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獵獵,鐵蹄轟鳴中,車隊向驛站駛來。 Ww WCOM
出城相迎的隊伍也早已準備好了儀仗,跟在兩人身後往大道上走去。
不多時,車隊抵達驛站,在隊伍前方停了下來。旋即,縱馬開路的騎士緩緩退到道路兩旁,讓出車隊前那輛八匹黑色駿馬拖著的金漆馬車。
互不搭理的蘇越趙清兒,一齊往那輛龐大的馬車迎了上去。
“神殿弟子趙清兒,謹代表國君大人及王朝,歡迎東境守護者趙永清公爵大人抵達王都。國君大人非常感謝您為王朝所作出的貢獻,同時知道大人您這一路奔波辛苦,所以已在王宮備下洗塵薄酒,等候您多時。”趙清兒畢恭畢敬向馬車裏的人行禮道。
同時蘇越也彎下身行禮,道:“雷公山子爵蘇越,謹代表國君大人及王朝,歡迎東境守護者趙永清公爵大人抵達王都,稍後將有專人接迎大人入城,國君大人已在王宮等候多時,見到您他一定很開心。”
兩人話落,安靜了片刻後,馬車門緩緩打開,旋即,頭頂七寶玄冠,身穿絳紫大袍,腳蹬虎皮靴的趙永清公爵走出,站在寬闊的車轅上,看著兩人道:“兩位免禮請起,作為深受器重的王朝封臣,值此國君大人大壽之際,前來為他祝壽,彙報治下民情,本是臣子應盡的責任,所以實在不敢勞國君大人如此費心,兩位快快請起。”
於是兩人直起身子,抬起頭來看向趙永清。
官麵上的話到此告一段落,隻見趙永清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片刻後,麵露慈祥的笑了起來。
趙清兒再次躬身行禮,同時輕聲喊道:“爺爺,您路上辛苦了。”
“一路遊山玩水,欣賞各地景色,哪有什麼好辛苦的。”
趙永清雙眸釋放著淡淡的寵溺光芒,微笑道:“快起來吧,這一大家子人真正辛苦的是你。”
趙清兒依言直起身子來,極為難得的露出一抹乖巧的清笑。
慈愛關懷地將她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番後,趙永清這才將目光放到蘇越的身上,或者到這時才真正將蘇越納入自己的眼裏。隻見這位是敵對陣營,但實際上又曾在黑火城拱墨玄公爵的火,幫了蘇越一把;是沒有什麼敵意,但在曾經的短暫接觸中,讓蘇越感到極不舒服,一刻都不敢放鬆的老公爵,意味難明地笑了笑後,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道:“好子,果真是所有人都瞧你了,真不愧是王朝不世出的才。”
這話表麵聽起來,似乎是在褒獎人,但是那語氣卻怎麼聽都不大像,但是也完全談不上,有任何威脅或者嘲諷之意,總之,就是讓人很難猜到他內心真實想法。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扮豬裝傻,什麼就聽什麼,別輕易去揣測隱藏的意思,以免無形中被對方帶著走。於是,蘇越咧嘴,露出在黑火城時的憨厚笑容,嘿嘿笑道:“子謝過老公爵大人的誇獎,數月不見,您老更加愛老當益壯紅光滿麵了。”
趙永清繼續意味難明笑道:“老當益壯不好,倒是你這子,是真的令老夫刮目相看了。短短數月,你就從以落魄少年,變成了王朝的子爵,國君大人的寵臣,定當前途無量呐,不得要不了多久,老夫就得抬頭看你了。”
實話,“寵臣”這個詞很難讓人理解為誇獎,何況老公爵最後那句話的嘲諷之意也已經很明顯,蘇越隻好笑著打起了哈哈,繼續裝作沒聽懂那些弦外之意。
話間,車隊後麵的馬車,也6續下來了不少人,不過並未蜂擁上來,隻有一個正值壯年,穿著東境趙家暗金色團雲袍的男人,微笑著從第二輛馬車前走了上來。
見到這人走來,趙清兒頓時再度欠身行禮,乖巧道:“父親,您也來了。”
聽到這稱呼,蘇越不由一愣。
雖見到這人的瞬間,蘇越就猜到,他大概便是趙清兒的父親,趙家地位最高的伯爵,及未來的東境公爵繼承者趙遠雄。但是,真從趙清兒嘴裏冒出來時,依然讓人有些不淡定啊。
蘇越和趙清兒互相敵視,這是風陵城上下,乃至整個王朝都知道的事情,趙家也不可能不知道。饒是心知肚明,趙家這些人不可能會堂而皇之對自己做什麼,但此時,放眼望去,大多都是東境姓趙的人,依然還是讓他微微有些壓力。
眼神確實殺不死人,但被這麼目光灼灼地看著,也確實很難讓人舒服起來。
微笑著輕輕看了蘇越一眼後,趙遠雄看向趙清兒,柔聲道:“清兒起來吧,不用太過拘禮,不然顯得生疏了。”
趙清兒依言抬起頭來。
對愛女溫和一笑後,趙遠雄目光再次投放到了蘇越的身上,道:“想來這便是這些時日,名震四方的雷公山子爵了吧,果然氣宇軒揚,一表人才。”
蘇越撓頭一笑,也對趙遠雄行了一禮道:“前輩謬讚了,子年輕不懂事,性子魯莽,做的都是些胡作非為的事,哪裏當得上前輩這番讚賞。”
聽得這話,趙遠雄不由笑意更甚,道:“為王朝解憂,立下功勳,哪裏能是胡作非為。年輕人自謙沒錯,但……也要有個分寸。”
蘇越不禁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咧嘴傻笑連連,一臉憨相。
對於他貌似人畜無害的笑容,老公爵比所有人都更早見識過,見他又拿出這幅神態,頓時似笑非笑打趣道:“好一個“胡作非為”。老夫第一次見你“胡作非為”,你在黑土域順走了墨家祖傳寶劍,再次聽到你“胡作非為”,你鏟平了為禍已久的雷公山賊匪,獲得國君重視,成為至少百年以來,唯一能在十六歲便實權獲封爵位的人,還獲準開宗立派,成為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宗門領導人,你這胡作非為還真是挺讓人意外啊。就是不知,你下一次“胡作非為”的時候,會到達什麼樣的層次?還有,墨家至寶還在你手裏不?被你“胡作非為”壞了嗎?”
