討論奇特的少女,兩人的話題,很快便轉到了對這個世界的局勢,以及自己的未來上,不過也沒有討論的太久,辦個時後,兩人便離開前廳,跟在方才去準備房間的管家,往後院走去。
穿過極有格調,但也極為清冷的後花園,兩人來到了後院,然後蘇越在距離墨炎不遠的一間房內睡下。
他和別人不一樣,所以不用去住客房,而是可以直接來到後院,住主家的房間。
沒睡的時候困意不斷湧來,擋都擋不住,但真的粗淺洗漱完後,蘇越卻是睡不著了。
今夜生的事情沒有那麼多,但實際卻也算不得少。最重要的,還是兩人走在路上時,莫名其妙便湧來的那陣情緒。
這直接導致了蘇越的失眠。
他不知道那世界還有什麼值得留戀,事實上,這個世界雖然相對來比較凶險,但他卻過得比那個世界好了不知多少倍,如今短短數月便擁有的,是那個世界玩命拚一輩子…………不,就算拚十輩子也拚不來的,所以他一直在以此安慰自己,甚至於也以為自己早已經完全放掉了過去,除了那身破爛得不能再破爛的衣服,和那幾張軟妹幣。
直到方才走在路上,那陣情緒毫無預兆的突然便湧來,他才現,其實根本就還沒有放掉。
或許最大的原因,還是這裏處於那裏意義上的古代,沒有任何科技可言,所以才使得在琳琅滿目的科技產品下長大的自己,完全適應不過來吧。
揉著手心,想著自己以前睡前都會幹的事,蘇越暗暗安慰自己道。
實際上,懷念的是什麼,他其實很清楚,隻不過在刻意回避,生怕自己一旦往那方麵想,就再也停不下來,再也沒法接受這個世界而已……
沒有香車美女,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東京有點熱,沒有棒子女團,沒有電影音樂,沒有QQ,也沒有微信………………什麼都沒有,也確實挺無聊的。
但是再無聊,又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反正已經回不去,無論如何,也遲早還是得完全適應,完全遺忘。
隻是,遺忘,真的是輕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嗎?
就在這時,窗外響起了輕靈悅耳的歌聲。
是螢在唱歌。
兩人都不想聽她唱歌,但是她又很想唱,於是,在對兩人使眼色離去後,她便想到了現在的辦法。
就如墨炎所,那奇特的少女唱歌確實很好聽,如果隻論聲線的話,足足可以排進蘇越所聽過的女聲裏的前十名,無論美聲還是流行還是搖滾還是什麼,總之所有他聽過的加到一起,也還是這個結果。
少女的歌聲很樸素,也很有靈氣,要蘇越的話,用之音來形容也不過分。雖唱的都是類似山歌一類的質樸民調,但也依然掩蓋不了那份靈氣。反而還在這優美空靈的聲線下,升華到了另一種全新的高度。
或許就像美國最偉大浪漫主義詩人之一的朗費羅,曾經過的那樣吧,音樂是人類共同的語言。
無論任何種族,任何地方,人對音樂的感受都是一樣的,隻是如今還需要加上六個字:無論任何世界。
蘇越暗暗想道。
沒有不耐,沒有厭煩,有的隻是麵含微笑的靜靜聆聽。或許便是因為今夜的獨特,使得此時的他,在來到這世界後第一次真正的靜下了心來,所以願意聽一聽這個世界的之音。
但是笑著笑著,蘇越笑不出來了。
“那遠遊的人兒,你想家不想家?何時能回家?”
“既然你想回家,何不就回家?遠遊的滋味不好受喲。”
“快些回來吧,家人在等你,心上人也在等你。”
“為何還不回,難道你忘了家,忘了那樺樹林,日夜盼你歸的人?還是你已經,忘了回家的路?”
“狠心的人兒喲,你為何拋棄愛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