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昭然若揭

永安宮

菊香在寢殿中點起蘇合香,蘇合香的香味悠遠而深長,慢慢的在整個殿中彌散開來,白色的霧氣嫋嫋娜娜,使得嫻妃隱在丁香色沙幔後的身影也漸漸模糊起來,叫人看不真切。

菊香在喜鵲登梅的金鼎爐裏又撒了一把香料,這幾日,嫻妃對晴兒,可謂說是保護嚴密,照顧的無為知主,但這一切,絕不是因為嫻妃心善,要知道,嫻妃這個人從來不養閑人,她這麼做,無非是養兵千裏,用在一時,菊香心裏已經有了隱隱的預感,隻怕最近幾日,嫻妃就要出手了。

菊香看著緩緩上升的煙霧,暗自歎息一聲,這時候,梅香打了簾子走進來,溫聲道:“菊香姐姐,太後娘娘來了!”

菊香心中“咯噔”一聲,點頭道:“我這就去稟報娘娘!”

“不必了!”菊香身後傳來一個曼妙女生,嫻妃從沙幔後走了出來,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在等太後,她有意讓小瑞子在太後麵前演那麼一出,為的就是欲擒故縱,引太後前來。

嫻妃的表情十分鎮定自若,她走進大殿的時候,向嵐攙著太後,也正好踏進大殿來,嫻妃上前屈身行禮:“嬪妾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的麵色很冷淡,沒有一絲想與嫻妃虛委以蛇的意思,太後再大殿之內環視一圈,揚聲道:“嫻妃,哀家已經查明晴兒還活著,早些時候,皇後已經將你的話傳達給了哀家,現下想必晴兒就在你宮中罷!”

太後開門見山,嫻妃自然也是明人不說暗話,朗朗道:“太後娘娘所言不錯,晴兒的確就在嬪妾宮中,嬪妾這就命人傳她上來!”

嫻妃朝著菊香丟過去一記不動聲色的眼神,菊香會意,徑自退了下去,不一會,晴兒便被帶了上來。

經過幾日的調養,晴兒的身子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身上穿著嫻妃賞下來的粉色宮裝,整個人看起來也算是神清氣爽。

晴兒正欲行禮,太後抬手道:“事關重大,不必多禮,哀家問你,可確是薑太醫推你下井的?”

晴兒重重點點頭,太後眼裏露出一絲詫異,菊香怕太後不悅誤會,忙上前道:“回娘娘的話,這晴兒在被薑太醫推下水井之前,已經被毒啞了舌頭,以後都不能再說話了!”

原來如此,太後恍然大悟,對著菊香道:“既然如此,你與哀家拿了紙筆來,哀家問一句,晴兒寫下答案便是!”

不一會,菊香已經麻利的拿了紙和筆上來,嫻妃親自將太後扶著坐下,溫聲道:“母後且坐下問話!”

晴兒則坐在太後的下首處,神情認真的等著太後問話。

太後拋出第一個問題:“薑太醫意圖殺你的原因,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了什麼不應該知道的?”

晴兒聽到這個問題,眼睛裏閃過一絲恨意和傷心,飛快的落下一個“是”字。

太後見狀,接著道:“這個秘密是什麼?”

饒是已經從溫展顏嘴裏得知答案,太後還是不得不再問一次,畢竟這件事,牽連甚廣,不能隻聽信了片麵之詞。

晴兒寫的十分用力,幾乎要穿透紙背,潔白的宣旨上赫然寫著一行字:福妃所懷的孩子,並非是皇上的,福妃娘娘和薑太醫,可以一起隱瞞了真正的孕期!

太後接著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晴兒接著寫道:“早在福妃娘娘傳出懷孕的消息之前一個月,奴婢就發現福妃娘娘的葵水遲遲未至,而福妃娘娘似乎對這件事很緊張,再後來,薑太醫似乎也知道奴婢洞悉了此事,賞了一碗摻了啞藥的燕窩給奴婢,對外隻說是奴婢自己吃錯了東西,倒了嗓子!”

太後若有所思起來,福妃傳出懷有身孕前的一個月,恰恰是自己為啟榮公主選駙馬所舉辦的賞花會,而那天,啟逸和麗太妃也因為此事從封地趕了回來,遇刺之後,啟曜急著找尋福妃的下落,顯然,福妃在花會結束前便提前離開了,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和啟逸碰了頭,繼而珠胎暗結。

太後腦中有一道疾光一閃,等等,事情會不會太湊巧了一些,啟逸回來參見賞花會的那天,也恰恰在花會上出現了來曆不明的刺客,而福妃又為了保護幕後之人不惜舍棄自己的親身骨血,可見,這一切是籌謀已久的。

太後暗自沉思,麗太妃向來心高氣傲,若不是當年自己為求自保,陷害啟逸將大皇子推下高台摔死,現在的皇位,想必早就是啟逸的囊中之物了,何況啟逸才華橫溢,整個盛京也是無人能出其左右,加之太後的尊位又被自己生生奪走,蟄伏在邊疆多年的麗太妃,顯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原來,她一直都在找尋機會,伺機而動,甚至,將手伸進了皇宮,選了福妃這麼一個細作為自己提供消息,是啊,有什麼比皇上的枕邊人更合適的呢?

