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夏真的很想跑路。
被董鶴才一拳掄飛已經夠丟人了,你還想讓我幫你什麼忙。
他生氣地轉過身,對李賀說:
“李大人但講無妨。”
好吧,湯夏還是決定把這個眼前虧給吃下去。
連董鶴才那麼牛的人,都老老實實聽李賀指揮。
湯夏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比董鶴才強。
至少表麵上沒有。
“好。”
李賀點了點頭,滿意地看了湯夏一眼。
“那就勞煩湯夏大人,請在場地中央畫一個圈,直徑三丈左右即可。”
湯夏一頭霧水地照做了。
他手持短劍,身法如飛,很快就按李賀的標準畫好了一個直徑三丈的大圈。
不光是湯夏一頭霧水,場內還未被淘汰的武者也摸不著頭腦。
不是要接你一刀嗎?
怎麼還畫起圈圈來了。
換個圓圈詛咒我們?
湯夏畫完圈,朝李賀一抱拳,走到旁邊站好了。
他也沒去跟那些被淘汰的武者站在一起,而是不遠不近地站在場地中央。
看這樣子,一會沒準李賀還會給自己安排戲份,不如就找個近處先站著。
“你這是要幹嘛?”
李賀身後的陸映橙也沒看懂他的意思,伸手捅了捅李賀的後背,小聲問道。
“唱戲。”李賀神秘一笑,輕聲說道,“皇帝陛下把台子給我搭好了,那我就得好好亮個相給他們看看。”
陸映橙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聽懂。
等湯夏把圓圈畫好之後,李賀竟然起身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在場眾人齊齊一驚。
你丫的不是受傷了嗎?
早知道就不選你了……
直到看見李賀捂著胸口,輕咳兩聲,走路腳步也有些虛浮,他們這才鬆了口氣。
差點被你小子騙了。
李賀掃視一圈,對著還留在場內的二十多位武者說道:
“諸位,我受了一點小傷,若是分別與這麼多人切磋,恐怕身體支撐不住……所以,我想了個辦法。”
李賀轉身,伸手指了指湯夏剛剛畫的那個圈:
“在場各位請商議一下,可以邀請幾位同伴站進湯夏大人所畫的圈子中,不論多少人都可以。我隻向那個圈子出一刀,一刀結束,隻要還站在圈子裏的人,就算挑戰成功,如何評價”
李賀的語氣輕柔,說出來的話口氣卻大的嚇人。
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戰在場所有人。
李賀的話音剛落,就有人站出來問道:
“那要是我們二十多人一起站進這個圈子呢?”
“也是一樣,我隻出一刀。”
李賀一攤手說道。
“好大的口氣!你能一刀將我們二十多人一起逼出圈子?”
又有人喝問道。
“試試便知。”
李賀也懶得繼續說話,一屁股坐回了輪椅上。
雖然質疑李賀的口氣,但作為洪貞帝親自指派的負責人,李賀的話還是不敢不聽的。
“要不試試吧?”
一個清秀書生模樣的武者提議。
“試試就試試!我還真不信他能一刀擊退我們二十多人!”
一個粗豪漢子扯著嗓子喊道。
隻要有人帶頭進圈,剩下的人就開始猶豫起來。
但也有特立獨行的家夥。
一個腰間懸著刑部腰牌的男人站出來,朝著李賀遙遙拱手:
“李賀大人,我不願進圈,我隻想正麵見識李大人的一刀之威。”
“這生瓜蛋子是誰?”
李賀側著頭小聲問陸映橙。
“刑部的付雄,”陸映橙皺著眉頭低聲回答道,“據說很愛出風頭……”
“看出來了……”
李賀點點頭,朝付雄揮揮手,說道:
“那你挑個空曠地方,準備好了喊我。”
既然你主動跳出來,那就別怪我拿你立威。
付雄周圍的武者迅速散開,給他讓出了一塊空地。
“李大人,我可以挑選武器嗎?”
付雄指了指校場旁的兵器架子。
那架子上各種兵器琳琅滿目,李賀看付雄也是也是赤手空拳,空手接白刃想必也有點為難他,於是點點頭:
“請自便。”
付雄走到架子旁邊,挑選了一陣子,最後舉了一麵半人多高的重盾回來。
陸映橙忍俊不禁,躲在李賀身後笑了起來。
場內的武者也有些繃不住了。
還有相熟的人朝付雄喊道:
“付大人,你要不去把你們刑部的大門拆下搬來算了!”
付雄認真地搖搖頭:
“我這是尊重李賀大人的實力,並非要嘩眾取寵。”
李賀心說那你還真是挺尊重我的,整個架子上就那麵盾牌最重。
其實論大小,架子上還有幾麵能把付雄整個人都遮進去的巨大盾牌,但懂行的人都知道。
那些盾牌不過是木頭外麵蒙了一層鐵皮,在戰場上擋擋流矢倒還湊合。
如果麵對玄品武者,那東西跟紙糊的也沒有太大區別。
但他手中這麵盾牌就不一樣了,純鐵打製,足有兩寸多厚,幾百斤重,閃著黑漆漆的烏光。就算是付雄自己,想打穿這麵盾牌也要費上一番手腳。
付雄已經計劃好了,他半蹲在盾牌後麵,施展祖傳的絕學千斤墜,擋住李賀一擊應該不在話下。
咚!
盾牌落地,激起一片灰塵。
付雄將自己的身體藏在盾牌後麵,盾牌與地麵成一個傾斜角度,半朝天空,不僅螚有效卸力,還能借助地麵的阻力為他分擔衝擊。
像一隻把腦袋縮進殼子的烏龜。
不得不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出這樣的招數,不管他是不是喜歡出風頭,這個付雄也算是個人才了。
“李賀大人,我準備好了,請出手吧。”
付雄的聲音從盾牌後悶悶地傳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和他的盾牌身上。
所有人都想看看,防禦拉滿的付雄究竟能不能擋住李賀這一擊。
如果他成功了,那肯定會有更多的人選擇單獨挑戰李賀。
如果她失敗了,那他們肯定會選擇站進湯夏畫的圈子裏,共同對抗李賀的一刀。
付雄的靴子旁邊,夯實的黃土竟然陷下去了一寸多深,他舉著盾牌的右臂也青筋暴起,顯然已經竭盡全力。
李賀從輪椅上慢慢站起,陸映橙向他遞上了神瀑切。
另一側,吳青山湊到董鶴才身邊,低聲好奇問道:
“董將軍,你覺得……”
董鶴才微微搖頭,低聲說道:
“我用東明槍也很難。”
在場六十多人,皆是六部青年俊才,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盯著李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