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飯桌上的交鋒

王都雖大,卻沒有少女的容身之處。WwW COM

對此墨玄已經有了安排,於是微笑道:“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歡迎你到我的府邸做客,那裏有一些年紀和你相仿的孩子,你們應該能夠愉快的相處。”

按照常理,一個流浪的少女,即便再相信一個地位言重不相等,且完全不認識的人,也不會輕易就答應上門做客。因為這意味著,萬一邀請她的人有什麼企圖,她便沒有一絲一毫掙紮的餘地,何況少女的態度很明顯:她不怎麼相信墨玄。所以當墨玄出這句話時,幾乎沒有人認為,少女會答應這個所謂的邀請。

果不其然,少女楞了一愣後,開始變得警惕起來,抬起頭來,神情微惘地看著墨玄,並沒有話。

隻有墨玄一人知道,少女拒絕自己的可能性不高,所表現出來的警惕,或許也並非其他人想的那樣。輕輕一笑後,他道:“如果你相信本公沒有惡意的話,就不妨考慮一下如何?”

停頓下來,看了看勤政殿的方向後,他又道:“這件事情已經耽擱有些時間了,本公希望你能快些做出決定,萬一若是拖得太久,被國君知道,我們先前的那些話,做的那些努力,恐怕就白費了。”

此話一出,少女眼中的枉然頓時更甚,但很快便恢複了清明,沒再有什麼猶豫,點頭便道:“好,我可以上你家去住,但是你必須答應我,除了像你的那樣,幫我查清事情真想之外,不得幹涉我什麼,如果我要走的話,也不能阻止我。”

墨玄笑道:“本公剛到王都,便將一個素昧平生的花季少女請到府上做客。不用懷疑,這件事不消一日便會在王都傳得沸沸揚揚,甚至國君也會知道。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本公能對你做什麼?敢對你做什麼?”

少女翻爬起來,像個野子一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鬼靈鬼靈地笑了笑,道:“量你也不敢。”

墨玄輕輕一笑,就此商定。

於是,少女在兩名黑土域騎士的保護下離開王宮,前往墨家位於宮外“鎮國大街”,卻很少派的上用場的公爵府;抓錯了人的禁軍,和同樣遭受了無妄之災,驚魂未定的指揮官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看熱鬧的人群,繼續參觀王宮,或者等著開席。而墨玄公爵,則下了馬車,走完該走的儀式後,在指揮官的護衛下,徒步向勤政殿走去。

國君不可能每來一個人,都要擺一次儀仗接見,所以正式接見各方人士的時間,是在晚宴時候統一進行。此時從本質上來,其實是他以私人身份,與遠道而來的護國五公爵會晤敘舊,所以最終進殿的,隻有五個公爵。

隨著禁軍回到工作崗位,圍觀的人群散去,一場來得突然,引起了不的騷亂,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鬧劇,至此終於結束,當然也可以或許才剛剛開始。

……

迎接各方貴族士紳的工作很累,最重要的是還很枯燥無聊。試想一下,如果一整,無論迎來的是什麼人,都要做同樣的事情,甚至就連的話也都幾乎一模一樣,換做是誰都會感覺心累。

然而這還不算完,幹了一整的迎賓後,蘇越卻不能回城,而是要在驛站住下來,直到明日傍晚,將所有前來賀壽的隊伍迎進王都,他才能回城。

所以王都此時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某件事,蘇越其實完全不知道,當然,此時的他也沒有心情去聽什麼八卦緋聞,他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將某種情緒宣泄出來。

他和趙清兒互相不對付,有難以化解的矛盾,趙清兒分分鍾都想殺他,這是王都的狗都知道的事情。然而王朝上上下下的大人物們,包括國君本人在內,卻都偏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安排兩人一起來驛站,安排兩人在一張桌子吃飯,甚至就連睡覺的房間,都互相門對著門。

蘇越不是臉皮薄的人,隻要願意,唾麵自幹這種事情他很輕易就能做到,但是他也沒有受虐的傾向,不會做那種明知不受待見,還要主動湊上去給自己添堵的事。所以一整都麵對著趙清兒那張仿佛全世界欠她錢的臉,到吃飯也無法避開這種事情對他來,也著實有些膈應人。

尤其想到今夜要和這麼一塊冰疙瘩,相距不到十米入睡,他心裏更是怎麼都有些擰巴。

“吃飯就算了,房間也安排到一起,還門對門?咋不安排我們睡到一起,赤膊相見得了咧?”

