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來不及反應。
殘魂用盡全部力氣，掐住她喉嚨。
墨芊雙手掙紮著拉扯那隻鬼手。
但臉上也沒見到一絲慌張。
墨芊象征性地反抗著，使了點勁，但不多。
可她這個樣子，看在羅洋眼裏，差點嚇飛魂。
他聲嘶力竭地喊了聲，“墨芊！”，緊接著衝上前來幫忙。
墨芊心裏一涼……
她在羅洋衝入眼前時，拚命朝他眨眼間。
可羅洋隻顧著救她。
使出他所學的全部三腳貓招式，跟殘魂抗衡。
那哪兒是殘魂的對手。
別說對手，連個對視都沒混上。
羅洋已經被殘魂周身散發出的一股狂風，甩出了數米遠。
啪嘰摔在了地上。
墨芊聽到那皮肉落地的聲音，心跟著咯噔了一瞬。
她怕羅洋一戰不成，再來一次，根本顧不得自己被扼住的喉嚨，依然忙著跟羅洋使眼色。
殘魂怒氣爆棚。
他等了上百年，就為了這天找回魂魄，結果全被墨芊毀了，甚至連這僅有的殘魂，都要散了！
他怎能不恨不怨。
厲鬼滿身戾氣，都在叫囂著殺了墨芊。
殘魂麵目猙獰，死命掐住墨芊纖細的脖頸，“你要我的命，那我就帶著你一起走！”
墨芊終於等到羅洋爬起身。
在他再次犯蠢前，墨芊眼色使到位了。
羅洋一見，馬上懂了墨芊的意思，他不敢在上前，可神色依然是那樣緊張。
墨芊確定他不會再來。
這才收回目光。
她譏諷地看著殘魂，被扼住喉嚨費力地擠出聲音，“我能羽化成仙，你隻能墜入地獄，我跟你，一起走不了！”
墨芊說的結結巴巴，可殘魂聽得清楚明白。
這無異於在殘魂心口捅刀。
他咬緊牙關，繼續施力，掐得墨芊臉泛青色。
“那我送你去死，順便幫你滅了你的魂魄！”
“呃——”
這次墨芊想抬杠，也杠不動了。
喉嚨掐得太死了。
墨芊仰著頭，呼吸有些費力地張著嘴，可臉色都發著青紫了，她依然一副“慈眉善目”地對視著殘魂，跟殘魂那青麵獠牙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殘魂更加暴怒，那僅有的手，掐得更緊。
他們倆在這兒對峙。
而剛才洋洋得意，幫著妹妹完成大任務的顧星辰，還站在祭台前，不過，他終於回過神來，發現了不對勁。
墨芊周圍啥都沒有。
怎麼一副被人扼住喉嚨的樣子。
連脖頸都紅了。
顧星辰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這一反應過來，倒是行動迅速。
幾個箭步就奔到墨芊麵前。
“芊芊！哥來救你！”
墨芊，“……”，大可不必……
可惜，晚了。
墨芊眼色都來不及使，符也飛光了，喉嚨被扼得說不出話，她這光杆司令，攔不住顧星辰了……
她那為了她奮不顧身，有勇無謀的五哥，直直地朝她撲來。
以肉身，去跟看不見摸不著的鬼東西抗衡。
奈何。
出師未捷身先死。
顧星辰連墨芊的衣角都沒碰著，便雙腳騰空，拔地而起，飄在半空中。
顧星辰後衣領子拽著他起飛。
“哎哎哎，什麼鬼東西，放，放，放，放我下來！否，否，否，否則我，我要你鬼命！我家有，十七代，大道神仙，你，你，你——啊啊啊——”
顧星辰嘮叨的，殘魂都聽不下去。
他僅有的左手，正掐著墨芊。
而勾起顧星辰的，正是他那奇長無比的大舌頭。
殘魂長舌頭卷住顧星辰衣領，甩著他在空中打轉。
此刻殘魂再沒有絲毫顧忌。
管你們姓不姓顧。
他都要死了，那你們就都跟這一起死，給他陪葬！
殘魂大著舌頭嗬斥。
“姓顧的，死一贈一，送你們兄妹團圓！”
殘魂別看百十多高齡，但百年混跡於江湖，他懂得比現在的年輕人還多。
顧星辰聽不到殘魂的話。
隻感覺自己像個空中旋轉座椅，咻咻地打著轉。
他雙眼圓瞪，驚恐萬分，“啊啊，什麼鬼啊，救命!”
