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捷足先登了?
李賀一個箭步跨進院裏,四處查看了一番,卻感覺哪裏不對勁。
這院裏腳印雜亂,而且還是靴子留下的印記,看著至少有四五個人在院裏紛亂走過。
李賀轉身問陸映橙:
“你們刑部是不是清理幫派的時候,順便把董雀兒也抓走了?”
“……”
陸映橙不知道說什麼好。
但看小院裏的狀況,卻又八九不離十。
“先進屋搜搜看吧,萬一你們的人沒把東西抄走呢?”
李賀轉身進了屋子,幾秒鍾後又走了出來。
好家夥,這抄家抄的,屋裏比我兜裏都幹淨!
“要不還是回刑部衙門看看吧……”李賀搖搖頭,朝著陸映橙豎起大拇指,“你們刑部辦事……幹淨!”
為了不白跑一趟,臨走前,石錦特意去鄰居大嬸家問了一嘴,確定董雀兒家是前天被刑部來人抄走了。
大嬸還說董雀兒也被逮了起來,扔進了刑部大牢。
“把我家的雞都抄走一隻!”
大嬸憤憤不平地說道,但看在幾人身上製服的麵子上,沒好意思罵出口。
“先回衙門吧,南城這邊抄回去的東西基本都堆在刑部的倉庫裏……”
陸映橙尷尬地說道,她沒想到有一天查案的最大阻力居然是來自於自己人。
“那中午就不能去賀哥兒家裏蹭飯了。”
大椿拍拍肚子,一副頗為遺憾的模樣。
“蹭個屁啊!”李賀笑罵道,“家裏連老鼠都快餓死了,你還想著來我家蹭飯!”
“那快到飯點了,中午吃什麼?”
馮椿還是對吃飯有著執念。
“帶你去刑部嚐嚐他們的殺威棍……”
……
刑部衙門。
上下一片忙亂。
寬敞的衙門前院裏堆滿了抄家抄來的贓物,據說這是堆滿三個倉庫後,不得已才將不值錢的東西堆進院裏的。
“這去哪找啊?”
馮椿看著如山般堆積的贓物,一時間呆住了。
陸映橙板著臉,走進大堂裏,片刻後拉了個登記文書的小年輕出來。
“南城油坊街董雀兒的東西?”文書苦著臉開始翻手裏的賬簿,“陸大人等我找找……”
“找到了!”文書麵色一喜,心裏直呼自己運氣好,“董雀兒家抄得——桌椅一套,米缸一口,紋銀三兩五錢,母雞半隻,金葉子三枚……”
他停了下來。
“就這些?沒了?”
李賀問道。
“為什麼是半隻母雞?另外半隻呢?”
馮椿問道。
“他家裏怎麼會有金葉子?”
石錦問道。
文書的腦袋擺來擺去,最後決定回答李賀的問題。
這人掛著錦衣衛的百戶腰牌,應該不好得罪。
“回大人,下一頁還有……”
文書翻到下一頁,繼續讀道:
“短刀一把,上鎖的木匣子一隻!”
終於。
陸映橙俏臉上露出喜色,連忙追問:
“抄來的東西放在哪裏了?”
“嗯……雞被燉湯了……”
“沒問你雞!”陸映橙柳眉一豎,“其他東西呢?”
“金銀在一號庫,家具大件在二號庫和院子裏,武器和其他小件在三號庫。”
文書連忙回答道。
“走,去三號庫!”
陸映橙快步走去,李賀剛想跟上,卻被石錦拽住了胳膊。
“賀哥兒,董雀兒家裏居然有金葉子!”石錦嚴肅地說道,“這很不尋常!”
“確實不尋常。”李賀摸了摸下巴,“我都沒有金葉子,他居然有……”
金葉子便於攜帶,但很難作為貨幣流通。
一般來說,市麵上一枚金葉子能兌換十到十二兩白銀,可是如果你拿著一枚金葉子跑去買東西,店老板肯定會認為你在搗亂。
除了那些準備遠行的人,一般人很少會在家裏存幾枚金葉子。
“你說,董雀兒會不會是想要跑路吧!”
石錦提出了自己的推測。
“很有可能。”李賀點點頭,“但是還沒來得及跑,就被刑部清理幫派的抓起來了。”
“所以,我們現在不能去找那個木匣子……”
石錦眨了眨眼。
李賀也反應過來:
“沒錯,找木匣子純屬浪費時間……現在就應該去提審董雀兒!”
馮椿在旁邊左顧右盼,並沒有認真聽兩人在說什麼。
“但這又不是錦衣衛衙門,刑部的犯人又不是我們說提審就能提審的……陸姑娘……陸姑娘呢?”
李賀環顧四周,卻看見了一位熟人。
“楊捕頭?”
原來是昨天跑去房東黎大爺家抓犯人的捕頭,楊崇文。
“李百戶。”楊崇文也認出了李賀,上前行了個禮,“李大人怎麼也來刑部了?”
楊崇文臉上的黑眼圈很是明顯,看來是一整夜沒怎麼休息。
“奉命來刑部支援辦案……楊捕頭看著行色匆匆,忙什麼呢?”
李賀回答道。
“咳,別提了。”楊崇文一臉晦氣,“大牢裏死了個人,我得去處理一下。”
這年頭,不管是刑部大牢還是錦衣衛天牢,死人都是很正常的。
有些人被捉進大牢的時候可能就病殃殃的,如果再挨上一頓殺威棍,估計當天晚上就得撒手人寰。
但一般來說,這種情況不會輪到捕頭去處理,大牢裏有專門負責這個的獄卒。
也可能是最近刑部太忙了,隨便抓一個有空的捕頭去處理一下。
“那巧極了。”李賀拍拍楊崇文的肩膀,“我正好有個案子,嫌疑人被關在大牢裏,提審太過於麻煩,我就進去問他幾句話,不知道楊捕頭是否能通融……”
“小事,小事……自然可以。”楊崇文點點頭,“李百戶請隨我來……不過,重刑犯那邊可能不行。”
“不是重刑犯,就是最近被抓進來的潑皮無賴。”
“那好,正好今天死這個也是,估計都關在臨近的牢房裏……李百戶請隨我來。”
楊崇文打了個哈欠,抬腿往前走去。
李賀卻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連忙叫住了楊崇文:
“楊捕頭,大牢中死了人為何需要你去處理?死的那人又叫什麼名字?”
楊崇文停下,歎了口氣:
“那人死狀古怪,仵作驗屍後說是毒發身亡,讓我去看一眼,我懷疑是畏罪自殺……”
“名字嘛……叫做董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