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擂台,又是相似的情況。恍惚之間,葉孤城似乎回到了喟歎觀前。
罡風迎麵。
金剛身加持,淩波步一閃,平荒劍反手而出。
金剛身可以大幅度提升法訣威力,對麵的男子還隻以為這一道劍氣與先前幾道相同,依舊以罡風抵擋。
“啊!”下一瞬男子便發出慘叫。
這一道平荒劍氣削去了男子雙腳。
葉孤城盤膝坐在擂上,閉起眼睛,“下一個。”
昨天晚上,葉孤城已經見識過城內最強者零成文的實力,按照昨夜看到的情況,零成文與他對上的話,勝負在五五開。
換句話說,在這座鬼阜城內,葉孤城足以做到橫行無忌。
不過他已經打算出城,隻因這城內人多眼雜,碧血丹天賦無用武之地,一旦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有殺人增進自身實力的能力,定然會被群起攻之,到時候不論他多強,麵對整整一座城池的人都一定會輸。
今日,就算是留在這鬼阜城中的最後一天吧。
葉孤城暗道。
鬼阜城是一座很安靜的城池,至少和秘境之外的其他地方相比,這裏的殺戮很少,相應的,這裏的人要悠閑許多。
除非有人在這安靜裏覺得無聊,會去苦水鋪過一把癮。
不過今日,鬼阜城中就像沸騰了的水,一波接著一波的人湧向苦水鋪。
苦水鋪的麵積很大,方圓數十丈,足以容納數千人,即便如此,今日依舊被擠得極滿。
許多人低聲交談,都在談論著同一件事。
“這是多少場了?”
“十三場。”
“他娘的,這個練氣十層的小子怎麼這麼邪門。”
“我覺得這一場他一定會輸。”
“為什麼這麼說?”
“他的對手,是秘境榜上第九十七名的雙江洲。”
“原來如此。”
“這秘境中有數不清的人,但凡能上秘境榜的天才,實力都非同小可,如果連排名九十七的雙江洲都輸了,那這鬼阜城裏,恐怕隻有兩個人又把握能贏他。”
“哪兩個?”
“喏。那邊的寒飛翰,他在秘境榜上排名三十七,不過以他的實力,隻要出了鬼阜城,一定能更進一步。還有一個,就是鬼阜城城主,零成文。”
擂台上,這時有劍光衝天而起,一道人影向上飛起,又有數不盡的藤蔓緊隨人影而去,最終纏住人影雙腳,劍光臨身,在上方那人驚恐的目光裏,劍光襲來,鮮血四濺。
“這一局,池星雨勝!”裁判朗聲道。
“唉。”擂下響起一陣歎息。
“又輸了!”
“還有誰能治他,難道我們要看著一個練氣十層站在擂上耀武揚威嗎?”
這是第十四場。
葉孤城瞧了瞧天色,從旭日東升道日漸西移,已經整整一天。
是時候離開了,葉孤城從擂上起身,瞧了寒飛翰二人一眼,傳音道:“日後,有緣再見。”
餘鴻與寒飛翰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道:“去吧。”
葉孤城不再停留,腳尖一點,飛向城外。
眼見葉孤城離去,這一次無人追出去,也再沒有人將他當做一個獵物,今日十三場全勝的比鬥,足以令他揚名,池星雨三個字,已讓人深深記住。
“他今日一共殺了十三人,如此戰績,應該足以進入秘境榜了吧。”有一個人開口道。
“不妨去看看!”
餘鴻笑著道:“去不去?”
寒飛翰道:“走。”
有上千人一路來到城中心,自秘境榜最下方的一百名開始,逐一看過去。
“沒有池星雨。”
“的確沒有!”
“我也未曾找到。”
寒飛翰順著名次一路看上去,最終秘境石碑上方某處停下,眼神微微一凝。
“你們看!”有人似乎發現了什麼,驚訝道,“二十九名!”
所有人聞言抬頭。
“二十九名,葉孤城。”
寒飛翰緩緩低頭,看向鬼阜城外的遠方,“原來他就是葉孤城。”
葉孤城這時已經出了鬼阜城,他找了一處僻靜的山洞,盤膝坐在山洞深處,《鎮獄經》的羊皮卷被他鋪在身前。
這《鎮獄經》是他迄今為止遇到的最難修習的功法之一,其難度比當初初次施展平荒劍時還要更甚幾分。
這《鎮獄經》中記述的元力運轉方式,每到關鍵處便有滯塞之感,再往下運轉時,渾身經脈疼痛難忍,如果強行運轉,氣海處的蓮台和金丹便會自動運轉停息元力,這應該是蓮台的護主本能。
這種感覺,倒是和葉孤城一直未曾修習成功的《平荒秘術》有幾分相似。
不論如何,《鎮獄經》這部功法一共分為三層,現在葉孤城卡在了第二層,第一層倒是暢通無阻,身體強度上相比以前有極大增強。
山中不知日月。
葉孤城體內道困訣雲門經鎮獄經三經同運,再睜開眼睛時,山洞洞口處隱約的光芒也消散不見。
“該是出去的時候了。”
大地震動,一道道充斥著凶戾與狂暴的咆哮吼聲,在荒原中傳出,整片荒原都似乎在這鋪天蓋的咆哮中瑟瑟發抖。
天際之上,如同被血色浸染的圓月高高懸掛,一股股鮮紅的月光傾灑而下,給正片荒原留下血液般湧動的腥稠感。
荒原上,有三道聲音疾速向前掠去,兩男一女。
三人向前奔逃,不時回頭看著越來越近的獸潮,麵色變得極端難看。
一個男子恨恨咒罵,“真是可惡!剛剛進入秘境幾天,居然會遇到這種罕見的獸潮!”
