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雪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心提到嗓子眼。
顧白野那天已經帶人來找了一遍。
明明那人已經推開了柴房門,還跟她對上了眼,卻好像沒看到她一樣,看了一圈就走了。
這三天,這種奇怪的事還有很多。
在山上看到狼群,伏雪都沒來得及害怕,它們就先亂了套,慌不擇路地往後跑,互相撞得東倒西歪。
路上的猴大王,還會帶著猴子猴孫給伏雪送水果,在她麵前堆成一座小山,生怕她餓著。
一個村裏小青年,想搶伏雪脖子上掛的玉墜牌,結果山上掉下來一塊石頭,正好砸在他腳上。
伏雪都懷疑,是不是有什麼神仙在保護自己。
不過她很快想到是墨芊送的紅色平安符,在保護她。
伏雪又感激又震驚,不敢相信真有這種神人!
這些天她都在想著以後怎麼還能再找到她,感謝她的救命之恩。
沒成想,她自己找來了!
伏雪從窗縫裏向外望,在看到是墨芊時,提著的心放下。
心中雀躍地跑去拉開門,迎接她。
伏雪驚喜地點了點墨芊。
墨芊沒看懂。
反而是那個小男孩看明白了,他替伏雪姐姐翻譯,“姐姐問,你怎麼來了?”
“哦,來帶你回去。”墨芊直截了當地說。
伏雪聞言,怔愣原地,半晌她摸出紙筆,寫下幾個字,“為什麼?顧白野讓你來的?”
“不是,是警察。”
……
墨芊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警察來抓伏雪的事。
雖然她沒講明白,但是伏雪大概懂了什麼意思。
伏雪沒想到,這些天居然還發生了這麼多事。
陳總跟她合作了很多年,以前上億的古董都沒出過紕漏,他又怎麼會在一張三千萬的畫上故意坑害她。
所以,畫八成是真的丟了……
伏雪臉上露出濃濃的擔憂。
她得回去。
可是,這一回去,不知道孩子還能不能留下來……
她緊緊咬著唇,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顧家,她鬥不過……
伏雪的擔憂,墨芊一點沒看出來。
她沒心沒肺地問道,“那你要回去嗎?你不想回去,也可以不回去,他們不會找到你的。”
那個被師傅們開過光的平安符,厲害得很,天災人禍都能避。
就是不能確定怎麼避。
因為那要看是哪位老祖師當班執勤。
伏雪搖搖頭,感激地握住墨芊的手。
她在紙上寫道,“我要回去,調查清楚這件事。畫不是我偷的,我得證明自己清白。”
“哦。”墨芊應了聲,接著就站起身,“那我們走吧。”
伏雪一聽,一把拉住墨芊的衣袖。
她為難地咬住唇,不知道該怎樣求墨芊。
她和她萍水相逢,毫無牽連,讓她跟著她回上京,是不是太過分?
伏雪糾結的已經在唇上咬出了血痕。
墨芊看著她,眼中露出不解,“你還有什麼事?”
伏雪鬆開唇,用力歎出一口氣,接著拿筆快速在紙上寫字。
“墨芊,你能跟我一起回上京,幫我保住孩子嗎?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墨芊一個字一個字點著念下來,然後疑惑地問,“顧白野為什麼不要孩子?”
伏雪聽到這個問題,自嘲地笑了兩聲。
再次提筆,“因為顧家是豪門望族,他家不允許有流落在外的孩子。想留下孩子,我就不能跟顧白野離婚,要不然就必須拿掉,沒有別的路可選。”
“沒有流落在外的孩子?”墨芊一臉問號。
那她卦裏顯示的那五個顧家的孫子,都是哪裏跑來湊數的?
墨芊不屑地哼了聲,然後信心十足地說,“放心,顧家我說了算,沒人敢動你的孩子,走吧。”
伏雪,“……”
有些哭笑不得。
搞不懂,顧家跟墨芊有什麼關係,能讓她說出這麼不著邊際的話。
可是墨芊也沒給她再寫字的機會。
她直接拽著她,走出了柴房。
伏雪最後還是讓墨芊等了一會兒。
她跟小男孩和他奶奶道了別,留給他們兩千塊錢,這才終於跟著墨芊去往喬家。
把一切交給了命運的安排……
……
顧白野回來時,已是深夜,暴雨依然沒有停。
在村裏找了一大圈,毫無所獲,伏雪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大道村山路難行,通訊不暢,現在想調人來都調不來。
顧白野這幾天找人找的心力交瘁,他無精打采地回到喬宅。
此時已近十二點,平日裏喬家早關了燈。
可自從墨芊這丫頭住進來,喬家這從早到晚,從晚到早,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亂得雞飛狗跳。
根本沒有晝夜之分。
顧白野頭疼不已,煩躁地推開別墅門。
他如常地走進來。
可在看到客廳裏的人時,眼前像出現了幻覺一樣。
他閉上眼,頓了幾秒,再次睜開,還是像幻覺。
不過,這次顧白野行動了。
他快步走過去,卻緩慢地伸手去摸女人的臉。
可還沒碰到,“啪”一巴掌拍在手上。
顧白野手背一疼。
卻笑了出來。
是伏雪!
這跟小貓似的,奶凶奶凶的,不是他家伏雪,還能是誰。
顧白野提著的心,終於落了地。
他上下打量著老婆,把她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仔仔細細打量數遍。
確定她沒受傷,顧白野又恢複了平日的冷漠氣質。
他使了個眼色,手下人立刻搬了張椅子過來,放在伏雪身邊的空地。
顧白野坐下,半眯起眸。
“你鬧夠了嗎?”
“……”
周圍人鴉雀無聲。
誰敢相信,顧六爺找了這麼多天的人,終於回來了,結果見到人第一麵就是興師問罪。
怪不得都傳聞,顧家僅剩的一對夫妻,也要離婚了……
還真是憑本事作成的光——
呃,黃金單身漢。
伏雪翻了個白眼,一句話不想理他。
客廳氣氛有些僵。
誰也不好這個時候開口。
半晌,坐在長沙發上的陳警長終於等不及了。
開口打破了尷尬,“顧先生,我們的筆錄還沒做完,麻煩您等一下,再跟您夫人算……呃——溝通感情。”
陳警長說完,鬆了口氣。
還好“賬”沒說出口。
要不然,被算賬的那個人,八成就得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