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並沒有很煩惱。
她僅有的煩,在於顧家即將流失的錢財,不能拿來修道觀。
尤其在她分析完,結了婚的三個嫂子,也不會有多大影響之後,她更加放心了。
墨芊扭個身,一屁股又坐回地上,擺弄起她的木簽,銅錢,八卦盤。
喬賀靜靜地坐著一邊。
打量著墨芊。
莫名地想在這一刻畫上個靜止符。
喬賀看著墨芊在那兒算卦。
她白皙的小手,熟練地擺弄著她吃飯的家夥事,不食人間煙火中,又帶上些人情味。
喬賀唇角微噙,眼裏的目光都很鬆弛。
他看著看著,忽然忍不住問出一句,“你結了婚,也能逃開倒黴蛋的命運嗎?”
“嗯。”墨芊頭也沒抬,點頭應道,“但得再找個倒黴蛋。你看幸好複婚的不是大嫂,要不然嬌嬌虧大了。我跟你結婚的事就算了,拖人下水,不義不義。”
“我不在乎。”喬賀衝口答道。
墨芊這次抬起了頭。
她眼神澄澈地望著喬賀,“我嫁給你,不是為了繼承遺產嗎?那你變成窮光蛋,我為什麼還要嫁給你?”
喬賀,“......”
此時此時,他竟然想不出來駁斥墨芊的話。
她這種完全沒有邏輯性的理由,稀裏糊塗地自成一套閉環體係。
墨芊有種天生樂觀的心性。
隻要道觀有香火,墨芊就沒煩惱了。
喬賀拗不過這丫頭的腦回路。
他認命地歎口氣,倒在床上,蒼白的皮膚微微透明,憔悴感環繞周身。
他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腦子裏已經在計劃,怎樣多怎樣快的幫墨芊建道觀。
看墨芊的意思,她是想著讓大道觀發揚光大,形成全國連鎖......
讓她的祖師們,吸納各處的香火。
喬賀思緒紛亂,眉頭輕蹙著。
忽然,他感到眉間的微涼觸碰。
喬賀睜開眼,就見墨芊的手在輕點著他的眉心,“睡覺都在發愁,你要長皺紋了,白瞎這麼好看的臉了。”
喬賀聞言,笑了聲,“你也能看得出,誰長得好看?”
喬賀一直覺著,墨芊沒心沒肺,連人長得是醜是美都看不出。
墨芊聽出喬賀的嘲弄。
她手指用力地按了按喬賀的眉心,“我怎麼看不出?我是專門看人臉的。你這種麵相的,就是長得好看的,我哥哥那種要倒大黴的,就是長得不好看的。”
喬賀,“......”
果然想多了。
她不是裝看不出,她是真看不出啊......
墨芊撫平喬賀皺著的眉心。
又坐回地上。
繼續淡定地卜卦。
從晚上,到白天,一整夜,墨芊都沒有合眼。
眼看著天亮了,該去取水了。
墨芊把卦簽一收,站起身。
完全看不出剛熬了一個大夜。
她精神氣十足地看著帳篷外的太陽。
“還有兩天。等我練完續命丹,我就去拿喬老頭身體裏的魂魂!老鬼,想要顧家的命,他也別想好好活著!”
......
“什麼,我的臉治不好了!醫生,你再好好看看,我是明星,我是演員,我得靠臉活著!”
“你這是什麼破醫院,我要轉院,我要換醫生,我有錢,給我找最好的醫生!”
辛藝在醫院歇斯底裏地大吼大叫。
但醫生也沒有辦法。
除了安撫她,讓她情緒穩定下來,關於她的臉傷,是完全使不上力的。
辛藝的臉被大塊頭一通亂摔,還間歇補了兩腳,連骨帶肉都摔了個慘烈。
現在還能說話,已經是撿著了。
辛藝的經紀人,聯係了很多國內知名醫生,看了之後,都表示,能修複,但想跟正常人一樣,不可能了。
辛藝像被人判了死刑。
她被安排了轉院。
可心口那股怒火,難以消退。
辛藝想到那晚上在場的幾個人,恨意滋生。
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撕了他們!
可辛藝勢單力薄,又能拿他們怎麼樣!
辛藝正等著轉院的時候。
電話忽然響了。
上麵出現了一排陌生的號碼。
辛藝正有火無處發,想都沒想,接起電話,“誰啊!”
電話那邊靜了幾秒。
很快傳來低沉沙啞的男聲。
“想不想報複回去?我能幫你......”
......
辛藝又回了節目組。
這次,人人都避著她走。
她臉上纏著一圈圈紗布,像個行走的木乃伊一樣嚇人。
據說,今天是墨芊煉丹的第七天。
明天一早,她就會離去。
辛藝來了,並沒有去找墨芊他們算賬,而是去跟節目組商討賠償的事。
沒人注意辛藝。
她也掩藏的很好,盡量低調,不出現在人多的地方。
一切的安穩隻存在於白天。
在傍晚,墨芊下山的時候,卻出了大亂子......
......
墨芊仔細地捧著煉丹爐。
今天是第七天,挺過今晚,明天續命丹就成了。
她如往常一樣,小心地捧著煉丹爐下山。
卻不想,今天下山之後,山底下亂成一片。
墨芊剛走出山腳。
一群人直直朝她衝了過來。
“請問顧小姐,你這是在搞什麼東西?據說你這是給人吃的,不會吃死人嗎?”
“顧小姐,你這是要喂給誰的?據說你曾經害的喬氏集團總裁昏迷不醒,但因沒有證據,你被無罪釋放,可有此事?”
“這張照片,牛窩村的村民是來拜你的嗎,請問顧小姐你對村民做什麼了,讓他們這麼信奉你,你有給他們洗腦嗎,你有PUA他們嗎?”
一眾記者咄咄逼人。
話筒都頂到墨芊臉上。
羅洋費力地護在墨芊前麵,但他一個人勢單力薄,當然擋不住這麼多記者。
墨芊本來沒想動手。
她隻是護著她的煉丹爐,低頭不語地往前走。
可這些記者們,根本不顧及她的煉丹爐。
擠擠攘攘,差點擠翻墨芊手裏的爐頂。
墨芊惱了。
她忽然頓住腳步。
抬起眼,目光掃向記者們。
冷冷地擠出兩個字,“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