而事實也證明了,麗太妃此舉是相當明智的,皇上幾乎對福妃一見鍾情,百般寵愛,甚至,為了福妃,使她們原本就有些隔閡的母子關係變得更加劍拔弩張,麗太妃的如意算盤,打的是一百個,一千個好。

可是,麗太妃還是差了一點運氣,她雖然千挑萬選了一個福妃送進宮來,可是,同樣太後也選了一個式微,式微的氣魄與手段,遠遠勝於小家之氣的福妃,福妃之於式微,無疑鵝卵擊石,必輸無疑。

在這件事情上,若不是式微警醒仔細,隻怕自己至今還被蒙在鼓勵,自己兒子的皇位就要被人李代桃僵了,太可怕了!太後的背後,被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僥幸之餘,更有深深的後怕!

太後秀眉緊鎖,一言不發,隻緊緊的盯著麵前一臉憤恨的晴兒若有所思,如果晴兒突然出現在福妃麵前,那麼,福妃又會如何做呢?

皇上的嫡子夭折,依據啟曜的性子,是一定要請了得道法師進宮來為無辜的小皇子超度的,屆時,所有的宮女都得披麻戴孝,讓晴兒恰到好處的隱藏在這些人中間,又恰到好處的被福妃看到,並不是什麼難事。

太後唇畔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她的手不自覺的攥緊,知道小指節的指甲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竟是生生折斷了。

太後對著晴兒揮揮手:“你且先下去好好將養著!”

說罷太後褪下手中的白玉鐲子,這白玉鐲子乃是羊脂玉的,質地純粹不含一絲雜質,如同白雪般晶瑩剔透,閃著溫潤剔透的光芒,嫻妃一眼就看出這是極其難得的珍品。

可惜,這隻鐲子並不是賞給嫻妃的,太後將鐲子遞給向嵐,示意向嵐拿給晴兒,晴兒受寵若驚,遲遲不敢去接,隻因這鐲子實在太為珍貴,就算是宮裏最得臉的福妃,也隻有一對而已,並且質地比起眼前的這一隻,還稍顯遜色。

晴兒忙跪下搖頭,眼睛巴巴的看著向嵐,似乎是在說:“這麼貴重的東西,奴婢是萬萬不敢收的!”

嫻妃極力壓製著眼中的嫉妒,這麼貴重的東西,晴兒一個賤婢,怎麼配用呢,雖說晴兒的口供十分重要,但若是沒有自己穿針引線,晴兒早就真的成了這宮中的一縷冤魂,太後又怎麼能得到這麼重要的人證呢!但看太後此刻的模樣,分明是早已經將自己的功勞拋諸腦後,嫻妃如何能夠甘心,隻覺得氣得快要吐血!

太後看著驚慌失措的晴兒,淡淡道:“哀家一向賞罰分明,這是你應得的,快收下罷!”

晴兒隻是搖頭,麵色堅定地在紙上道:“奴婢隻是想為自己伸冤,嫻妃娘娘救了奴婢,太後娘娘又如此信任奴婢,這對晴兒來說,便已不勝感激,如何能再要太後娘娘的賞賜,請太後娘娘收回此物,望太後娘娘成全!”

太後心中有些動容,親自上前扶了晴兒起來,和聲道:“這鐲子既然賞賜給了你,哀家就斷然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說罷太後親手為晴兒戴上,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如今這白玉鐲子一戴在晴兒手腕上,襯托的晴兒膚色白皙似雪,整個人的氣質都高貴了起來。

太後微微一笑:“你看,這鐲子戴在你手上,一分不大,一分不小,倒是與你有緣!”

晴兒再三磕頭謝賞,方才依依不舍的退了下去。

太後臉上的笑意驟然褪去,對著嫻妃意味深長道:“嫻妃似乎還有話要與哀家說吧?”

