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公爵相繼進城,接下來便是王朝封到各地的貴族,以及各境民間自組織前來賀壽的鄉紳士族,人來車往絡繹不絕。 WwWCOM這些人沒有五公爵那樣崇的地位,所以當現,前來迎接的人,竟然是有著王朝第一美少女稱謂的趙清兒,以及近來崛起,名聲大噪的雷公山子爵時,無不受寵若驚,連向端坐王宮的國君致謝,然後堆起笑容竭盡配合,哪敢表現出哪怕一絲倨傲。
接待是個苦活,尤其還很枯燥,不過這畢竟是國君親下的命令,要求無論來者是誰,都以同樣的禮儀相待,所以即便心感無聊,蘇越也還是拿出了認真的態度。
與此同時,作為最後到來的公爵,墨家的黑色車隊,也在一隊金甲騎士的帶領下進了城,沿著人山人海的街道,一點點駛向目的地,最後來到勤政殿前的“大炎門”。
往常雄偉莊嚴的王宮,隨著向王朝子民的開放,已經變得極為熱鬧,四處張燈結彩,防衛等級提了又提,禁軍全副武裝不間斷密集巡邏,保護機密要地不被誤闖,展現威嚴的同時,還要向手無寸鐵的平民表現出最大的善意,以免他們被自己嚇到——這道既要具備威懾力,又不能讓人望而生畏,互相矛盾的命令,不禁讓禁軍衛士們大為頭痛,盡管已經相當注意分寸,也還是難免會出現一些各種各樣的情況。
墨家的車隊進入“大炎門”,即將抵達中央大道兩旁擺放著千張長桌,人滿為患的巨大廣場時,一支禁軍剛好現了一個借機跑來渾水摸魚的賊偷兒,正在實施抓捕。豈料這偷身手極為靈活,饒是幾麵被圍,也還是找到了突破口,風一樣的向廣場外狂奔,一路撞翻了不少行人和桌椅。而禁軍由於皆穿著鎧甲,還有嚴令不許使用殺傷武器,所以一時間竟是拿不下這偷,隻能從幾麵追著他狂跑,以至於廣場出現了騷亂。
廣場一角,一位身著銀甲,正在與屬下商討部署的指揮官很快便現了這一幕,大喝一聲“我你的個娘”後,也顧不得再什麼了,拔腿朝騷亂的源頭奔去。
正如他罵的那句髒話,此時這是很多軍人的共同心聲。這般大的場麵,饒是明裏暗裏有著各種篩選偵查,也難免會被宵之徒混進來作歹,除了被重重包圍,嚴禁闖入的幾個地方,這樣的事情到處都已經生過,令得軍人們在頭痛的同時,還有一種有力無處使挫敗感。
“趕緊給我抓住那吃了豹子膽的家夥,不要嚇到人,不要引起騷亂,不然引起國君和諸位王公的注意,怪罪下來我吃不了兜著走,你們也沒好結果!”
“鄉親們請待在原地,不要到處亂跑,隻給禁軍讓出一條路就好,放心,我們決計不會傷害到你們!尖叫亂跑的話,隻會給我們增加抓捕難度,弄不好還會引起踩踏事件!”
一邊運起魂力,左突右閃躲開迎頭亂撞上來的人群的同時,這位指揮官一邊大喊道。然而這根本無濟於事,吼了幾聲也毫無作用後,指揮官隻好收起安撫群眾的想法,罵罵咧咧著加越過軍人的包抄,往那身材瘦的賊而追去。
偷逃竄的同時,還不忘不斷製造騷亂,所幸的是,這樣一來給追兵增加了麻煩的同時,也導致了前方的人,在他到來之前便已經逃散,以至於四周出現了一片空白區域。
隨著距離的縮短,指揮官也現了這個情況,於是抓住機會一躍而起,淩空躍過人群,伸手握爪,朝偷的肩膀抓去。
偷逃的正歡,顯然沒想到,會有人在這種場合下動用修行手段,等他察覺身後有一陣勁風襲來,欲轉變方向時,肩膀已經被一隻堅硬如鐵的手抓住。
終於逮住目標,指揮官不禁一聲冷喝,正要進一步將偷徹底製服,偷卻突然扭肩一掙,旋即隻聽“嘶啦”一聲,偷頗為單薄的衣衫被撕出了一道口子,露出光滑的肩膀,竟是從他的鷹爪中泥鰍一般逃脫,繼續朝前方逃竄。
人犯都已經到手還能逃脫,指揮官不禁怒從心起,丟掉手中的破布後,厲喝一身重新彈起,朝偷另一隻肩膀抓去。
這一次,他的度較之先前更快了許多。而偷雖然滑溜,但也顯然並非修行者,注定無法逃脫。
或許是被這股氣勢嚇得亂了分寸,眼看偷即將再次被抓時,他竟然選擇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
也就是在轉身這一瞬間,滿麵怒容的指揮官,毫不客氣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叫你再……”
“啊!!流氓!無恥之徒!!!”
