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兩個女人

談條件?

蘇越想談的實在太多了,多到不知該從什麼地方談起才穩妥。 WwWCOM

雖禦前會議已經通過由蘇越來管治雷公山脈的決議,正式冊封不日便會下達,但是一日沒有下達,這事就還不算確定,仍有變更的可能。

換句話,就算已經正式冊封,也不見得就一定穩當,所以蘇越一時間不知從哪起,也不敢隨便就開口。

萬一哪句話的不對,觸及到國君的底線,這事可就真的懸了。

“不知道從哪開始?”

國君已經重新垂下頭批閱公文,見蘇越半晌也不開腔,頓時便知道了原因,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就你到底要用雷公山來做什麼吧。”

極為刁鑽毒辣的問題,一語便問到了最根本,也是蘇越最沒底氣起的地方。

能坐上王朝最高的那個位置,能手握重權出席禦前會議,誰人都不是傻子,誰都知道,將雷公山丟給蘇越的那些條件,根本就是一些無足輕重,可有可無,甚至純粹隻是為了讓王朝上下麵子抹的過去的附加條件,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在於蘇越到底要把雷公山變成什麼樣。

一旦將那麼大座山脈交到蘇越手裏,便意味著,隻要他不做出明顯背叛王朝的舉動,王朝就不能幹涉太多。所以,弄清蘇越的目的,自然便是最重要的一環。

這將直接決定,國君是如實下冊封令,正式將雷公山交給蘇越,還是要收回成命,絕了他的念頭。

蘇越不想的太直白,本想繞著彎子將目的出來,盡量別給國君造成太大刺激,然而隨著這麼一問,他的打算便等於落空了。

直接亮明目的,就要建立宗門勢力?

蘇越有些不敢想象,聽到這話的國君會是什麼反應。

無論何時何地,世俗王權和宗派勢力都是互相衝突的存在,兩者一個統治世俗,一個向世外展,看似沒有根本矛盾,實則卻矛盾重重,一旦一方強勢,就總會用盡手段去蠶食,壓製對方的權力,甚至時常會兵戎相見。所以自古以來,從來就不存在對宗派勢力完全放心的世俗王權,隻要獲得主動權,便一定會盡可能地去遏製宗派勢力的展,將其牢牢掌控。

然而,如今蘇越卻企圖從王權手裏分一杯羹,而且白吃白拿……

雖然他並不認為未來的彌宗壯大後,會威脅到王權的地位,但這畢竟是所有君王將相最提防的一件事情……

“嗯?還是不?”

蘇越猶豫不定拖延時間,國君卻明顯不耐煩了,擱下朱砂筆,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一聲不吭跑去殺賊這種事你都敢做,臨了卻不敢話了?可真是個奇怪的少年才。”

蘇越撓頭苦笑。

“是得到雷公山後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很敏感,害怕孤不會同意?”國君繼續笑著問。

“吧。嚴格起來你還是半個孩童,童言無忌,許你暢所欲言百無禁忌的權利,無論你接下來什麼,孤都保證不會動怒,更不會拿你治罪。”

既然話都已經到這份上,那麼就算什麼都不,最後也依然會將國君激怒,蘇越索性心一橫,笑道:“其實也不是做什麼太大不了的事,起來倒也簡單。”

國君笑著點點頭,用眼神鼓勵他繼續。

幹咳兩聲猶豫了一下,蘇越接著道:“子近來聽聞,隨著魂星的恢複,太清門這兩年展得極為迅,展了很多門徒,信眾更是幾乎遍布整個王朝……”

鋪墊剛展開,便被國君打斷。

“孤讓你的是你要雷公山的目的,不是讓你分析王朝的局勢。還有,正式冊封令雖然還沒有下,你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子爵,但起碼也是聽過禦前會議的人了,能算王朝的官職人員,所以應當稱臣。”

蘇越微微一愣,連忙笑著點頭。

“吧,目的,不要長篇大論。”國君示意他繼續。

沒了循序漸進的機會,便隻能刺刀相見,蘇越硬著頭皮道:“臣想在雷公山建立幫派。”

“嗯?”聽到幫派二字,國君不禁皺了皺眉頭。

蘇越這才現緊張當中,自己竟然錯了詞,更加觸及王朝律法底線,連忙糾正道:“臣想在雷公山建立宗門,為王朝分憂,對快展的太清門形成製衡。”

剛重新浮現的笑容,微微凝固了幾秒後,國君輕輕點了點頭,重新拿起了朱砂筆。

這反應算怎麼回事?考慮還是沒戲?

還有,您老先生怎麼這麼淡定,一點都不意外?

