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穀家,一個小家族,住在九尾城西南方向的穀山上,入口是一座高六丈寬四丈的山洞,其中空間極大,進入山洞之後路途蜿蜒,又在山腹內有許多洞府,狐族住的地方大多如此,一洞十八窟,窟內處處有人家。
葉孤城隨穀媚二人進入洞窟,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洞府,新奇之下左顧右盼。
三人一路轉了十八個彎道,最後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座建在山內的小城!
葉孤城來時已經想象過穀媚穀凝所說的一切情形,當看到眼前腳下這座城後依舊被深深震撼。
三人站在路口,腳下是深達數十丈,占地貫穿整座山脈的巨大盆地,其中石樓石窟,以及用石頭雕琢成形的一切景致。
在盆地的正中有一座九尾狐的巨大石雕。
石雕栩栩如生,九條尾巴張牙舞爪,麵目猙獰,利齒尖銳,遠遠看去便十分凶戾。
“嘿!那不是穀媚嗎?”遠處忽然傳來一道輕佻的聲音。
“還有穀凝!”
葉孤城與穀媚穀凝聞言望去,隻見是三名男子和六名女子結伴而行。
“穀媚,你化形之後急不可耐地出了府,現在看來收獲不錯,倒是帶了一個男人回來。”
葉孤城皺了皺眉,似乎來者不善。
他側過臉看了看身邊的姐妹二人。
穀媚永遠是那副大喇喇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上前一步一揮大手,“我和姐姐這次出去至少長了眼界,還去了囚牛城一趟。哪像你們,化形之後依舊縮在此處,膽小如鼠!”
當先一人麵色漲紅,“我們隻是養精蓄銳罷了,元嬰之後再出府不遲!”
倒是身後另一人似乎抓到了穀媚話語裏的某個漏洞,冷笑道:“穀媚,你們去了囚牛城?傳聞牛族向來喜歡身形畸形壯碩的女子。”
說到這裏,他特意頓了頓,又看了葉孤城一眼,其中有嘲諷輕蔑,意有所指道:“難怪會帶一個男人回來,原來是牛族!”
他向葉孤城拱了拱手,“兄台,你們牛族的口味倒的確獨特,連穀媚都下得去手。”
“住口!你可知他是”
穀凝的一句話剛剛說到一半,一隻手托在了她的肩上。
她回頭去看葉孤城,有些疑惑,不知葉孤城為何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葉孤城上前一步,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微微低頭,嘴唇距穀凝的耳朵隻有不到一寸的距離,“走吧,我不想暴露身份。”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又加了幾分刻意的控製。
於是穀凝的耳垂和臉頰都逐漸開始泛起紅暈。
在葉孤城身後,那三名男子的表情都有些僵硬,方才羞辱穀媚而出現的得意都僵在了臉上。
穀凝紅著臉點頭,兩邊的臉頰像熟透的蘋果,晶瑩可人,嬌豔欲滴。
“嗯好”穀凝有點結巴。
葉孤城一伸手挽住了穀凝的手臂,又轉而拉住了穀媚的手,順著階梯向盆地中走去。
身後的三名年輕男子臉色都已經鐵青。
“可惡!穀凝居然被他”
另一人咬著牙擠出了一句話,“他不是口味獨特,他是一個都不放過!”
葉孤城拉著穀凝和穀媚此時心中感歎,這兩姐妹還真的是極端,初次見到穀凝時她還在婷袖中,是婷袖中最不受歡迎的姑娘,被一眾牛妖一致評論慘不忍睹,倒是穀媚一直被冠以傾國傾城,乃至於關押在山洞中,那些牛妖甚至不敢動強怕衝撞唐突了她。
現在回到族內後,情形恰恰相反。
那幾名男子對穀凝明顯另眼相看,否則方才不會每說一句便刻意去看穀凝一眼,而當自己牽起穀凝的手腕,也感受到了極大的敵意。
等到離開那幾人的視線範圍,葉孤城才鬆開兩人的手腕。
“討厭。”
身邊響起了蚊子般呐呐的聲音。
葉孤城驚奇地看向旁邊紅著臉的穀媚,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姿態。
穀媚晃了晃肩膀,“少爺真討厭,你剛才左擁右抱,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姐姐?”
葉孤城強行壓抑住落荒而逃的衝動,捂著額頭,“誤會都是誤會”
這一日。
穀凝和穀媚帶著葉孤城在盆地中轉了許久,最後來到盆地極北的一處石台上,“這就是我們穀家的祭壇,所有境界達到嬰變期的穀家子弟,都會從這裏被傳送至祖地。”
又是祖地。
葉孤城心中想到,“自進入此地以來,我時時聽被人提起祖地兩個字,乃至於每一個元嬰期的強者都會被派往祖地,聽他們所言,祖地似乎是戰場?”
“一個處處是嬰變期強者的戰場,不知該是何等的波瀾壯闊?”
