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自始至終隻是在旁邊觀望,也不知那老者用了什麼秘法,在他吼完那句話之後周身的氣勢突然就暴漲起來,原本已經縮得不足五米的包圍圈生生往外推出了兩步。
老者手裏一柄一人多高的大刀舞得虎虎生威,幾乎每一下都要在空氣中揮灑不少熱血。那些追過來的人也都被老者的陣勢嚇到,抵擋的力度都弱了不少。
沒多會兒,受傷失去戰鬥能力的人已經超過半數,老者身上臉上也都被血跡沾滿。
可這還遠遠不夠,旁邊還有十多個人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才是這支小隊的主力。老者是用了某種秘術才能有這般神勇,如果不能在他失去力量之前解決掉這些人,他和那少年都逃不掉。
老者心裏著急,如果動用秘術都不能保住少爺,都不能……那他也沒臉去見月家的曆代家主們了。
那些人又何嚐不知道老者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隻要等過了這個時間,不用他們動手,這老頭也不會對他們構成任何威脅。至於那月家少爺,他們也不擔心他真能跑了。
離了月家,就他那三腳貓的修為能做的了什麼?而且依照他的心性,也不可能放得下月家,他們隻需要在路上守株待兔,然後……
這一群人真是絕好的算計。除了幾個傷病殘將還在旁邊拖延時間,其他人全都站在旁邊一副看戲的姿態。
他們現在隻是在等,等到老者再沒有力氣,他們就抓了老者引月輝夜過來,然後將兩人一起殺了回去拿另外一半的酬金。
想到那大把大把金燦燦的金幣,領頭人心裏樂開了花。在他看來,這個任務風險小酬勞高,絕對是再合適不過的買賣。
他們的目的再明顯不過,可老者又怎麼會如了他們的願。眼看著時間越拖越長,體內充盈的力量也漸漸消散,還剩下一眾最棘手的人沒有解決,老者愈發瘋狂。
他赤紅著眼睛,也不管周身有多少人阻攔,揮舞著大刀就向那領頭之人衝了過去。
那人又不傻,肯定不會站在原地任由那明晃晃的大刀砍過來。而且在他的意識中,老這本就是將死之人,他更加沒必要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過多的力氣。
別看他總是一副站著發號施令的姿態,其實這人的實力也不差。當然,如果差了也不可能做的了這些人的老大。
周圍的人見自家老大遊刃有餘,沒多會就四散開來,欣賞老者最後的垂死掙紮。那一張張臉上混著血水與汗水,他們的衣服上也被劃了幾道口子,更有一些人在同伴的攙扶下哭著一張臉捂著傷口站著,然而這些人的臉上,眼睛裏,無不流露出看到最愛事物時才閃現的熾熱光芒。
領頭人藐視的眼神在老者身上掃過,就在他覺得無聊,想要結束這場逗貓式的遊戲的時候,那貓兒卻突然亮出了爪子。領頭人也是無聊得緊,居然生出幾分興趣想要與老者較量一番。二人你來我往,沒多會兒就聽到一陣叫好聲。
感情這些人權當免費看戲了。
雲淺從上而下眼神淡漠地掃過這群人,直到旁邊突然傳來樂天的聲音,才將視線收回來。看著樂天想要起來,她還特意叮囑了一句。
“我們等會兒再過去。”
樂天剛睜開眼睛就注意到了那邊幾乎已成定局的戰鬥,而且看那老者的狀態,應是服用了某種可以在短時間內激發自身力量的藥物或者使用了某種秘法。現在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要不了多久,估計連站起來的力氣都不會有。
旁邊散落的是被破壞的麵目全非的馬車殘骸,再看看那滿地的血跡以及幾具死屍,樂天的眸中瞬間有了異色。
究竟是什麼仇怨能將一個老者逼至如此地步?
樂天瞬間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他也曾因為被搶奪,造成各種血流成河的場麵。隻是當時的他太弱小,沒能力保護自己,也沒有人為了他豁出性命,所以他隻能看著他們血戰廝殺,最終成為獲勝一方的戰利品。
“想做什麼就去做,不必因為我而束縛自己。做你自己就好。”
雲淺做事向來隨心,無關緊要的人無關緊要的事從來不會往心裏去。可她看得出來,樂天與自己一起太束縛自己的個性。她還是喜歡那個雖然自己沒有力量,卻還是會無所顧忌的前去救人的樂天。
樂天聞言抿了抿唇,一雙眼睛緊盯著下方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他想要救那個老者,可他也看得出老者本身的生命所剩無幾,即便他不死在那人手上,最終也逃不過生命力耗盡的命運。
除非……
樂天眼底閃過一抹亮光,他小心地瞥了旁邊神色淡然的雲淺,可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雲淺對待自己不在乎的人這種淡漠的態度似乎從來不曾變過。像這樣路邊遇到的事,隻要不波及到她身上,她永遠隻會在一邊看著,絲毫不會考慮同情弱勢的一方或者給予一些幫助。
樂天不知道雲淺之前都是如何過來的,可他尊重雲淺的生活態度,就像看到這樣的事他永遠無法真得做到不管不問一樣。
那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的潛力真是無限大的。老者拚著最後一口氣,不僅擊傷了領頭人,旁邊幾個看熱鬧的也都被他的陣勢震懾到,手裏的器物都握不穩,沒多會兒就被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樂天覺得眼前有些朦朧,他努力瞪大眼睛,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那老者,老者……
“哐當——”
長刀落地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老者被趕過來的少年勉強扶住。隻是他那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所剩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