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一道電光打下,連天接地,直打在那惡海海麵之上,刹那間,整個惡海搖了一搖,蕩了一蕩,竟然風平浪止,緩緩地平息下來,仿佛它已經疲倦了,已經漸漸要恢複本原的平靜。
它終於安靜下來,越來越靜,最後,風停雨住,不再那樣狂暴,不再那樣暴戾。
也就在惡海安靜的過程之中,依稀可見,一股股黑色的氣流從海底氤氳而起,向著上空緩緩飄浮而去,最終彙聚成了一片黑色的烏雲。
那片烏雲久久地籠罩在鳳七的上空,像是一聲沉沉的歎息。
過了許久,那片烏雲才開始緩緩向上空飄浮而去,越飄越高,漸漸地,穿越了無盡的高空,融化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之中。
惡海,終於成為了過去,而這怨念形成的基礎,也終於得解心鎖,煙消雲散了。
望著惡海突然間的風雲變幻,又突然地歸於平靜,最後,惡海上空那一層濃濃的薄霧已經散去,海水也由過去的黑藍色變為了明藍色,而鎖住整個惡海的結界也全都散去了,秦大師背負雙手,悠然一聲長歎。
“萬年前的一段塵封往事已經被打開,重重提起,又輕輕放下,隻是誰知道,鳳七卻是解開這矛盾糾葛的鐵鎖那把關鍵的鑰匙呢?
宗主他老人家的大預言術終於應驗了,每個人,都因為鳳七而打開了心鎖,找到自己應有的歸宿。”
秦大師的眼神中滿是感歎。
“是啊,雪蟬與藍晴香魂散去,終於得以解脫心鎖,轉入了下一個輪回之中。而洗夜的萬古怨念也因此得解,魂魄不再被本體的怨念所拘役封閉,同樣得開心智,轉入了這世間的輪回。宗主他老人家的大預言術,果然應驗了,真是神妙無方啊。”
葉凡齋主也長聲歎道,可語氣裏卻不勝唏噓。
“該來的總會來,一切都逃不出這世間的因果。時間轉換,歲月輪回,天地間的一草一木,莫外如是啊。”
秦大師望著遠處已經重新換了新生的惡海,輕歎道。
“唉,隻是苦了鳳七這孩子,他要背負太多的責任與義務,要經受太多的苦難,而他現在卻對此一無所知,未來對他來說,一片迷茫,就像過去這茫茫的惡海一樣,無邊無際,不知何時才是個盡頭。”
葉凡大師有些悲憫地說道,為鳳七擔起了無窮的心思。
“子玉,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宗主他老人家不允許揭破鳳七的身份,而讓他獨自地探尋,自有他老人家的深意。
如果他現在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或許不是一件好事,眼望著雪蟬香魂消散,那是他的至親之人,恐怕這樣重情之人真的會心碎而死,甚至,會為魔道之人所利用。於這世間,於這世人,恐怕都不會是一件好事了。”
秦大師轉頭向葉凡說道,隻是,緊皺的眉宇間也藏著對鳳七的幾許憐愛。
“唉,我倒不是不知宗主他老人家的深意和鳳七目前的處境,隻是,我真的有些為這孩子擔心。他今後的路還很長,所經受的苦難還會很多很多,隻希望,他一路走好吧!”
葉凡齋主歎了口氣,對鳳七有著濃重的關切之意。
“他是天生的英雄,最後終於會完成他所有的使命與責任的,我們都要相信他。我也祝願,他一路走好!”
秦嗣大師點頭道。
兩位當世高人再次將目光遠遠地投向了遙遠廣大的惡海,隨後,兩個人的身影漸漸地虛化起來,就那樣緩緩地消失在空氣之中。
隻是,就在兩人消失之際,依稀可見,秦嗣大師與葉凡齋主同時彎腰扶起了一個人的身影,三個人全都消失在空氣之中,再不得見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是一天,或許是一年,鳳七終於悠悠醒轉過來。
天空中雲淡風清,這一切,都仿佛是一個淒楚哀惋的故事,一個魂斷神傷的傳說。
他跪在地上,怔怔地望著天空,望著遠處的海水,望著眼前的一切,仿若隔世。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惡海的水變得一片通透,宛若整塊翡翠,美麗的地方,像是天堂。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鳳七依舊是孤身一人,飄蕩在這惡海之中。
而剛剛的幾天經曆的一切,則仿佛是一個夢,現在,夢醒了,鳳七完全有資格將這些事情忘卻,踏上新的征程。
隻是,這可能嗎?