指揮官冷笑一聲,正要順勢將偷像雞一樣拎起來,一聲尖銳清亮的怒罵聲,便將他的話打斷。
聽得這聲怒罵,指揮官不由一怔,旋即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抓住的不光隻是衣物,還有一團抵觸著他掌心的柔軟。
再看向偷,那張不知多少未曾洗過,已經蒙上一層汙垢,但怎麼也掩蓋不住那股子清秀靈氣的臉蛋,分明就是一個……女人!
指揮官麵色一變,下意識鬆開了手。
偷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轉身便擠出人群,來到了中央大道上,朝外麵的宮門跑去,待指揮官反應過來,她已經逃出數十米距離。見狀,指揮官隻好再次追了上去。
“站住!就算你是女人,在王宮偷盜也依然犯下了罪行!”
指揮官一邊追,一邊喝道,然而那女賊好不容易再次逃脫,哪會因為他一句話便放棄,不僅沒有,反而逃得更快了。
就在這時,一隊金甲騎兵,從廣場外的大門駛了進來,緊隨其後的,是二十騎完全被黑色鐵甲覆蓋,舉著黑底暗火旗的騎兵,和一輛黑色的馬車。
指揮官不禁再次一愣,而後整張臉徹底沉了下來。
這種人滿為患的情況下,雖維護秩序不易,但搞出這麼大的亂子,也是怎麼都不過去的啊,尤其這等關頭,王朝最後一個公爵還恰好趕到。
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到來?
指揮官殺人的心都有了。
按照已經定好的禮儀,每一位公爵進入廣場後,將由他帶軍列陣表示歡迎,然後親自護送公爵進入勤政殿,朝見已在等候的國君。然而……此時迎接公爵的,卻是一副亂糟糟的局麵,而本該立即列陣致意的他,則正在抓賊。
陰著臉猶豫了一瞬間後,指揮官重新拔起身形追向女賊。
這臉不想丟也已經丟了,瀆職之罪也已經妥妥的擺在那兒逃不掉,既然如此,什麼也要先將那鬧事的女毛賊拿下!
“咻”的一聲,指揮官逕直彈起,躍過亂哄哄地人群,落在中央大道上後,冷喝著撲向女賊。
女賊完全看不出是個修行者,身手卻極為矯健,也並未就此直直地迎頭奔向駛來的隊伍,而是極為敏捷地不斷轉變方向,前進方式雜亂無章,但就是這種無頭蒼蠅似的瞎打亂撞,卻極為幸運的,每次都恰好利用人群,躲過了指揮官的撲擊。幾番掙紮後,竟是來到了騎兵隊伍的跟前,又從一個出人意料的角度,極為刁鑽靈巧的突破了騎兵,來到那輛龐大的馬車前。
“公爵大人,請救民女一命!”
女賊“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高聲喊道。
整支隊伍頓時停了下來,所有騎兵都大張著眼睛,看向那個扮成了男裝,衣服被撕破的女子,完全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弱女子,是如何突破自己這些人,將墨玄公爵馬車攔下來的。
雖受限於不能使用暴力,也各自都沒有太多戒心,但……被一個弱女子鑽了進來,也未免太過奇葩了吧?這讓禁軍的臉往哪擱?
氣急敗壞的指揮官也停了下來,麵色蒼白地看著這一幕,口中連連自語。
“完了完了完了……老子這個都尉算是當到頭了……老子今他嗎的怎麼就這麼倒黴,攤上這麼個破事兒啊……”
馬車停了下來,全場一片寂靜,馬上的軍士們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什麼都沒有,但各自的眼神已經足夠明所有——來自西南境的騎兵可以置身事外,但代表東道主國君一方的他們,卻是怎麼都脫不了幹係,顏麵算是徹底丟幹淨了。王宮之內生攔車這種事情,尤其攔車的還是一個被人撕破了衣衫,大喊救命的女子,這足夠讓人相信他們這些禁軍是吃幹飯的存在。
有人想將那女子喝退,或者將他拉出大道,但在情況未明,尤其是車裏的墨玄公爵還未話前,當著萬千子民的麵做這種事,無疑很不合事宜,也完全違背了國君不得對子民使用暴力的旨意。
寂靜持續了片刻後,車門終於緩緩打開,露出了馬車裏的墨玄。隻見身穿公爵袍,頭頂寶冠端坐車裏的他,望了廣場一眼後,將視線放到女賊的身上,輕聲問道:“此地為勤政殿殿前廣場,防衛森嚴,到處都是王朝的軍人,再大膽的狂徒,想來也不敢在這裏生事。不知你是受到了什麼欺淩?又為何不向王朝禁軍求助,而是選擇攔車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