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後,蘇越帶著書生和白狼,再次重上雷公山,在墜雲崖找到了曼翩躚。 Ww W COM
時隔近百年後,這座人字形的大山,終於再次回到王朝的手裏,已經被軍隊實際控製起來。誰也不知道,這個當日沒有一起下山的女人,是如何躲過軍隊的搜尋,這些受到的傷又是如何好的。
是人都有秘密,就像除了書生之外的人,永遠費解蘇越恢複度那樣,既然這個剛知道名字的女人什麼都不問,他隻好也什麼都不問。
盡管滿心都是對於這個女人的好奇和疑惑。
“很謝謝你在神隱陣需要幫助的時候,做了我原本該做的事。”剛在墜雲崖見到仿佛一直待在這裏,沒有離開過的曼翩躚,這個經曆了諸多磨難,依然風輕雲淡的女人便笑著道。
實話,鎮壓妖墓的事情,蘇越是因為身懷神隱玉,被神隱陣強迫去做的,他當時根本沒有那樣的胸懷,想的都是如何才能脫身,所以實在談不上做了什麼。但是眼前女人既然把神隱玉給了他,就肯定知道大致的過程,再執意解釋沒有什麼意思。
“其實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再要不是你,我們沒準早就被妖獸撕碎了,又哪裏能這麼快便出來,所以應該是我謝謝你。”蘇越笑道。
曼翩躚微微一笑,然後轉過身,望著雲霧籠罩的崖下。
蘇越想了想,也學著她在崖邊坐了下來,兩隻腳懸空,就像坐在普通的石坎上那樣,隻要屁股稍微那麼一滑,就會掉下無底的深淵。
沒有起六日前那場慘戰的事,甚至連有關於雷公山的一切都沒有提起,的完全是一些沒頭沒尾的話題,就像兩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以至於無話好的童年玩伴,津津有味地著一些其實很無聊的話。
為了話而話,但是並不尷尬。
片刻後,曼翩躚終於現了不大和諧的地方。
看著全身僵硬,將自己牢牢黏在崖石上紋絲不動,且滿頭冷汗的蘇越,曼翩躚不禁楞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怎麼了?”
蘇越不自然地聳聳肩,撓頭苦笑道:“我……怕高。”
一個能輕而易舉燒死四名守夜人,殺死醒悟者,戰鬥力仿佛看不到頂的人,竟然怕高,這事確實有些好笑,曼翩躚毫不意外地笑了起來,顯得很肆無忌憚。
“那你幹嘛還這麼做。”
蘇越笑得更加尷尬了,嘴上卻完全不是這樣,也不知是人一慌就口不擇言還是怎麼回事:“我見你這麼坐很好看,就想學學。”
臉皮厚的人無論走到哪都不會薄,男人一旦豁出臉皮不要,逗女人開心其實不難,曼翩躚便笑得有些花枝亂顫,然後站了起來。
“起來吧家夥,一個未來注定會很廣闊的優秀才,要是腿滑從這裏掉下去夭折了,這責任我可負不起。”
憑心而論,蘇越不怎麼喜歡家夥這個稱呼,但此時此景,他哪裏還能什麼,連忙解脫似的爬了起來,搓手一陣笑。
曼翩躚抱起趴在一旁睡覺的白狼,邊順毛邊問道:“它是你從峽穀帶出來的妖獸,起名字了沒有?叫什麼名字?”
看了看往常生人勿近,今日卻異常友好,對這如花似玉的女人,比對自己這個主人的態度還好,任由她揉捏的白狼,蘇越笑答道:“叫一一。”
“嗯?”曼翩躚顯然有些沒聽明白。
蘇越笑道:“一二三四的一一。”
曼翩躚頓時皺起了眉。
“這名字太隨便了。”
蘇越並不這麼認為,狼崽叫一一,對他來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但他不是迂腐之極的人,既然對方這麼,遷就一下倒也算不上什麼,於是道:“那你給起一個?”
