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蘇茹蘭。
是慕慕從未見過的。
怨恨,惱怒,厭棄,這種眼神,從來沒在蘇茹蘭的眼裏流出過。
慕慕十四歲的時候,被顧北丞從火山教裏救出來。
可是父母都死在了裏麵。
慕慕成為了孤兒。
還好,顧北丞帶她回了顧家。
顧家全家人都對她很好。
蘇茹蘭甚至比她媽媽對她還好。
他們供她念書,考大學,上興趣班,讓她去做她喜歡的一切。
慕慕從小到大,沒感受過的親情,都在顧家得到圓滿。
她比以前更活潑,更開朗。
隻是,好好的日子不過,她為什麼會輕信玉竹說的,顧家要除掉盼兒的雙胞胎……
慕慕癟著嘴,委屈地看著蘇茹蘭。
“媽,我跟你們回去,等北丞醒了我就走。”
“那我怕北丞醒不了了。”
蘇茹蘭直接一句話頂了回去。
慕慕聳聳鼻子,又道,“那我也得去看看小金子……”
“小金子?!”
一說起這個,蘇茹蘭更生氣。
“小金子天天哭著找你,也沒見你給它一個眼神!現在又想借著他,去我家搗亂是不是!你們就不能換個花樣,上次假的也是,你這個,不知道真的假的,還這樣,真是欺人太甚!”
慕慕,“……”
她低聲解釋,“我失憶了。”
“你失憶個屁!”
蘇茹蘭髒話都蹦出來了,她越想越氣,“你們是不是把我們家人當傻子!以前說你啥都記得,現在又說你失憶,慕小蕊,你以後離北丞遠一點,我家不收白眼狼!”
蘇茹蘭說著,拐進了病房。
她看到病床上的顧北丞,氣得走過去又往他身上戳了兩下,“戀愛腦同誌,命都快丟了,你可清醒清醒吧!醒過來以後,好好帶著小金子生活,你們爺倆過,也好過跟把刀子過。”
這話顧北丞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反正慕慕是聽清了。
她低垂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攪弄著自己的衣襟。
“我是失憶了啊……隻是,我間歇性失憶……”
……
墨芊發話了,顧北丞會醒。
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醒。
那在醫院住著也沒必要。
既不用打針吃藥,也不用檢查治療。
純是浪費醫療資源。
所以才決定接顧北丞回家。
顧家人安排了救護車,直接把人送回家養著。
墨芊還是跟著顧弘深的車走。
兄妹倆一下樓。
發現孟大龍居然還在樓下等著。
他一臉頹廢,坐在花壇台階,跟個喪家犬似的。
這次墨芊不急了。
她慢悠悠地晃到孟大龍麵前,道法恢複了,說話都胸有成竹。
“大龍,交待吧,讓我聽聽是誰讓你找紫玉草。”
聽到墨芊的聲音,孟大龍猛一抬頭。
在看到墨芊手裏蔫吧的紫玉草時,他眼前一亮。
“你沒用紫玉草?!”
他說著,還數了數。
十五隻,正好十五隻,一隻不多,一隻不少。
孟大龍剛才涼透的心,瞬間又死灰複燃了,“我告訴你,你肯給我五株紫玉草?”
“?”墨芊一擰眉,“你是真想死啊。”
孟大龍,“……”
這話他接不下去。
他想不明白,怎麼幾株草就能要了性命,他又不是要來吃。
孟大龍這會兒有事相求。
他不跟墨芊掙。
他好言相求,“你別管我死不死,你就開出條件,說怎麼才肯給我就行了。”
墨芊擰眉看著他。
那眉頭是越皺越緊,越擰越深。
從青林攔到上京,磕的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也不回頭,這大龍可真是執迷不悟。
墨芊低頭看了看懷裏的紫玉草。
她其實用不了那麼多,兩株就夠。
不過多點她可以曬幹存起來。
墨芊想了想。
這次,終於鬆口了。
“說吧,讓你找紫玉草的人是誰?呃——”墨芊頓了兩秒,“或者是鬼?你把關於紫玉草,和你家裏那隻鬼的經過都告訴我,我就給你五株紫玉草。”
“真的!說話算話!”孟大龍麵露驚喜。
墨芊點頭,“嗯,說吧。”
孟大龍雖然也不清楚墨芊是不是騙他。
但是他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孟大龍不敢撒謊。
他怕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回憶著春雅死後的事,麵色惆悵地道來。
“春雅死後第七天,家裏來了一個男人。他說,春雅的魂魄被拒在鬼門關外,一直哭求著讓她進去。裏麵的人說,春雅不該死,讓她回去。”
“我本來不信的,男人隻給我留了個電話,他就走了。結果從那天晚上開始,我就夢到,春雅的背影在一個陰森森的大門前哭,我跟她說話,她就哭著說,‘救我!救我!’,這夢連續了三天。我實在受不住,就給了那男人打電話,男人說,春雅壽命未盡,該長命百歲的,可是醫生無能,錯判了她的死亡,本來沒死,這下真死了……”
墨芊聽到這兒,挑眉看向孟大龍,“這你也信?”
孟大龍,“這怎麼不信呢!以前算命先生就說,我跟春雅能白頭到老,這春雅還那麼年輕,她不該走啊!”
墨芊,“……”
她後麵的故事,甚至沒興趣聽完。
直接摘了五株紫玉草遞給孟大龍,“別講了,拿走吧。但我好心,把這張保命符也給你,戴好,要不然,你就可以去鬼門關見你太太了。”
孟大龍驚喜地接過,眼裏都冒星星。
墨芊嫌棄地轉過身。
不想再跟他多廢話。
“記得,這保命符要是起了作用,你這命就算歸我了。”
墨芊不想多言。
反正,這個大強龍,今天還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