嫻妃一愣,看著太後已然洞穿什麼的表情,心中有些懊惱,今天太實在太過氣憤,不願意原先除去福妃的計劃就這麼落空,所以罔顧了式微的計劃,自己先行有所行動,誰知聰明反被聰明誤,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下不將那辛苦得到的飛鴿傳書拿出來也是不行了,這麼重要的證據,在這樣的情況下拿下來,實在太過浪費,嫻妃的心中既可惜,又懊惱不已。

她原先是想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在式微身上,自己不過是小瑞子背著晴兒上前救助,她向來心軟,又知事關重大才救了人,但她及時將此事回稟了皇後,所以其中隱藏的那些醜聞都是借由式微的手抖出來的。

今日太後召見晴兒,所有的話也都是晴兒自己說出來的,她的麵上還維持著恰到好處的震驚,擺明了她與此事毫不知情,可是,太後不是傻子,晴兒留在這裏數日,能什麼都沒有透露給嫻妃麼,何況,嫻妃若真是膽小怕事,大可以將晴兒交給皇後,但她卻選擇了將晴兒留在自己宮中。

嫻妃的性子向來深沉縝密,所以,太後篤定,她還知道一些更重要的,嫻妃臉上震驚的表情是可以掩人耳目,但關鍵是,她的眼裏,卻沒有一絲意外,就是這眼神,出賣了她,一個人,總是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何況太後在後宮之中浸*了這麼多年。

嫻妃的表情有些僵硬,但事已至此,她隻得硬著頭皮道:“嬪妾不敢隱瞞太後娘娘,嬪妾今日在院子裏賞花時,院子裏落下了一隻鴿子,看鴿子飛來的方向,正是從福妃妹妹宮裏飛出來的!”

說出這番話時,嫻妃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菊香,菊香頓時就明白了嫻妃的意思,都這個時候了,嫻妃還是不望找出合情合理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隻是她不知道欲蓋彌彰這個道理嗎?菊香暗歎一聲,可憐那隻鴿子了,等會呈上來給太後的時候,自己必須在鴿腿上劃傷一刀,製造出鴿子受傷的假象。

“哦?”太後微微眯起雙眼,卻不接話,隻專心的等著嫻妃接下來要說出的話。

嫻妃狠下決心道:“嬪妾立即派人將這隻鴿子拾起,原本是想讓宮人簡單包紮後再還給福妃妹妹,可誰想,這鴿子腿上,竟綁著一張紙條!”

太後接口道:“這麼說來,這隻鴿子是傳信用的信鴿了?”

嫻妃不置可否,隻吩咐菊香道:“還不快將這隻鴿子呈上來!”

菊香走至偏殿的鳥籠前,隻見梅香正在饒有興致的逗弄著這隻鴿子,菊香搖搖頭,梅香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這鴿子又生的潔白可愛,一雙眼睛像黑寶石一般灼灼生輝,十分招人喜愛,梅香自然是喜歡的不得了,菊香看著梅香無憂無慮的笑臉,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難言的憂傷,想她年紀與梅香一般大,可是心境卻已滄桑如同垂暮老人般,失去了這個年紀該有的快樂。

可是在宮裏當差,就必須時時刻刻將心提著,所以,菊香從來不敢奢望真正的快樂,隻求能平平安安熬到出宮,當然,她也會盡自己所能,保護單純善良的梅香。

菊香走至鴿籠前,垂下眼簾,手中刀光一閃,梅香還沒來得及反映過來,那鴿子已經疼的不住撲騰翅膀,紫紅色的腿上蜿蜒一道不算深的劃傷,正有嫣紅的血滴滴答答的掉落下來,鴿子一雙頗有靈性的眼睛,哀哀的看著梅香。

梅香心疼壞了,對著菊香氣得嚷嚷道:“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鴿子,你為什麼要割傷它?”

菊香忙拿手掩住梅香的嘴唇,低低道:“這是嫻主子的意思,不該說的,一句話都不要再多說!”

菊香說完,一把鬆開梅香,梅香有些發愣,呆呆的看著菊香,菊香雀沒有時間再去理會梅香的反映,徑自掏出懷裏的帕子,她的帕子是白色的,顏色太淺顯,菊香想著,拽過梅香腰間的深紫色娟帕繞著鴿子腿簡單的包紮好,隨即提著鳥籠,快步向殿外走去。

梅香看著菊香心事重重的身影,忽然就覺得心中堵得慌,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大殿上的氣氛十分嚴肅,太後正襟危坐,嫻妃的麵色也不好看,菊香呈了鳥籠上前來,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

太後看一眼菊香,又輕輕地撇了一眼鴿子腿上的傷口,不由得對這個菊香刮目相看起來,菊香倒也是個極仔細的,這鴿子的傷口若是她方才弄下的,用淺色的帕子的話,血跡會滲透出來,通過那血跡的顏色,便能判斷出嫻妃是在撒謊,但菊香用了一條深紫色的帕子包紮,血跡的顏色便看不真切了,太後再看一眼菊香別在腰上的白色娟緞帕子,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太後冷聲道:“紙條在哪裏?”