曼翩躚想了想,道:“叫雪曼吧。”
雪曼,曼雪,這麼起名自然有她的用意,不是換個順序那麼簡單,蘇越笑道:“這家夥是母的,叫這個名字倒也不錯。”
微微一笑,曼翩躚低頭繼續揉捏被她賦予了新名字的狼崽,也不解釋什麼。
就在這時,一名早已在崖後和書生話等了一會兒的軍人走了過來,略微怪異地看了曼翩躚一眼後,向蘇越報告了一件事。
半個時後,一行人來到一個剛被現的秘洞。
這裏是雷鳴峰後方距離不遠不近的一個然大坑,四麵都是峭壁,藤條纏繞,植被密集,常年籠罩一層薄霧,平常根本不會有人來。若不是這支隊伍,剛好有眼力極辣,對隱秘地形極為敏感的人,從雷鳴峰下來時偶然現了端倪,這個恰好被藤條蓋住的秘洞,便根本不會被現。
順著靠雷鳴峰方向的那一麵峭壁的藤蔓吊下去,又在寸步難行的穀底穿行片刻後,一行人見到了這個位於夾角處,裂縫形狀的然秘洞。
洞不深,鑽進去幾米便到了底,但是另一個方向,卻有一條人工修葺的通道,連向很遠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洞裏還有一個人。
聽到土龍營的軍士報告洞裏有人時,仿佛對任何事情都不怎麼關心的曼翩躚,一下子變得關心甚至緊張起來。若非如此,蘇越也不會提出親自來看看。
洞底是一個頗為寬敞的空間,因為距離穀底的大裂縫隻有幾米,所以光線倒也算充足,大部分被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占據,剩下的地方,則將石壁掏進去一半,建成了兩間石屋,生活物品一應俱全,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住在這裏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看起來很正常,也很幹淨,隻是由於許久不曾見到陽光,所以顯得皮膚很白。唯一也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他雙肩鎖骨上著鐵環,連著一根大腿粗細,嵌入石床後的石壁很深的鐵鏈。
見到這人的瞬間,曼翩躚明顯愣住了。
神情淡然的中年男人也是如此。
而後,蘇越一行人離開,將地方讓給了明顯認識的他們。
“我找了你很久。”這是曼翩躚開口的第一句話,顯得略微冷漠,笑容也已經收起。
“我想過很多次你究竟在哪,想過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將你逼出來,但我沒想到你原來其實一直就在山上,還是這副囚犯模樣。”
穿著打滿了補丁的粗布衫的中年男人輕輕一笑,道:“我也沒想到我會變成這副模樣。”
“或許這就是報應。”
曼翩躚淡淡道:“從你害死爺爺出逃的那起,你就應該知道,你不會有好結果。”
麵對她的不善,中年男人表現的很平淡,任由她指責片刻後,問道:“剛才那些都是山下的軍人,既然他們上山,並且找到這個地方來,就明山上的情況已經很不好,對吧?”
“事到如今,你還在惦記著你的夢,仍舊沒有一絲後悔?”曼翩躚反問道。
中年男人沒有話。
“沒有很不好,是完了,一切都完了。”曼翩躚淡聲道:“你想做的一切都成為泡影了。”
聽得這話,中年男人的眼神黯然了下來,片刻後微微一笑,顯得有些苦澀:“真不應該感到意外,從反被他鎖到這裏的那起,我就該想到這一早晚會來。對了,你肯定見過他吧?感覺他是什麼樣的人?”
曼翩躚點頭道:“和你是同樣的人。”
一直回避她目光的中年男人抬起頭來,看了她半分鍾後,道:“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曼翩躚柳眉輕蹙了一下,顯然並不認同他的法,但也沒有反對,換過話題道:“我要告訴你的是,毀掉你所想的,並非你的好兄弟蕭然,而是另外一個人。”
“哦?”中年男人不禁有些意外,“誰?”
“你已經見過了。”曼翩躚回答道。
中年男人不由一怔,片刻後,緩緩綻開了笑容。
“確實是個不錯的少年,就是有點了。”
曼翩躚神情頓時變冷。
半個時後,兩人結束談話,曼翩躚從略微狹窄的洞中走了出來。
“蕭然住的地方,還有黑虎堂後的水井與這裏相連,以後要來這裏的話,可以直接從那裏來。”沒等蘇越話,斂去了笑容的曼翩躚,便直接出了軍人漢子們比較關心的問題。
“我有一個請求,就是以後若沒有必要的話,能不能盡量少來這裏?他想一個人在這裏了此殘生。”
蘇越愣了愣,然後點頭。
“謝謝。”曼翩躚終於重新露出笑容。
就在這時,洞裏傳來了一陣嚷嚷聲。
“弟兄們,路已經探清楚了,必定就在匪營,不過盡頭被東西堵住了,打不開。”
“咦你們怎麼回事?這人怎麼死了?”
聽到第二句話時,所有人分明見到,曼翩躚身體微微一僵後,神情黯然下去。
簡單處理完傳中的大當家的後事,曼翩躚與蘇越二人一同下山。
走出那條僅能容一人通行的曲折路,來到三條路交彙處的那片空地,即將下山時,蘇越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提劍往彎道旁那顆不知屹立了多少個年頭,見證了多少鮮血的大石走去,揮劍開始刻起字來。
我是黑暗中的餘燈,神輝下的執劍人,毀滅將至,我將燃燒餘燼,捍衛光明,至死不休。
很有氣勢的一句話,完全是蘇越突然有感而,然而不知為何,書生卻看得直撇嘴。
蘇越知道他為何麵露不屑,不由一聲冷哼:“你行你上。”
以往隻要他一這話,書生便會偃旗息鼓,然而這次卻是例外,隻見書生唐玄一甩綸巾,神情倨傲道:“我上就我上,拿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