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霆頭一次這麼無語。
怪不得電視上總演,警察總在一切落幕之後,“及時”地趕來收拾殘局。
這不是活生生的在眼前上演。
墨芊一看警察來了,才想來還有一個被定住的二哥。
她手捏雙指,朝著顧少霆的方向輕輕一揮,收了符咒。
她絲毫沒考慮顧少霆被定住的身形,被解開的那一瞬間,會有什麼後果。
隻見顧少霆因為慣性,直直地向前倒去。
還好警員及時扶住了他,才讓精明幹練的顧教授保住了顏麵,沒讓他摔個狗啃屎。
顧少霆終於恢複了自由,他第一件事,都不是責怪墨芊,而是轉回頭看向戰場。
這一看,被震驚到失語。
顧少霆粗略地點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有七十五人。
小丫頭1V75,竟然沒輸……
到底是倒地的人太廢物,還是站著的丫頭太邪性……
衝進來的警察,也齊齊震驚。
剛才他們在外麵看,還以為顧教授單挑了這群混混。
沒想到,是他們自己打起來了?
顧少霆沒等那群惡人說話,先給他們甩鍋,“這群人,想搶小姑娘的手串,結果內訌,自己人打起來了。”
他得給墨芊找個理由,說她1V75,誰信。
地上的那群人一聽,委屈得不行。
立刻嚎啕大哭,替自己辯解,紛紛控訴墨芊的罪行。
“這個女人會妖術!她給我們打成這樣的!”
“是她來我們廠子裏挑釁,還打我們,警察叔叔保護我們啊!”
“警察同誌為我們做主,我們可一根汗毛都沒動她!”
這群臉上帶疤,身上帶花的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咋看咋委屈。
可是——
警察同誌目光看向瘦得跟個金針菇似的墨芊。
再看看地上膀大腰圓的男人。
這群人的話,一個字也不敢信。
六名警察整齊劃一地露出嫌棄鄙夷的神色。
“你們也好意思說,就這一個小姑娘,能打得過你們幾十個大老爺們?你們是不是欺負人!”
“小姑娘,你告訴警察叔叔,他們對你做什麼了?叔叔一定把他們繩之以法,還給你公道。”
“你放心說,不用害怕,警方會派人保護你,絕對不讓這群人有機會報複你。”
警察都看不下去了。
幸好小姑娘看起來狀態還好,不像受到傷害。
這一群流氓禽獸,虧他們還敢給小姑娘甩鍋。
一個女警溫柔地幫墨芊擦幹淨臉,這廠房裏實在太髒,把墨芊白淨的小臉都染成土色。
“你一個小女孩,怎麼跟著顧教授來了這裏,太危險了。”
墨芊剛才光顧著看戲了,都忘了她來的目的。
女警一提醒,她才想起來,“警察姐姐,我來找畫,那幅丟了的畫。”
女警安慰地拍了拍墨芊的手,“小姑娘你不用操心,趕緊回去休息,找畫的事交給我們警察。”
“不行,你們找不到。”墨芊鄭重地回道。
女警,“……”,難道你就能找到……
她尷尬地張了張嘴。
這小丫頭的腦子是有那麼點——呃,小問題。
女警頓了數秒,才長歎口氣,“小姑娘,你爸媽呢,阿姨讓他們來接你回去。”
“他們把我丟了還不知道。”
墨芊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她。
接著就又掐起了手指頭,搞她那套神神叨叨的玩意。
女警求助地看向顧少霆。
這人,咋整……
顧少霆收到目光,抬手撫上太陽穴。
這小仙仙的爹媽,八成是看她腦袋有問題,才把她丟了……
顧少霆耐性已經耗盡,一秒都不想多帶這腦缺孩子。
他摸出手機,電話打給了顧白野,這燙手山芋得趕緊還給他。
那邊很快接通,“二哥,什麼事?”
“老六,我發給你地址,過來接走那個丫頭。”顧少霆恨不得現在就把墨芊空運給顧白野。
“不行。”顧白野衝口回絕,語氣很衝,“我TM現在要去離婚。”
顧少霆一聽,眉頭緊蹙,“伏雪才從警局出來,就拉著你去離婚?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畫還沒找到,陳俊朗咬定伏雪跟他是同謀,伏雪的嫌疑還沒洗清。
現在隻是被臨時保釋出來。
這個時候還有空忙著去離婚?
顧白野那邊正在開車,手機開著外放,伏雪坐在車上也聽得清楚。
顧白野一聽二哥給他潑髒水,火大地一拍方向盤,“放屁!我對婚姻一直認真負責,是有些人拿婚姻當兒戲!”
他這話意有所指。
故意說給伏雪聽的。
他一早上開心地來警局接伏雪,等了一整天才等到人不說,結果見麵第一件事,伏雪就把手機屏幕懟他臉上,“顧白野,我們約好周一離婚。”
嘚,合著在警局住這兩天還不忘數著離婚的日子。
這擱誰聽著能舒服。
顧白野一肚子悶火無處撒。
歹著二哥正好打電話,脾氣難免收不住。
顧少霆這次沒有罵他。
因為手機被墨芊搶走了……
她難得的,聲音裏竟然有了一絲焦急,“老六,不許離婚,我會破財。”
“……”
電話那邊和電話這邊的人,都沉默了……
從來沒聽說過,有人離婚,會害到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破財。
何況,這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有什麼財可破的……
墨芊沒空注意他們的表情。
這會兒她才想起來,今天是她下山的第七天。
沒想到師傅算的還挺準,說七天離,就七天離,連點預警時間都不給她。
墨芊可不能讓他們離。
要不祖師們會淚淹喬賀家的。
她把手機塞進顧少霆手裏,推著他往外走,“快快快,我不要變窮鬼。”
“……”
顧少霆被迫往外走,他推了推眼鏡,欲言又止。
他想問她,你還能窮到哪兒去……
……
顧少霆和墨芊離開。
剩下數名警務人員等著收拾殘局。
工廠的老板名叫趙四天,家裏人都死絕了,就剩他一個。
他到處招攬小弟,打著招工的名義,收了一群被正道的風吹散的街溜子們。
這工廠名義上是個廠子,其實搶劫勒索榨取保護費,沒幹過一件好事。
大罪不犯,小罪不斷,小弟們搞來的錢,統一交到老板手裏,然後再當工資發下去。
平時警方抓個蝦兵蟹將的,關個幾天又放了,鬧不起什麼大風浪。
誰承想,墨芊這一下子,掀了一整個犯罪團夥。
先不論別的罪名,打架鬥毆的罪名反正是坐實了。
工廠外麵停了三輛大巴車,跟過來三十名警務人員,帶來了一百幅手銬。
場麵別提多宏大。
這七十多名嫌犯,直到被帶上車,還在哭哭啼啼訴說著自己的冤屈。
那樣子,就好像假話說多了,連自己都信了……
這七十多人,一窩被送去了醫院。
而剩下的警務人員,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失畫。
審問趙四天的結果,就是他咬死了沒見過什麼三千萬的畫。
於是警方開始在這裏地毯式搜索。
這裏本來就是工藝畫廠,遍地的畫作,大大加大了難度。
在醫院跟著小混混們做筆錄的同事,時不時傳來一點訊息。
八名警員從下午搜到晚上。
儲物間,辦公室,通風管道……犄角嘎達都翻了個遍。
那副名畫,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麼回去交差。
工廠就這麼大。
可是,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