殘魂口齒不清地哈哈大笑。
甩著舌頭越轉越快。
墨芊看懂了。
這個鬼東西，他是要把顧星辰丟下山！
現在他們在的可是山頂。
哪怕這山不算高，那也有幾十層樓高。
顧星辰下去，那小命就擱這兒了！
墨芊臉色青紫。
她計劃被打亂。
顧星辰哪怕再晚來一分鍾，她都能滅了這個鬼東西。
墨芊在等，等待瀕死之際，那一刻，她能魂魄出體，到時候這鬼東西，必然不是她的對手。
出體那數十秒，不會要了墨芊的命，她滅了這老鬼，還能再回魂。
可現在，她等不到那一刻了。
在晚幾秒。
死的就是她那腦子都送給了顏值的五哥。
墨芊不敢再等。
殘魂的舌頭已經將顧星辰蕩到了大頭朝下的角度，眼看著就要把他甩出去。
墨芊喉嚨裏費力地擠出一個單音，“不——”
隨著聲音。
她使出身體的最後一點力，摸出包裏的狗血瓶，崩開瓶蓋，全力丟向殘魂。
瓶子準確地砸到殘魂的舌頭。
殘魂隻有單手，和那大舌頭可用，他眼看著小瓶子飛來，卻舍不得放開手裏和舌頭上的倆個人，硬生生地挨下來瓶子飛濺出來的液體。
可直到他沾上的那一刻。
他才知道，瓶子裏裝的，居然是狗血。
鬼怕狗血。
沾上血的那一刻，殘魂渾身炙烤，舌頭上不光沾了血，還挨了墨芊帶著全部魂力丟出來的瓶子，疼得殘魂猛地收縮起了舌頭，發出淒厲的叫聲。
“啊啊啊——我要殺了你們姓顧的！”
不管殘魂炸不炸毛。
好歹被掛在舌頭上的顧星辰，逃過一劫，沒有被甩下山去，而是從半空中，自由落地，啪嘰摔在了地上。
聽聲音，摔的不輕。
但撿回一條命。
顧星辰費力地爬起。
剛才那一下，正好撞到了鼻子，瞬間鼻血呼呼淌出來，他一張臉都掛上了血。
顧星辰還想再衝。
可羅洋已經撲了過來。
在後麵緊緊地抱住他，“你去隻會添亂！在這兒好好待著！”
羅洋死命拽著這個莽夫往後拖。
帶他遠離這裏。
狂風中間，隻剩殘魂，和墨芊。
殘魂本就即將消失的魂，在墨芊的一潑狗血之下，更加虛弱，魂魄越來越淺，時有時無，若隱若現。
墨芊此時已無後招。
她知道殘魂要散了。
可他死前，也不會放過她。
墨芊不急不惱，抬頭看著殘魂，勾唇笑笑，那俏皮的笑容美得晃眼。
“老鬼，你撐不住了，你毀不了我的魂。到時候，你魂飛魄散，我得道成仙，我們都有自己的因果。”
殘魂睚眥欲裂。
對墨芊恨入骨髓。
他掐著墨芊的手，本以鬆了幾分，這下更加用力，幾乎掐入墨芊的皮膚。
墨芊淡然地閉起眼。
如同每日打坐一般，沒有絲毫波瀾。
好像等的不是死。
而是神仙的傳道授業。
墨芊臉色越發青紫，呼吸越發困難，可神情平靜如春日湖水。
她緩緩閉起眼。
十七代祖師的畫像，漸漸清晰起來，如同真人站於麵前。
墨芊正要去跟師父彙報，她還沒找到十九代傳人，她就先玩完了。
可話還沒說出口，忽然臉上一疼。
墨芊一擰眉。
“嘶——誰打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