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唇槍舌戰

夜晚的風陵城很輝煌,也很熱鬧,大街巷人來車往,到處都是高談闊論,炫耀自己見到了國君,和他了很多話,還見到了各國公使,以及吹噓自己是如何過三關斬六將,在潮水一般的人海中脫穎而出,吃到了筵席的人。 Ww WCOM總之,絕大多人都很高興,即便明知那些人基本都是在吹牛,事實上,筵席根本沒有那麼難吃到,國君也忙著接見各國公使,暫時還沒有時間見本國子民,但也都基本一笑置之。

不是沒有人意識到,第一帝國的到來沒有那麼簡單,但是,人們願意相信,無論生什麼事情,國君親王以及五大公爵,都能將所有問題解決,最後帝國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而他們的生活,則會恢複正常,不會因為帝國就生任何改變。

勤政殿前的寬闊平台,隨著武王朝使團的最後到來,國君正式設宴招待各國公使,王朝五公爵,數位禦前大臣,以及今日剛到的一些貴族作陪。主客滿座,鼓樂齊鳴,歌台舞榭,香花綻放,輕歌曼舞,珍饈滿桌,酒香四溢,燈火輝煌,氣氛卻有些尷尬冷清。

冷場的原因,是因為大聖帝國的使者不滿意不高興,至於究竟是又對什麼感到不滿,便不得而知了。

自打昨夜入城一來,這位來自第一帝國的公公,似乎就沒滿意過,大到炎王朝近年一些不符合中立國原則的舉動,到擦屁股的紙太硬,總之,想到什麼就不滿意什麼,絕不放棄每一個挑三揀四的機會。

國君賠著笑臉,心詢問了一番後,眾人終於得知,公公這一次不滿的原因——從大聖帝國出時,公公不心將一對盤玩了許多年的核桃遺落,忘記帶了,方才忽然感覺手裏空落落的,沒個拿捏的東西,心裏不是滋味,所以不高興。

這便是再明顯不過的無理取鬧了,若是覺得王朝哪方麵招待不周,都還得過去,可是你自己落下了東西,與王朝有半個銅錢的關係?至於在這種場合甩臉子,給所有人添堵?

很沒有道理,但是公公此時代表第一帝國,所以再沒道理,也是道理,得知緣由後,國君隻好下令,趕緊給公公送兩棵核桃來。

國君從來不玩這些東西,所以整個王宮都很難找出公公看得上眼的核桃,內宮總管費了很大勁,才終於從宮外,找到兩顆據已經盤玩了數十年的核桃,氣喘籲籲地送了上來。

然而,好不容易才將核桃找來,公公卻不想要了。

“算了,核桃這種東西,還是要自己用心氣血揉玩出來的才稱手,再既然都陪伴了數十年,對主人來就肯定和命根子一樣重要,咱家不能奪人所好,還是再給人還回去吧。”

不想要?您早幹嘛去了?

笑得比哭還難看的內宮總管臉都黑了,心頭有一萬頭馬奔騰而過。

第一帝國固然強勢,但也不至於會不講理到這種程度,出訪他國,卻極盡刁難使壞。將這麼號主任命派遣過來,很大程度上,也明了第一帝國的態度。

找都找來了,不要怎麼能行,國君隻得好言相勸,了好一通後,公公終於“勉為其難”的收下。

而手裏終於有了“東西”,公公也總算重新露出了笑容,還為自己年事已高,返老還童的任性向國君陪了不是。

五大公爵全程陪著笑,心裏卻越來越嚴肅。

核桃的事告一段落,宴會終於隨著公公心情的恢複,而恢複到了正常。

就在這時,回城複命的蘇越趙清兒也到了。

這是本就已經設定好的環節,所以兩人倒也不是莽撞,將隨便亂闖的他們“數落”一通後,國君索性也不再讓他們退下了,順嘴向諸位公使介紹起了他們。

於是兩人再次向公使們行禮。

這樣的場合,即便心中再有各自的看法,諸國公使也不能表露出來,所以每當兩人向自己行禮時,紛紛和顏悅色地違心誇上幾句。

隻有來自帝國的公公例外。

隻見麵白無須,富態畢現的他哼哼著點點頭後,用那騸驢一樣的聲音,和慵懶輕蔑的語氣道:“免禮吧,咱家記得你們,畢竟舞象破瓜之年,就能但當大任的娃娃不多,尤其是在貴國這樣的地方。來這之前,咱家可萬沒想到,竟能在貴國見到這麼清秀的娃娃呢。”