有些事情,隻要經曆了,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永遠,永遠!
摸著臉頰上依稀殘留的眼淚,望著這座絕波山,鳳七跪在這裏,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
“我是誰?這是哪裏?我倒底經曆過什麼?老天,請你告訴我,我倒經曆過什麼?這一切,倒底是為了什麼……”
鳳七突然間癲狂起來,仰首向天狂吼,聲如炸雷,一聲聲傳上天宇,海麵上,四麵八方傳來了他的回音,“我是誰……這是哪裏……經曆過什麼……什麼……”
他抓狂,他鬱悶,這世間的一切竟然都是這樣似是而非且含糊不明,一切都是那樣欲語還休且無法琢磨,無窮無盡的秘密,無窮無盡的謎團,像是一片遮天蓋日的迷雲籠罩在他的心底,他已經有些無法承受了。
短短的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無法理解的事情太多太多,這讓他如何去麵對?
“告訴我,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鳳七舉拳仰天高呼,淚水已經不可遏製地滿麵長流。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回聲不斷,像是一個悲愴的問號,久久回蕩在這片惡海之上。
“為什麼?因為你是鳳七。老大,你傻掉了啦,怎麼一個人在這惡海上大呼小叫的?”
身旁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有些戲謔地說道。
“你他媽是誰?敢在這個時候戲弄於我,活膩了嗎?”
鳳七猛地回頭,遠遠地盯著那人咬牙切齒地罵道,這一刻,他已經徹底地癲狂起來,急需要找一個通道,否則,他會被這無盡的無法理解的秘密憋瘋憋炸,炸成滿天碎粉。
“老大,你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你的小乖啊!”
遠處的那個嬉皮笑臉的家夥一看鳳七的神色不對,登時嚇了一跳,趕緊嚴肅起來說道。隻是,如果有旁觀者的話,那句“小乖”絕對會讓旁觀的人身上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滿地。
“滾你的,乖你個頭!”
鳳七一聲虎吼,炎龍寶刀一聲激鳴,已經迎空祭起,出手毫不留情,千萬道淡藍色的刀光射過去,那是頂級的聖位境界,已經表明現在的鳳七距離天位強者幾乎是隻差一線了。
現在他已經被經曆的一切逼到了快要瘋癲的絕路上,如果不能痛痛快快地放肆一通,恐怕這股怨念與那莫名的悲痛會讓他真的變成一個神智不清的瘋子。
幸好,有眼前的這個倒黴的家夥自主自動送上門來讓鳳七渲泄,否則後果殊難預料。
“我滴媽呀,老大,你真是瘋了,我是麒麟,是你的簽約神獸玉火麒麟啊,你連自己的寵物都砍,真他媽是天沒天理,人沒人性。
你竟然敢砍我英俊的臉龐,我可是靠著這張臉龐泡妞呢……
你竟然來真的?告訴你,就算你現在是頂級的聖位強者又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你再逼我,我被封印了一半的力量也照樣打得你滿地找牙。
老大,別介啊,別打了成不成啊,你真是瘋了,連自己的寵物都不放過啊……
好,你要打是不是,我陪你,反正老子好久也沒出手了,今天我就跟你打個痛快!”
那邊的玉火麒麟連叫帶喊,可是鳳七就是不停手,把他當成了意念中的假想敵,瘋狂地進攻不停,弄得玉火麒麟鬼叫連天,到最後也動了真火,索性,吐出了一根玉火麒麟尺,跟鳳七打了一個翻翻滾滾,無盡無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