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王朝是中立國,幾乎不存在真正的戰事。Ww W COM但奇怪的是,就是這樣一個不能展軍事,隻能保持基礎建製,軍人總數不得過十萬的王朝,軍營的生活偏生還很嚴謹無聊。
尤其在軍紀極嚴的第四軍,日子更是過得極為枯燥,每日除了巡邏,剩下的便是操練,酗酒賭博**這種事情完全不可能存在,一旦被抓到不僅要挨軍棍,甚至可能還會蹲監獄。所以整個落陽鎮,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消遣的地方。即便雷公山賊匪已經被平定,情況仍然沒有半點改善,反而大部分軍力都派到了山裏,進行地毯式的清理。
身處這樣的地方,自然談不上有任何娛樂性可言,若不是禦書房談話那日,國君要求蘇越老老實實待在第四軍等消息,他早已經坐不住。
以往還能找馬將軍,或者相熟的軍人們聊聊,再不濟也可以去看看貪狼那些正在養傷的“戰友”,然而隨著這些人的傷勢逐漸恢複,重新投入軍人生活,又大多被丟進山裏,這日子頓時開始沒法過了。
更重要的是,自打那日國君召見回來後,整個第四軍連同馬將軍在內,似乎一下子全都變得無比繁忙了起來,想見到個熟人都不容易。
不用多想,這就是整座軍營有意回避自己的信號,於是回過味來後,蘇越索性也懶得再去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實在無聊了,就抱著日漸長大,被曼翩躚賦予了新名字“雪曼”的狼崽往鎮上逛逛。
這樣的日子,過了足足有十。
直到第十一清晨,才終於有消息傳來。
這,蘇越起身走出營帳,正要和往常一樣對長歎一聲這操蛋無聊的生活,一名傳令兵便跑了過來,告訴他將軍請他去大帳。
這便是一直苦等的事情有結果了,蘇越連忙將懷中的雪曼遞給書生,整整已經沒法再洗幹淨的衣服後,跟著傳令兵往馬將軍的帥帳走去。
剛一隻腳跨進大帳,蘇越便被眼前的陣勢弄得楞了一下。
隻見姬夜親王,馬尚將軍,副將林忠,政務大臣趙遠清等人,分別依官職順序正襟危坐,同時還有禁衛軍統領墨林,以及神殿大弟子趙清兒。
按理,這般嚴肅的陣仗,高坐上的應該是姬夜親王,然而此時卻空了出來,站著雙手捧著厚厚一卷竹簡的汪姓使官,親王隻能屈居第二位。而趙清兒,則是越過馬尚將軍與政務大臣,坐到了親王的對麵,排在第三位,足見護國神殿,在王朝擁有著怎樣的權威。
蘇越剛反應過來,坐著的一行人便同時站了起來,而後隻聽汪姓使官,用那特有的中性聲音高喊道:“王朝黑土域人氏蘇越聽令!”
蘇越神情一振,連忙垂彎身。
“敕令:今有我大炎王朝西南黑土域人氏蘇越,初入舞象之年,便已嶄露崢嶸,以五百勇士,大破西北匪患,除暴安良,此役英勇無畏,剛毅果決,其卓越出眾之智,憂公忘私之德,實為我朝千百年之未見,君宏年之大幸,故此,敕封其為西北雷公山子爵,代行王權,以護一方安寧,務必戒驕戒躁,以寬宏之心治下,不可驕奢淫逸,窮奢極欲,如若不然,恐將受王法重懲。再,孤聽聞此子胸有大誌,憂國憂民,故特準予設立新教……”
敕令很長,越到後麵內容便越加複雜,好在基本沒有什麼廢話,也不晦澀拗口,使官讀得很順,蘇越也一聽就明白。
總之,從今起,蘇越不再是一介什麼都沒有的泥頭草民,而是王朝的一個子爵。隻不過這個爵位基本隻是個空架子,不帶任何官職,俸祿也不高,雖王朝將整座雷公山脈實權封給了他,但實際上,那裏現在沒有一個住民,耕地也隻是山賊婦孺開墾的極少數存在,除了山林和動物,要啥沒啥,所以稅收自然也無從談起。
同時,國君準許他建立“彌宗”,第四軍也將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將通往雷公山的路重新開辟出來,此外還將征集工匠參與建設。不過,除卻進山的路由王朝完全負責之外,上雷公山的路,以及山上的規劃建設,王朝都隻是先行墊付資金。
換句話,就是修建雷公山所耗的資金,蘇越是需要還的。