見國君重新開始批閱公文,蘇越頓時有些一頭霧水。

“別忘了你曾在三叉嶺做過些什麼,那麼大的字,孤怎麼可能不知道。”

提筆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國君頭也沒抬地道:“刻字的事情很多人知道,雖然僅憑那些字,無法斷定你的目的,但也有大致猜測的方向,不然你以為,孤為何不直接下令將雷公山交給你,而是要繞著彎子拿到禦前會議討論?”

“你的誌向很大,就算孤拒絕將雷公山封與你,你也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為達到目的,不知會使出什麼樣的方法來。之所以把你召來參會,無非是孤想看看,你的決心是否如字中所表那般堅定,看你能否自己讓那些人閉嘴罷了。”

豪尖輕舔朱砂,國君淡淡道:“孤不想背個惘顧臣意,一意孤行的名聲,不想見到一個未來會對王朝產生影響的新勢力崛起,但更不想錯失人才,將一個誌向遠大,王朝從未出現的不世才推到王朝對立麵。所以,你孤該怎麼做?”

停下手中動作,國君抬起頭來,直視蘇越的眼睛。

“不要再東拉西扯繞彎子,也別動歪腦筋,試圖把太清門也拉下水,孤要知道的是你的真實想法,若還是不肯些你知道的真實情況,便沒有必要再了。”

……

……

走出禦書房,蘇越第一件事便是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擦了擦額頭的汗液,心中苦笑不已,也欽佩不已。

在這之前,誰會想到,和國君的這一談便是整整三個時?

炎王朝是,但出了一個絕對堪比堯舜的千古明君。當然這個世界沒有堯舜,具體都有過哪些千古大帝蘇越不記得也不知道,所以隻能拿書房裏那位和他知道的堯舜比比。

如果不是太過馬屁精太過肉麻,蘇越此時真想對裏麵那位出周星星的那幾句經典台詞。

炎王朝很,在三大國麵前就如一隻綿羊,但蘇越相信,隻要裏麵那位還在,即便狼再凶狠,這隻綿羊也不會被輕易吃掉。

剛走下禦書房前的台階,頗有幾分神出鬼沒意味的墨林便從某處鑽了出來。

“我送你出去吧。”

收起思緒,蘇越笑著點頭。

“有結果嗎?談的怎麼樣?”往外走出一段路後,墨林問出了一直關心的問題。

蘇越笑著回答道:“算不上有,也算不上沒有。”

這是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當然也可以是廢話,墨林輕輕一笑,而後也出了一句模棱兩可的廢話。

“別擔心,國君一旦認真考慮一個問題,就一定會認真考慮的。”

完,兩個打啞謎廢話的人同時笑了起來,繼續往王宮外走去。

沒有繼續無聊的對話,也沒有再繼續禦花園的話題,不多時,墨林便將蘇越送到了王宮門口。

那輛將蘇越載來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

約定好哪互相都有空再一起喝酒後,蘇越登上馬車離去,墨林回了王宮。

隨著距離夢賢軒那條巷越來越近,蘇越也漸漸回過了神來,將所有思緒收斂,聊起窗簾看起了紛紛攘攘的街景。

片刻後,馬車駛進清冷的街,在夢賢軒門口停了下來。

剛退開車門,蘇越便忍不住一愣,而後麵色微變。

夢賢軒鋪子前,還停著另外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通身漆黑,沒有任何徽記,但蘇越認得。

因為他坐過。

而在他麵色微變的同時,兩個女人也從夢賢軒走了出來。

蘇越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這一幕。

他看到兩個女人,兩個女人自然也看到了他,甚至根本就是為了他而走出來。

她們都很漂亮,分別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一個年齡稍大一些,大約有二十一二,穿著樸素的青色裙衫,秀麗長被一條紫色帶輕輕攏起,直垂腰間,還在腦後挽了個髻,紮著碎花頭巾,未施粉黛,樸實無華到仿佛不受人間煙火熏燎,但與此同時,又隱隱釋放著一股勾人心魄的魅惑之力。

總之,兩種本該是互相矛盾的氣質,融合到一起出現在她的身上,不僅絲毫不顯得突兀,反而相當完美,仿佛她經地義就該如此。

而另一位,則有十六七,與前者相比起來,稍顯青澀稚嫩了些,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她穿著潔白如雪的長裙,胸前佩戴一枚同樣是火焰盾牌形狀的黑色徽章,皮膚白皙如玉,五官精致玲瓏,一頭長極為簡單的在腦後盤了個髻,隻用一根木釵固定,同樣未施粉黛,也未戴任何飾,但這並不能令她的美失色半分,相反還會讓人覺得,任何女人愛不釋手的飾,用在她身上都是一種褻瀆。

同時,她也很冷,冷的就像一朵寒冰之花,仿佛即便是三伏的烈陽,也無法將她融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