眼角餘光看著對麵數米粒一般進食,視線裏完全沒有自己存在的趙清兒,蘇越就難免氣不打一處來,惡毒又齷齪地暗自想道。

實話,這些其實也根本算不上什麼事,但是他心裏就是擰巴,就是不舒服,就是見不得自己好好一個大活人,在對方眼裏就跟空氣一樣。這讓自詡風流倜儻,一表人才的他無疑很受傷。

既然見不得自己被無視,那麼故意做出一些討人嫌的舉動,也是理所應當的必然事情。於是,隻有兩人的飯桌上,出現了這樣一幕:少女安靜地吃著自己的飯,目不斜視,一言不,而少年卻是像長了虱子,渾身癢一樣坐不住,吃個飯也要扭來扭去,又像餓鬼投胎,許久未見到吃食一樣,西裏呼嚕狼吞虎咽,鼓著腮幫猛嚼飯菜的聲音響作一片,碗還敲得叮當響,全然一副沒家教模樣。

更過分的是,他的筷子還時常過界,放著自己麵前的不夾,專夾少女麵前的,而且大多都還是少女,難得的伸出筷子夾菜的時候搶先下手。

這顯然便是故意挑事找抽了,看著這樣一幕,別桌進食的同行人員,無不心驚膽顫,生怕兩人會鬧起來,但又無人敢什麼。

好在子爵大人雖然有些過分,但神殿大弟子的修養卻很高,既然菜已經被他搞得吃不成,那就索性埋頭光吃飯,當作沒有看見這個人。

蘇越不是氣的人,但氣起來比誰都氣,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假裝看不見我?我還偏偏就要讓你看見!既然我不高興,那您也甭高興了。隻要你不高興,我就高興了。

抱著鬧事的心態,蘇越的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過分。然而不湊巧的是,似乎看透了他心思一樣,無論他怎麼作,對麵的趙清兒始終都視而不見,隻是埋頭吃自己的飯。

這樣一來,鑽進牛角尖的蘇越,反而愈不高興了,動作也愈肆無忌憚。

就在交鋒越來越激烈,氣氛越來越緊張之際,未一言的趙清兒終於有了反應——隻見她忽然放下碗筷,然後緩緩起身離開座位,往對麵的樓梯口走去。

碗裏沒有留下一顆飯粒,吃得幹幹淨淨,這是她從便養成的習慣,從未改變。

見她主動選擇了退讓,緊張到不行的人們,忍不住長長地鬆了口氣。

正所謂神打架凡人遭殃,要是這二位主子在這裏打起來,傳出去該如何是好呀?他二人聖眷在握,隻要別鬧得太過分,自然沒什麼事,但是他們這些本來便肩負著一定的調和兩人衝突責任的陪同人員,怎麼向國君交差?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在場之人皆這般想道。

然而他們低估了蘇越的不爽程度,低估了他要鬧點事情的決心。飯桌上搞出這麼多動作,他要的就是趙清兒看得見他,並被他弄得不開心,眼下革命尚未成功,教他怎能善罷甘休?

於是,目送趙清兒穿過大堂,來到樓梯口後,他終於幽幽開口道:“這麼快就吃飽了?大姑娘家家的,正在長身體,隻吃這麼點可不好啊。”

趙清兒無動於衷,踩著樓梯往樓上房間走去。

蘇越得寸進尺道:“是嫌棄桌上的菜被我吃過,所以不吃了?”

“如果是這樣,那倒大可不必,最多就是沾了些口水,誰還沒吃過呢……”

趙清兒停了下來,轉身看向蘇越,雙目如劍。

在場之人剛放下的心,再次猛地提了起來。

雖然什麼都沒,但是所有人都分明感受得到,趙清兒的眼裏有殺意。

他們不懂得蘇越最後那句話的涵義,所以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都已經選擇離開的趙清兒會怒——這些話確實挺輕佻放肆過分,但是蘇越之前的那些舉動也好不到哪裏去。既然您方才都忍了,那為了大局,再將這幾句話無視又有何妨?何苦走都走到樓上了,還要被他激怒?

隻有蘇越知道,最後那句話對趙清兒有著怎樣的殺傷力。

第一次見麵時,趙清兒不斷想將蘇越激怒,最後她成功了,結果卻有點嚴重,被蘇越強行吻了一口,還將她的唇咬了一下。

不用懷疑,那是趙清兒的初吻,對於任何花季少女來,初吻就如同初葉一樣珍貴,然而卻被她最討厭的人,用最惡心的方式奪了去。

而事實上,那一次在馬車裏,其實還有比強吻更過分的事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