他骨子裏的好戰基因開始在體內活躍。
“若非我體內不具妖族之血,此刻一定要進去一探究竟!”
穀凝一旁見葉孤城似乎在發呆,伸手在葉孤城眼前晃了晃。
“少爺。”
葉孤城這才回神。
穀凝遲疑道:“少爺,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葉孤城還是頭一次見到穀凝這幅模樣,問道:“我們相處這麼久時日,有什麼事直接說便是了,不必拐彎抹角。”
穀凝道:“我也深知祖地戰場處處凶險,傳聞說嬰變期在其中數不勝數,動輒便會有天崩地裂的大戰。但,我們九尾狐一族向來勇敢,即便是麵對那些人類修士的大能者也絕不懼怕。”
她小心翼翼地又看了葉孤城一眼,“我並沒有指責少爺你的意思,我隻是說,少爺您既然已經嬰變,便該進入祖地為族中效力才是啊。”
聽完了穀凝的一番話,葉孤城看向旁邊的穀媚,見穀媚也麵色認真,顯然也很想聽到葉孤城的回應。
他心中感歎,無論牛族還是九尾族,都將守護自身族類當做己任,這一點不知比人類修士強多少倍。
他微微一笑,“我何時告訴過你們我是嬰變期?”
穀凝微微一愣,沒想到葉孤城會給出這樣一個回答。
她說道:“但是我與穀媚那日曾看到,你與牛族的接引使者勢均力敵,若非嬰變期,又豈能有那麼大的威力?”
葉孤城伸手放在穀凝的頭上,居高臨下的撫了撫她的腦袋,“你與我也朝夕相處這麼久,可曾見我懼怕過任何一次戰鬥?若我此刻真的已經嬰變,自然早已進入祖地。”
穀凝微斜過腦袋,愣了愣,微微張大嘴巴時候臉上便嘟起瞧著呆呆的嬰兒肥。
一陣思索之後,重重點頭,“我相信少爺!”
一旁的穀媚扁著嘴巴,“少爺,我也要!”
葉孤城抬頭,望著比自己高一個腦袋的穀媚,有些為難地想:“這個我是真的下不去手啊。”
三人在盆地中轉了五六個時辰,最後穀凝和穀媚帶葉孤城來到一處洞府,府上刻著兩個瞧著十分娟秀的字,“媚凝。”
看來這就是穀媚和穀凝二人的住所。
“少爺,今日便勞煩少爺在此將就一晚了!”穀凝咬著嘴唇道。
穀媚卻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少爺留在此處自然最好!”
她一伸手又要去挽葉孤城的胳膊,卻被葉孤城提前躲開,隻得瞪大了小眼睛幽怨地瞧著葉孤城。
葉孤城心中慶幸,“幸好我有先見之明。”
是夜,子時。
洞中無日月。
葉孤城睜開了眼睛,他心中尚且記得今日穀凝說的那一處石台祭壇,可前往遍地嬰變的祖地戰場。
既然祖地戰場中嬰變極多,想來也一定有化神存在。
一念及此,葉孤城心中戰意熊熊,即便心知他的想法有點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可也難以抑製與化神期一戰的欲望。
他緩緩起身,瞧了一眼在對麵和衣而睡的兩名女子。修士一旦進入築基期原本就不再需要睡眠恢複精氣,但今日二人度過傳送陣時消耗極大,所以睡得有些沉。
他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身形一晃,悄無聲息。
將門推開了一條縫,一閃身鑽了出去。
洞府內,原本熟睡的穀媚睜開了眼睛,一對兒小眼睛在黑暗裏就像閃閃發光的兩顆黃豆。
她悄悄地起身,向外走去。
洞府裏,隻剩下穀凝一個人躺在床上,在黑暗中一聲囈語,兩頰帶著紅潤,“少爺。”
葉孤城疾速掠向石台祭壇,就在各個石樓街道之間穿梭。
此刻人煙稀少,即便偶爾遇到了人影,也被葉孤城刻意避了過去。現在這裏沒有嬰變期,無人能發現他的蹤影。
一路順利來到石台之下,葉孤城拾階而上。
終於站在了祭壇上方。
這裏,就是開啟去往祖地戰場的鑰匙。
石台方方正正,縱橫都在三丈左右,正中央處有突起的一道石柱。
葉孤城走了過去,看到石柱平平整整的上方,有一道手掌的印記。
他將手伸了上去。
清涼,光滑。
這是第一感受。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運轉了元力,經脈處,骨骼中各自循環。
半晌。
沒有任何異象發生。
他在心中微歎,“沒有妖族血脈,果然無法激活祭壇。”
這時,嗡
石柱上驟然出現了一道光芒,十分精準地將葉孤城籠罩。
一聲輕微的“啵”,葉孤城的身體不受自主地隨光罩漂起。
石台外,穀媚的身影忽然在此時出現,她竭力向上奔跑而來,“少爺,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