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珀話中有話,白還是不太明白,但她唯一能確信的一點就是鳴珀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隻等那小鬼上鉤了。
“隻要你不做出格的事,都是可以的!希望你能夠成功,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不和你交談了!再會!”,白知道鳴珀有自己的想法,隻要他建立在循規蹈矩的基礎之上做事一切都是妥妥的,便不再浪費時間在此多說了,自己心裏也有要做的事。
“謝謝白大人的教誨!我定不負眾望!”,鳴珀在短短的幾句話裏深受啟發,理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以及做一位審判者的重任所在!
白離開後,鳴珀即刻出發前往牢獄,再次來到了那個第十層。因為是在白天,鎖在鐵籠裏的兩隻夜獸還是人的模樣,並沒有發作。曆經了一整晚的折騰,他們筋疲力竭,此刻隻能靜靜地躺在籠子裏休息。而在他們之間也有一個人正在休息,他渾身被係著牢固的鎖鏈,低著頭對鳴珀的到來毫無知覺。
鳴珀在此人麵前晃來晃去,仔細觀察著這個人的身體就像在端詳一個久未浮世的至尊寶物。至今為止,這小鬼已經整整被關押了七日之久,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都已經受到了極大程度上的創傷。小鬼不愧為小鬼,死撐到現在都還沒崩潰。鳴珀很好奇,在他心裏的那個底線到底是什麼,他靠什麼支撐到現在都不肯說出來,他為了什麼,即使他一直不說,到最後真相難道不會敗露嗎?
正想時,那浸透了汗水的油膩長毛頭忽然動了一下,剔角察覺到了什麼。鳴珀看到後站到此人的身前等其反應過來。
過了很長時間,大概有一刻鍾,剔角脖子動了動,才把頭抬起來。在他頭抬起的那一刻,鳴珀看見了一張非人的臉,短短七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小鬼已經變成了一架骷髏,瘦骨嶙峋不忍直視了。特別是他抬起頭用突兀的眼睛瞪著鳴珀的時候,鳴珀深深地感覺到他的堅定不屈,但他的眼神裏還透露出一抹凶光,那是仇恨,憤怒,更多的是無奈!小鬼毫無力氣的垂下了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可能是說話對他來說就是消耗體力也毫無用處,既然這樣還不如動也不動,一聲不吭。
對於剔角的種種表現,鳴珀明白他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他不吃食物,受盡折磨,就是為了能夠以死來逃脫折磨。可他沒想到在這裏,罪人連選擇死亡的權力都沒有,在進來的那一秒起,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經脈全部作廢,目前就是一個廢人,即使是天生被定義的銀骨針利器!
“哐當!”,一聲劈裂的響聲,一道白光在獄室中閃爍了一下,隻見一把長白劍插入了小鬼坐的鐵椅子上!
劍刃正好對著剔角的後脖頸,隻要他將頭朝後仰,腦袋和身體就會被瞬間分開。
“呲啦……”,長白劍的劍身上冒著熾熱的白氣,那是附著在劍身上的吞噬靈在燃燒,靈力逼人。剔角對著氣味十分熟悉的,一下就嗅了出來。
“給你一個死亡的機會,你要是抬得起頭就能解脫,要是抬不起……”,鳴珀開口和眼前的小鬼正說著,不料自己還沒說完,那小鬼竟自覺的奮力仰起頭來朝後蹭!
鳴珀心裏咯噔作響,好在事先有預防,那小鬼壓根兒就抬不起頭來,抬起頭的角度也不足以達到劍刃的高度。小鬼仍不放棄,嚐試了很多次,但都沒有成功。
“我的意思就是讓你明白,讓你認清,你現在連死亡的能力都沒有!”,鳴珀嘲諷到,“明天是你們西涯軍的立族之日,你若是不想成為你們族的罪人,就該認清現在應該怎麼做!”
剔角一點也不理會鳴珀,繼續嚐試著自盡,但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
“如果你真的想死,我可以滿足你,但你得給我一點回報!但若是你先給了我回報,我會加倍回報給你,如何?”,鳴珀說完將劍拔起放在剔角的身前,說到,“至於什麼回報,你心裏清楚,但至於我的回報是什麼,我相信你一定感興趣,它就是你眼前的這把劍!”
鳴珀說完,剔角突然停了下來,他雙眼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這把長白劍,似乎是對鳴珀的條件動了心。
見此,鳴珀繼續說到:“知道這把劍來自何方嗎?這裏沒人知道它的來曆,就是我,他們都不知道!但是,你知道他們東族的人為何這麼信任我嗎?就是因為它!是它,讓我變得強大,從而博得了他們的讚賞,他們信任我是必然的!而你,剔角,生來就被定義為銀骨針也是一樣,因為你的實力足夠強,你的族人們才信任你!”
剔角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出了自己家族秘史,而且這些話深深地戳中了他的內心!的確,從出生到現在,自己在家族的地位如眾星拱月般高貴。最引以為傲的就是銀骨針這個稱號,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被關押在這地獄之中,遭受如此大的磨難。銀骨針的這個稱號瞬間化作泡影,再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了,家族也會對自己失去信任。正因如此,剔角不想被家族唾棄,這樣不如死亡。可是,人都是有心的,總還是抱著那一絲絲的希望,即使希望再渺茫,當它出現時也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去追求。
“其實我也是被這種信任支撐著,這樣我會覺得我是被需要的!你的族人同樣也信任著你,你也渴求獲得這樣的信任,因為你天生就是銀骨針啊!”,鳴珀不斷刺激著剔角的神經,剔角聽到這裏時渾身抖了一下,像是被電醒了一般嘴唇顫抖著,這時鳴珀繼續說到:“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連他們都不如!”,鳴珀大聲吼到用手指著鐵籠子裏的夜獸,繼續說到,“你要做的不是死亡,因為這不是你心裏真正想要的,你想要的是什麼?是信任!”
說到這裏時,聲音戛然而止,愣是把剔角給說傻了。隻見剔角的眼角滾落下一顆淚珠,布滿血絲的眼睛望著鳴珀,顫抖著聲音說到:“那……我可以信任你嗎?”
鳴珀聽到他的問話就知道馬上就要成功了,但並沒有很快回答他,而是將手中的那把長白劍猛地插在了地上,劍光照在了剔角的眼睛上,剔角被刺的急忙閉上了雙眼。
“我是一個劍客,隻求回報!”,鳴珀背著剔角斬釘截鐵的說到。
剔角透著劍光看到了鳴珀的高大身影,他明白,一名劍客一旦放下了手中的劍就表示他的誠言,即是屈尊降貴放下了自己的尊嚴!剔角低下了頭,他認輸了,輸給了信任,選擇了自己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