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旎沒有叫退紅綢。
她坦然道:“為什麼紅綢知道,你不知道?夜無憂,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騙我嗎?”
她說話的時候,一雙黑眸銳冷、淩厲的落在夜無憂身上。
夜無憂薄唇慢慢掀開,聲音坦然,“溫旎,我欺騙任何人,我都不會欺騙你。我認出你,沒有告訴其他人,那是因為你已經成為溫旎,對於過去的記憶你一無所知,我不能把你給牽扯進來。”
“而且,在我意識到你是法老的女兒後,那邊並不是你該留下來的地方。”
夷族內亂,路溯一心想要超過法老,研製出更加能操控人的毒藥,甚至還想謀權篡位。
法老一心想要夷族壯大,兩極分化。
溫旎是善良的,她有固定的生活,一時說給溫旎聽,溫旎沒有辦法接受。
他的想法是,溫旎已經結婚,還會生孩子……
“夜無憂,你在想什麼?”
溫旎發現了夜無憂的失神,她眉頭一沉,整個人大步往夜無憂的跟前一走。
夜無憂就在她的麵前,他麵上的毛孔都被溫旎清晰看到。
夜無憂呼吸一沉,緊接著道:“我在想遇到你的前後。溫旎,我希望你好,如果我知道孩子的下落,我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當初我和葉南洲達成的協議,那就是給你解毒。”
溫旎抿了抿唇,還沒說什麼,夜無憂又緊接著開口:“溫旎,除此之外,我一無所知。”
紅綢也是很慚愧,“溫旎,對不起,我沒能幫上你。”
到這一刻,溫旎還有什麼好說?
唯一的知情者,不知道孩子的下落,到現在,葉南洲也沒有結果。在這邊,紅綢,陸深都活下來了。
白墨和法老還對她不死心。她還留在這邊做什麼呢?
都說落葉歸根,可葉南洲到最後連一撮骨灰都沒有留下來。
溫旎隻能帶著悲傷和對葉南洲無盡的思念,返回京城。
她要回去,秦峰和龍慶那必然是全程護送,甚至,紅綢和夜無憂還跟在她的身邊。隻是溫旎沒有想到,在她檢票上了飛機後,她看到陸深拿著票迎麵走向她。
溫旎不由地錯愕,“陸深,你……你不是要留下來嗎?”
陸深給了夜無憂一個眼神,夜無憂便把座位給陸深讓出來。緊接著,陸深入座,他就手裏拿著一張票,別的什麼都沒有。
陸深靠著座椅,這才慢慢地開口:“當你走後,我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我才意識到,我留在夷族是因為你。現在你要回京城,那我跟著你一起回,跟在你的身邊,說不定我還能早點像紅綢那樣恢複記憶。”
紅綢是因為刺激之下才恢複記憶,而他也私下裏問過夜無憂,夜無憂說,刺激是有效果的,但要因人而異。
有些人在刺激下會恢複記憶,有些人在看到熟悉的事物,會猛地一下想起來。
他看到熟悉的溫旎,也刺激過自己,但一點作用都沒有。那麼他就屬於夜無憂說的最後者,有些人,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失去過的記憶。
但是,他很肯定一點,隻有留在溫旎的身邊,他內心的那份不安才會少一些。
“那就一起回京城吧。”
……
飛機上,溫旎做了一個夢。
夢裏,是法老和白墨。
她在一個裝修奢華洋溢的房間裏,法老把各種各樣的珠寶擺放在她麵前。
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明顯,又帶著幾分討好:“溫旎,這些都給你,我可以保你今後的財富自由。如果你覺得這些還不足以讓你滿意那我讓你做夷族的老大好不好?”
白墨更是說:“溫旎,夷族的男兒你不要,別國的我都可以給你找。你想要孩子,我可以讓別人幫你生,你想要多少個都可以。”
這話讓溫旎猛地一下驚醒。
她的滿頭大汗,一下子就驚動了身邊的夜無憂。
他剛抽出紙巾要給她遞過去,沒想,陸深卻搶先。
“謝謝。”溫旎接過紙巾,她靠在椅背上,平息紊亂的呼吸。
她這段時間經常做夢,每次夢醒大汗淋漓,而且全身無力。
夜無憂擰開一瓶水遞給她,“喝口水先。等落地後,我給你開幾副藥。”
溫旎沒說話,她心口悶沉。
這段時間,她的確過的壓抑又疲憊。
不過,她回到京城後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她看著窗外,再也睡不著。
漫長的飛行,是裴清來接的機。
陸深這邊……陸家人也來了。
看到陸深的那一刻,他們相擁在一起,泣不成聲。
溫旎等了一會兒,走向陸深,“有事聯係,我這邊先回家。你抽個時間,到時候在這邊好好的做個檢查。”
溫旎還記掛著陸深的身體。
陸深頷首,兩人分別。
裴清把溫旎帶回山水居。
裴清招待傭人把紅綢和夜無憂帶去客房。
溫旎去了臥室,熟悉的裝修和布置,往日的一點一滴清晰的浮現在她的腦海。
她在這裏,和葉南洲有很多的回憶。
她跟在葉南洲身邊的不辭辛苦,包括葉南洲後麵知道她有孩子的情緒轉變,霎時間,她就好似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掐住脖子一樣,她呼吸不暢,心髒劇痛。
她被回憶給吞噬掉,被悲傷給淹沒……
“叩叩!”
在溫旎接近奔潰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裴清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溫小姐,我讓傭人給你煮了一碗麵,我給你端來了,你多少吃上點。”
裴清這麼周到,溫旎也不好駁他的好意。
她打開門,裴清一眼就注意到她雙眼的紅腫。
裴清作為旁觀者,溫旎和葉南洲之間的感情變化,他看得最為清楚。
現在葉南洲死了,連他心裏都不好過,更別說是愛葉南洲那麼深沉的溫旎。
裴清抿了抿唇,低啞的開口,“溫小姐,你走了那麼長時間,這段時間葉氏一直都是我在管,你看,我能不能請個假?”
雖然這個節骨眼上說這些很不好,可是,人一旦忙碌起來就沒法想太多。
這樣,溫旎自然就不會想起葉南洲。
“你當然可以請假,不過,我不是葉氏的負責人。”
溫旎微笑道。
可是這話剛說完,傭人急急忙忙的聲音就從遠到近。
“裴助理,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