在他們身後,是鋪天蓋地的青色,是一隻隻實力不弱於煉氣八層的妖獸組成,一個個身披蝟甲,速度極快,一股滔天的暴躁氣息直衝天際,整整一片荒原都迅速被這青色蔓延。
“真的麻煩了!”在最前方的男子咬了咬牙,看了一眼身邊的其他兩人,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死道友不死貧道,對不住了!”
他的左手隱晦掐訣,於是地麵撲簌簌攥出一連串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繞上了兩人的雙腳。
咻咻!
兩人都沒有注意腳下突如其來的藤蔓,一時被藤蔓拉扯,停頓了一瞬,而最強發的男子趁這個機會逃得更遠。
“師兄!”女子大驚失色,急忙用劍斬斷藤蔓。
身後,一眾青色妖獸已經抓住這一瞬的機會衝了上來。
女子急忙防禦抵擋,以劍氣環身。
咯吱吱。青色妖獸死了一隻又一隻,依舊不懼生死一般洶湧而來。
“那個畜生!居然拋下我們私自逃走!”和女子同時被藤蔓留下的男子破口大罵。
他大罵的時候眼珠轉了轉,看了看身旁自顧不暇在獸潮中如一葉扁舟的女子,又回頭看了一眼逃得越來越遠的師兄,高聲道:“師妹,你暫且在此停留招架片刻,我去將那個畜生抓回來!”
一聽這句話,女子大驚,“師兄,你”
她知道這個二師兄乃是土係功法,在這荒原上可以施展土遁潛行,聽他剛才的話,是要土遁逃走。
“碧容!你放心,待獸潮過去,我一定會再回來,將你帶回宗門!”二師兄走之前留下一句。
碧容差一點被氣得吐血,同時心中淒然,這兩個師兄平日裏對她大獻殷勤,沒想到這個時候逃得一個比一個快,居然說等到獸潮之後再回來,獸潮之後她的屍骨都未必還留著!
咯吱吱!
“嘶!”碧容一時不察,腿上被一隻青色妖獸咬了一口,隻能繼續以全部心神對待眼前的困境。這些妖獸倘若隻有百隻千隻或許不算什麼,畢竟實力不強,但眼前數量何止百萬,再加上它們各個都會飛天遁地。
我今天要死在這裏了,碧容心中認命。
呼。
一道破空聲傳來,碧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一名男子從遠處飛掠而來,由於距離太遠看不清麵容,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絕不是她的那兩個師兄。
碧容咬了咬嘴唇,手中長劍飛舞時,高聲喊道:“你快走!不要朝這裏來,這兒有很多妖獸,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空中,葉孤城微微低頭,看到了獸潮中的碧容,她猶如一隻隨時都可能傾倒的小船,耳邊恰巧聽到碧容的聲音,“你快逃吧!”
他看著身著白色長服的碧容,看她清秀的麵容,心中一動,不知為何想起了卿芷安。
於是極少地生出惻隱之心。
他拔出長劍,在漫天獸潮中施展出平荒一劍,空中嘩啦啦掉落數十隻妖獸。
唰唰唰,連續三劍。
兩道平荒步,葉孤城來到了碧容身邊。
“你為什麼要進來!”碧容帶著哭腔道:“我已經讓你逃了!”
她回頭再看,他們已經被漫天獸潮圍住,左右都已經看不見獸潮盡頭。
“少廢話。”葉孤城抓住碧容的手,手中掐訣,一道方圓不到一丈,泛著四色的光罩驟然出現,剛巧把碧容包含在內。
啵啵啵。
光罩彈開無數襲來的青妖。
他一手持劍,平荒向前。
嘩啦啦!
空中和地麵一排排死去無數妖獸。
碧容被葉孤城護在身後,她緊張地握著手中的劍,警惕地看著四周的青妖,不是抬頭瞟向葉孤城,看他棱角分明的俊朗麵容。
再回首,身後是鋪天蓋地的青妖,它們不知生死,隻是一昧地進攻。
在這種情況下,不分東西,不辨南北,隻能跟著感覺走。
葉孤城麵色逐漸凝重,他似乎走錯了方向,在逐漸深入獸潮,眼前這些青妖的個頭越來越大,實力越來越強。
又一劍將一隻青妖剖開,從青妖體內掉落出一道石塊。
葉孤城伸手將石塊撈到手裏。
其中元力湧動,還有一絲絲地木元素在內。
他運轉了饕餮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