太監就是太監,居高臨下時,永遠是那麼的陰陽怪氣。自從昨夜見到這個大太監,蘇越對他的印象就很糟糕,所以此時聽到大太監話裏有話,臉上雖然畢恭畢敬,心裏卻早已將他腹誹了一萬遍。

“公公卻是有所不知,我國雖然,而且貧瘠,但這些年卻也算得到了些許上的眷念,勉強稱得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而且更加令人欣喜的是,還出現了一些尚算優秀的後生。”

再忌憚第一帝國的強勢,也不能完全由著對方肆無忌憚,於是大太監的話落下後,年邁的趙永清公爵,便笑著開了口,道:“而方才向公公行禮的,便是我國這一代年輕人裏,頗有代表性的兩個,別看他們年紀尚,但也各自都有了一些成就,勉強能算是出類拔萃。”

謙虛完,他也沒忘了再謙虛一點,並順便拍一拍第一帝國的馬屁,“當然,他們在敝國再優秀,也還是完全無法和上國相提並論的,所以還望公公不要見笑。”

公公的話很不好聽,必須要頂回去,否則王朝哪裏還有尊嚴可言,但是這種事國君親王,斷然無法親自開口,而趙永清是五大公爵之,所以這話讓他來,無疑是最合適的。

“公爵大人倒是謙虛了,我大聖國地大物博不假,擁有許多年輕才也是事實,但是,才這種東西,向來是由上注定的,意到哪,才就會降生到哪,哪裏會分什麼國界,所以公爵大人可千萬不要再妄自菲。而且要咱家的話,這麼清秀俊俏的少男少女,就算在我大聖國,卻也不多呢。”來自帝國的公公捏著腔調,微笑道。

趙永清公爵微笑點頭道:“公公的倒也有理,才確實不怎麼會分國界,隻要上眷戀,就算敝國這等國,也能有幸獲得一二。”

從頭到尾,代表帝國的公公,都隻是在誇蘇越趙清兒長得好看,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在他眼裏,兩人的修行潛質,遠遠不如他們的相貌來得重要。因為再優秀,也不可能比大聖帝國那些不世出的才還優秀。

蘇越自認自己這張臉確實還有幾分姿色,也從來不介意別人誇讚自己好看,但此時,他真的想用鞋底子抽向那張不男不女的臉。

在場之人何嚐聽不出他的意思,所以老公爵幹脆順著他的話,將他再次頂了回去——既然你都了,真正的才是上注定的,那麼你憑什麼認為,我家的才不如你家的才?

於是,這一輪交鋒中,來自帝國的公公,因為不心錯一句話,被人老成精的老公爵借機頂了回來,不得已落入了下風,無言以對。

而拿下一城的老公爵,也極有分寸的及時適可而止,並沒有讓公公感覺到難堪,互相笑了笑後,便轉過了話題。

上層人物之間、國與國之間的較量往往就是這樣,在沒有撕破臉,也不打算撕破臉的情況下,你千萬別以為他們互相交鋒時,會有多蕩氣回腸的場麵。事實上,在這般前提下,大家往往隻會在一些雞毛蒜皮,雞零狗碎的瑣事上糾結,這樣既能用最文明的方式,向對方出最肮髒的話語,又不會傷到和氣。

越高級的宴會,往往越無聊,就是因為這些原因。

在關於才話題上,經過一番唇槍舌戰過後,雙方毫不意外地,正式開始了言語上的交鋒。其實也談不上正式,因為雙方糾結的,的確如蘇越所想的那樣,完全是一些有的沒的問題,正經事一件沒。

整個晚宴下來,王朝方麵,五大公爵輪番上陣,甚至到得後來,就連姬夜親王也沒忍住插了幾句話。而帝國方麵,除了幾個附屬國的公使,為了不至於完全淪為空氣,曾各自跳出來,站到帝國那一方,象征性地找回一些存在感之外,竟然基本都是大太監一人舌戰群雄,且沒有明顯落入下風。

之所以沒有太過被動,除了王朝方麵身為東道主,不得不收斂著一些,顧及對方感受之外,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個大太監,實在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嘴上功夫著實厲害。

即便對這個陰陽怪氣的閹驢沒什麼好印象,蘇越也不得不承認,這也確實是一個極能罵街的主,帝國將派出來,也確實是很明智的選擇。

過去不知多久後,雙方唇齒之間的較量,終於隨著大太監的吃了個虧而告一段落,陷入了短暫的寧靜。或許是雙方終於盡興,也或許是不再滿足於互噴口水。

果不其然,安靜並未持續多久,便被老太監主動打破。

隻見這頭獨戰五大公爵,卻輸得一點也不慘的騸驢,忽然輕輕一笑,然後道:“咱家忽然想到個更加盡興的法子,不知諸位是否有興趣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