這紙條綁在鴿子未受傷的右腿上,向嵐取下來恭恭敬敬的遞給太後,嫻妃在一旁補充道:“太後娘娘,看這鴿子的傷,顯然並未大好,今日事發突然,想來福妃妹妹無所準備,隻能鋌而走險,放出這隻鴿子,顯然福妃妹妹心急之下,高估了這隻信鴿的能耐,這隻信鴿到底還是摔落了下來!”

明知嫻妃所說的是刻意隱瞞的謊話,但太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這隻鴿子究竟是怎麼到的嫻妃手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隻鴿子腿上綁的信確實是福妃的。

太後打開紙條,隻見紙條上赫然寫著:事情有變,速尋機會進宮商議,落款正是福妃的閨字:淩霄,淩霄二字,深深刺痛了太後的雙眼。

太後心裏有點可惜,若是這紙條沒有被截下來,自己雖有晴兒這個人證,但片麵之詞,總沒有物證來得可靠,何況這張紙條清清楚楚的證明了福妃確實與宮外之人有所勾結;但另一方麵,這張紙條沒有到的了對方手裏,對方就不會進宮,這可如何是好?

嫻妃這個女人,為了掩飾自己的“清白”,將這隻好好的鴿子弄傷,要不然現下大可以放了這隻鴿子回去,將紙條傳給幕後之人。太後忽的再轉念一想,福妃小產,這個人不可能不知道,看福妃此舉便可以看出二人感情很深,所以,這個人是一定會在近期現身的。

太後的心慢慢鎮定下來,她的心中已經暗自有了打算,她將紙條小心翼翼的收好,方才開口道:“說了這了久,哀家也疲了!”

說罷太後起身欲走,嫻妃忙搶先向嵐一步,欲攙送太後回宮,太後隻是不動聲色的推開向嵐的手,淡淡道:“嫻妃也累了,就不必送哀家回宮了,嫻妃的好意,哀家心領了!”

說罷太後從發髻間拔下一隻金絲八寶攢珠簪子遞給嫻妃,語氣不鹹不淡道:“這隻簪子,嫻妃收下罷!”

嫻妃有些氣憤不平的收下發簪,這隻金絲八寶攢珠簪子,放在尋常官宦人家,確實算得上名貴,但是這樣的簪子,在宮中卻是十分常見的,根本不足一提。方才太後賞給晴兒那個婢女,尚且是千金難買的羊脂玉手鐲,怎麼到了自己,卻拿這麼一隻普通的簪子就打發了,這不是生生打了自己的臉麼,嫻妃氣的七竅生煙,麵上卻還得強作笑意,溫婉道:“嬪妾謝太後賞賜,嬪妾恭送太後!”

太後的喉嚨裏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冷哼,聲音不大,卻恰好能讓嫻妃聽的清楚,嫻妃氣的身子都在微微發抖,麵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敢冷落下來,整個人心口不一,十分難受。

太後一走,嫻妃立時收起僵硬的笑臉,整個人麵上籠罩起一層深深的陰霾,菊香明白,嫻妃已經是怒到了極點,果然,隻見嫻妃快步走到案前,將案上的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通通一掃而過,隻聽得乒乒乓乓的碎片之聲,刺耳的回蕩在整個大殿上。

而那墨台上濺起的黑色墨汁,將嫻妃好好的一身藕荷色百褶如意月裙染得斑斑點點,不堪入目。

就在這時,梅香打了簾子進來,見嫻妃滿麵怒容,不由怯怯道:“嫻妃娘娘,啟榮公主來了!”

嫻妃滿頭黑線,這個女人還真是好記性,自己與她約定的期限尚且還有三四日,她便迫不及待的上門來討要答案了,虧得這啟榮還是堂堂公主,怎麼對一個男人竟這樣不厭其煩,真是公主的身子下賤的命。

菊香見嫻妃眉頭緊蹙,忙上前對梅香道:“快請公主進來說話,再上一些公主愛吃的芙蓉酥,我去內殿服飾主子寬衣,請公主稍等片刻!”

梅香感激的對著菊香點點頭,菊香饞了嫻妃進了內殿重新梳洗更衣,嫻妃娘娘在人前向來好強,總是要呈現出一段優雅得體的風貌來,隻是啟榮畢竟是公主,總不能叫公主等太久,菊香略一思量,便有了主意。

菊香順勢將嫻妃有些散亂下來的發髻盤成一個溫婉隨意的側髻,還特意留一些碎發下來,在溫婉中又添了幾分嫵媚,斜插一支並蒂海棠花步搖,玉光清雅,襯托得眉心盈然如水。

菊香並未再給嫻妃重新施粉,而是給嫻妃淡淡的掃了一層桃粉色胭脂,整個人的氣色一下子變得好了起來,菊香就著福妃重新梳理好的發髻,為福妃挑選了一身湖藍色娟紗金絲繡花長裙,明豔又雅致,兩種氣質很好的糅合在一起,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