為防止他還不起或者賴賬,敕令裏還特別明:如果雷公山上的建設工程進行到四分之一時,蘇越仍然沒有支付資金的能力,也拿不出任何可以抵債的資本的話,王朝將會考慮收回成命,放棄支持他的計劃。
這還不是最狠的,更狠的是,在建設初期,蘇越必須接受王朝的考察,禦前會議會不定期審核,如果現他有做不利於王朝的事情,或者禦前會議有過一半的大臣反對支持他建立宗門的計劃,王朝也依然會選擇放棄。
此外,蘇越必須宣誓效忠於王朝,一旦王朝對他有調遣或者任命,他必須履行職責,這將與王朝是否繼續支持他的計劃直接掛鉤。
最後一項就是,彌宗建立起來後,除涉及核心的特殊地點之外,其他地方必須對王朝任何子民開放,接受王朝上下的監察,同時彌宗也有義務為王朝培養、輸送更多人才。
很好,很好……
將王朝數百年來最令人頭疼,最燙手的山芋,以最的代價丟出來不,接手的人還必須肩負起本該屬於軍隊的責任,無償,不,是自費將雷公山脈,建設成一處供王朝上下遊玩的勝地。算盤確實打得精。
這就算了,最缺德的還是,未來的宗門還必須接受王朝上下的監督。這句話換個意思就是,雷公山將來與菜市場無異,甚至可能還不如,隻要屬於王朝的子民,任何人都可以去挑刺,在雷公山上拉屎。
妥妥的不平等條約。
然而蘇越沒有談判的權利,要麼全盤接受,要麼一拍兩散。
他當然不能放棄雷公山,再覺得不平等,也隻能捏著鼻子受。
有總比沒有好,哪怕開局很慘淡,也比上場的機會都沒有好很多,隻要藝技夠精,膽識夠大,未來依然還有很多地方可玩。
自我安慰一番後,蘇越接令謝恩。
將敕令交到蘇越手裏,笑容可掬的恭喜他一番後,兩名隨從使端著連個紫晶拖盤走了上來。
托盤裏放的是為蘇越新造的雷公山子爵印信,和幾份蓋著國君大印,象征王朝正式認可他身份的文件,以及一係列他能夠自證子爵身份的專屬信物。此外還有一頂純銀打造,鑲嵌一紅二綠三顆比拇指大一些的寶石的三寶玄冠,和一套紅色為輔,綠色為主的綾羅大袍,做為他出席官方正式場合的行頭。
同樣都是鑲嵌寶石的玄冠。但是象征子爵的三寶冠寶石的拇指大,和伯爵五寶玄冠的半拳大,以及蘇越見過的公爵七寶玄冠的拳頭大比起來,卻是在奢華氣派上差了許多。而且前兩者的寶冠是由純金打造,在材質上都截然不同。
冊封儀式並未到此結束,換上華服,戴上寶冠的蘇越,在躬身對著代表國君的使官宣誓效忠後,還要接受代表王朝權威的姬夜親王,以及政務大臣趙遠清,還有代表軍部勢力的馬將軍的摩頂訓誡。
最後,是來自護國神殿的訓誡。
神殿訓誡放到最後,並不意味著神殿便不重要,在某種程度上來,神殿的位置與親王持平,甚至還隱隱高出一些。
隻見一身雪白長裙的趙清兒,緩緩登上了座前的那級台階,並未像前幾人那樣,將手伸到身前垂的蘇越寶冠上開始勉勵訓誡,而是低下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後,退出三步,同時手中長劍半出鞘,將鞘尖觸到了蘇越的寶冠上。
這一舉動,令得蘇越不禁皺了皺眉,有些想退開,但是旋即又想到,在這樣的場合,趙清兒應該不會搞私自報複,而是神殿的訓誡可能真的如此,和別人不大一樣後,方才忍著不滿接受。
劍鞘搭著蘇越寶冠,趙清兒神色冰冷厭憎地看著他,幾秒鍾後威嚴清冷開口道:“雷公山子爵,我代表護國神殿恭喜你獲得王朝敕封的爵位榮譽。望你今後能殫心竭慮為王朝效忠,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回報國君的厚愛,傾盡全力使王朝更加繁榮昌盛。”
“你將以此為最高榮耀,畢生為其付諸熱血,不得驕縱狂妄,不得目無君上,不得背叛王朝,否則,護國神殿有權代表王朝及萬千子民,對你執行最嚴厲的製裁,望謹記。”
得到蘇越確認的回答後,趙清兒將神殿製裁之劍收起,緩緩走下台階。
蘇越抬起頭來,轉身麵向眾人。
親王將軍幾人這才露出溫和的笑容,用個人身份向他賀喜。
一身銀甲的墨林笑著走上前,給了蘇越一個大大的擁抱,恭喜他成為王朝子爵後,附在他耳邊輕聲道:“開心些,那妮子沒有刻意針對你。”
蘇越不禁一笑,而後向墨林回以謝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