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怎麼可能體會不到兒子的難處真正意義上在哪裏,她隻是要讓兒子明白所謂的放下並不是一種累贅,而是一種解脫,就是去直麵那些讓人覺得慘淡的事物,保持著應有的樂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人會在意這件事,所以母親的意思就是讓蘇啟選擇主動接受,邁出那一步,既然已不屬於人間,何必留念?
因此,蘇啟就會以為母親可能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誤解,想了一想,向母親解釋到,“媽,我不是想徹底忘掉,我忘不掉的,如果我去找她可能就真的要離開人間界了,從此那段記憶就會真正的從我腦海裏消失。可那段記憶的美好就像我對您的掛念那般神聖不可侵犯,我要決定的是,是否真的就要將其抹去,或是假裝不去遮掩……您說總會遇上一樣的人,我實話告訴您吧!在虛無界,有一個小女孩兒,她的來曆真的很神奇,離奇的比我還要奇怪,到現在我對她的身世還是一知半解,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您知道嗎?她很純淨,就像水一樣澄澈,那種高潔我都不忍玷汙,更何況她有些虛無界天靚麗的絕世美貌,這種天選之女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可她真的就在我出現在虛無界的一瞬間就出現在了我的身旁!她對我的感情很真摯,我讓她做我的妹妹,彼此視為親人,可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我知道她喜歡我,但我也不忍去和她說我對她也有過好感,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就是因為那種感覺依然存在我的內心深處無法釋懷,甚至是讓我隻要有對她一丁點的思念,我都會覺得那是一種令人厭惡的罪惡感!這個秘密我也沒有對虛無界的那個女孩兒說,我隻把她當作妹妹看!您明白了嗎?”
蘇啟無意間向自己的母親陳述了另一個埋藏在他心中的秘密,這個秘密是屬於虛無界的,至今還未發生,他卻先告知了人間界裏的母親。母親聽到後頓時啞口無言,她沒想到兒子在虛無界竟還遇到了一個知心知底的女孩兒,而且還認做了妹妹,這……讓母親一時有些懵了。
“對不起啊!兒子,我沒聽你提起過這個女孩兒,虛無界你還認了個妹妹!”,母親語氣中帶有一點驚訝,不過很快母親便不再感到驚訝了,因為她知道了兒子的真正難處所在。
“是啊!我若是不認她做妹妹,我以什麼樣的名義保護她?她可是我的三位引路人之一,我怎麼能讓她和我沒有絲毫關係,更何況她還是弱女子,我的一部分能力還源自於她……她的幫助呢!”,蘇啟說到這裏時,稍微有那麼一點停頓,但很快掩飾過去了,她希望母親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蘇啟在擔心,若是母親問起那一部分能力會牽扯到父親,蘇啟不想再提起那個讓母親難過的男人了。
“哦!原來是這個女孩兒對你有恩,這麼說來那女孩兒也是真心的了,嗯……這個確實很為難!不過好在這次你要是回去了,就可以完全毫無顧忌的去和她告白了!加油!媽支持你!我就說你是上天眷顧的幸運兒,遇到這麼好的兩個女孩兒,是你一輩子修不來的福氣啊!媽就在人間啊!提前祝你們幸福!好嗎?”,母親出乎意料的來了幾句讓蘇啟倍感驚訝的話,都還沒回去呢!母親這麼早就說出這樣的話,這是在催婚嗎……
蘇啟有些尷尬的回應著母親,說到:“媽!您先別開玩笑了!兒子和您說的都是正經話,您的祝福未免有些太……太離譜了吧?”