蘇越微微一怔,而後連連搖頭道:“還在,還好好的呢。”
神情一振,不給老家夥再揶揄自己的機會,蘇越收起人畜無害的笑容,畢恭畢敬道:“國君陛下已在王宮等候多時,還請公爵大人飲下這杯迎賓之酒後,盡早入城與國君敘舊吧,下官可不敢再耽擱您老太久了。”
完,轉身看向隊伍後方。捧著酒盅托盤的人立即見機走了上來,從純金打造的酒壺裏,倒出滿滿一杯酒釀呈上。
話已至此,老公爵也收起了那些心思,從迎賓使者手裏接過酒盅,一飲而盡後,鑽回了馬車裏。
迎接的隊伍,這時也響起了禮樂之聲,向五大公爵之的趙永清公爵表示歡迎。
而後,一隊手執王旗的金甲騎士駛出,來到車隊前方,領著車隊往都城方向緩緩而去。
直到整支車隊消失不見,蘇越這才定下心來,收回目光。
“看來……這場盛事不會太枯燥啊……”
望著驛站前方,正在遠遠駛來的第二支車隊,蘇越心中暗暗感慨道。
或許是從先前與爺爺父親的那番對話中,又現了蘇越某些本質,趙清兒看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冰寒不善了。
第二支車隊,來自北境的顧家。
較之王朝其他地域,深入荒原的北境較為寒冷,是貧瘠之地也不為過。所以,這支從更遠的地方趕來的車隊,不如東境車隊那般豪華,粗獷中也顯得有些疲憊,每一個人,每一匹戰馬都隱隱透著股寒冷彪悍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有些事即使不,所有人心裏也都或多或少有些譜,所以根本無需去想,蘇越也知道,北境就算是敵對他,也至少是很不喜歡他的存在。而來自北境的顧帆老公爵,也用他那張和北方風雪一樣寒冷的臉,讓蘇越更加確定了這個看法。
沒有多半句話,飲下迎賓酒後,北境車隊沉默著往城池駛去。
第三支車隊,來自西境的黃家。
西境雖然還不能是朝中支持蘇越的人,但至少也從來沒有表露出任何敵意,而西境公爵黃默,對蘇越的態度,也明顯要和善許多,當然對趙清兒也同樣如此。用滿是欣賞的語氣,與兩人交談一番後,已經六十出頭,但顯得非常年輕的黃默公爵,率著西境車隊往城中駛去。
接下來便是南境的秦家。
秦家與墨家同屬南境,互相之間曾打過幾次大仗,雙方鐵騎盡出,酣戰“惡龍平原”,秦家的立場自不用,對蘇越同樣絲毫不隱藏敵意。與最有理由敵視他,卻還能談笑的趙永清父子比起來,秦逸公爵儼然就是一副仇敵姿態,饒是禮儀進行時,也絲毫沒有收斂,全程目露寒光的看著蘇越,仿佛隻要他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不對,這位比墨玄還年輕兩歲的公爵,便要拔劍讓他血濺當場。
於是,蘇越隻好全程忍住笑,認真地進行完儀式後,將這位最沒有理由敵視他,卻又偏偏最敵視他的秦逸公爵送走。
四大公爵皆已經進城,接下來,自然便是蘇越期盼已久的西南公爵墨玄了。
秦逸剛走,一支黑色的車隊便出現在遠方,用稍快一些的度朝驛站駛來,同時,人未至,便先遠遠傳來了一道渾厚如鍾的笑聲。
“臭子,還不趕緊過來迎接!守在那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