“這……這有什麼離譜的?兒子,當媽的不就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幸福美滿的過上一生嗎?在人間界跟媽吃了這麼多年苦,是時候該去虛無界懲惡揚善,過舒坦的生活了……我相信這也是你父親的初衷,我們倆啊!都是為你好!你要理解,懂嗎?”,母親反駁了兒子的話,倒讓蘇啟意外的是,母親竟然自己提到了父親。
蘇啟不想因為父親一詞攪和了和母親這來之不易的知心交談,便沒有在母親麵前揭父親的底,靜靜感受現在這種以後再也感受不到的溫情時刻。
“我懂的,媽!”,兒子點著頭回答到,“那……在您心裏是怎麼替我暗下定奪的?”,蘇啟說了自己的事後,心裏感覺很敞亮,因為至少有一個人能讀懂自己了,感覺輕鬆了許多。同時,就希望聽到來自母親的意願了。
“媽的意見啊!你聽聽就是,可以拿去參考和借鑒。剛開始時,我覺得啊!去不去找那個女孩兒都可以,去也罷不去也罷,結果不都隻有一個?與其這樣不如就徹底不給那個姑娘留下印象,就讓她以為你已經從人間蒸發,從此就是兩路人了,這樣也好!可後來你出去了,我又想了想,可能你這次回來最重要的事就是和人間界徹底劃開界限,斷了你說的那叫什麼?”,母親說著突然想不起來了,問到蘇啟。
“凡人根!”,蘇啟提醒到。
“噢!對!凡人根!斷了這凡人根啊!這是你必經之路,要斷這凡人根才能重回虛無界啊!所以,你呀!是必須要去嘍!否則怎麼斷呢?”,母親推測性的說到。
可她沒料想到,她這個推測完全符合邏輯事實。
的確是這樣,蘇啟以蔚藍靈魂的形式存在人間界本身就不合天地法則,隻是因為其靈魂之中有凡人根的存在,方才能遊走於人間,觀人世間百態。可在與母親見麵後,到現在,蘇啟的蔚藍靈魂已經剔出了許多凡人根飄離在自己靈魂的周圍,雖然不知道在形成什麼,但是他明白這時蔚藍靈魂的自我淨化!蘇啟聯想到了自己在虛無界和其它龍子的不同,在和天劫的戰鬥中,最後天劫使用他的幻世境抽離出自己的龍魂……蘇啟怎麼也不會忘記,自己不能和其它龍子一樣使用幻境,隻能依靠燃燒靈魂的方法來讓自己強大的不足之處。關鍵之處可能就在於這凡人根沒有從蔚藍靈魂之中徹底剔除,這次來人間界也就成了必然,要想斷了和人間界的一切脈絡,就必然要斬斷人魂,剔除凡人根!
對此,蘇啟好像又多明白了一點什麼別的東西,虛無界一直以來的斷世傳說,神跡,凡人根……這些之間是不是又有什麼關聯,每個龍子都嚐試過斷世,但唯有成效的,隻有三世和六世兩位龍子,八世主也就是和自己一樣從人間界歸來連斷世都沒有接觸過,可能是因為有天劫的種種治壓存在吧!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該連斷世都不曾嚐試,更何況蘇啟對八世主的了解,他不該是一個沒有挑戰性的人!這些事情的背後貌似隱藏了什麼,蘇啟隻是覺得自己沒有看到,或是因為自己的一些原因無法理解,而這些也或許在自己真正重回虛無界,有了幻境之能,打開那扇封閉已久的大門才能知道吧!
蘇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開始浮想聯翩,想七想八,就像這些靈感天生就從自己的腦子裏鑽了出來一樣,無欲而為……
“怎樣?天都快亮了,兒子?想好了沒?”,母親側身靠在沙發上,窗外蒙蒙亮的微光照射進來,灑落在母親的臉上,母親的麵頰泛起陣陣紅暈,臉上有了一絲疲憊之意。但她整晚一直保持著和藹的微笑,從母親的疑問中也聽不出來她有絲毫困意,但她在提醒著兒子,天已經快要亮了,時辰可能不夠了,是時候表決心了。
蘇啟不想這一刻會道來,他不想這樣,不想那麼快就告別母親……總之,蘇啟連話都不想回了,他看著飄散在自己身體周圍的那些凡人根,還有蔚藍靈魂之中還沒有剔除的無色人魂,他猶豫了……本該早下好的決定,經過和母親的徹夜長談,這寶貴的時光,即將飄散無影,化為泡影!
看著兒子為難,母親卻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看了看自己身旁,之後又站起身來對著沙發說到,“你再好好想會兒吧!這個點兒該去買些早點了,最後一頓早餐可不能馬虎!我去樓下街坊那兒買些你最愛吃的椒油牛肉麵,最愛喝的原汁豆漿,那味道不會變的,到虛無界你可就見不到那麼好吃的早餐嘍!”,母親此時就像一個巨大的港灣,而自己就像剛曆經艱險,遭遇風浪而歸來的破爛不堪的小船,停靠在充滿溫馨的港灣那一霎那,小船被周圍的燈塔照亮!
這種感覺應該是剛回來的時候就應該有,可直到現在,要分離的時刻,心靈才感觸至深。蘇啟縱有一萬個舍不得,也終究抵不過這來自命運的一記重擊!
“嗯!您去吧!小心點兒,出門注意安全!”,蘇啟像母親往常叮囑自己一樣和母親囑咐到,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覺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