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白隻接到一個電話的時候還心存僥幸,這是人之常情。可葉塵臉上的不屑跟他剛才是一模一樣的,隻是在短短時間內,葉塵直接反轉。
眾人麵前,張秋白組織了好幾次語言,才說出話來:“葉塵,我們都是業務部的,你知道業務部的第一條規定是什麼嗎?不允許惡性競爭!你現在違規了,要是誰都像你一樣,我們的單子怎麼簽,合同怎麼談?我現在懷疑,你在華天草藥的單子就是這樣簽的,巧取豪奪,就是為了讓別人簽不了單子,而施壓,等你能取簽了,立馬跪舔。你說要是我們都這樣做,業務部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葉塵聽的無語,這種手段他在部隊的時候見過很多次,手段雖然是惡劣了一點,但隻要是私下接觸,其實是沒有幾個人會在乎的。手段也是能能力的一部分,就跟人脈一樣,咋看無用,隻有長久的經營之後,才能彰顯用處。
不過這時候,翻看意向書的黃璐臉色沒有一開始的平和,她眉頭開始皺了起來,直到意向書看完也沒有瓦解的趨勢。並且張秋白的手機一時間響個不停,其中一部人還算有禮貌,打著官腔就把話說了,簽約時不可能簽約的,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簽約的。另外一部分直接不給張秋白臉麵了,他們咆哮道:“張秋白,你他媽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費勁談的合同,結果你丫的根本就是個騙子,別的不說,單子我不管,你說好的東西給老子送過來,不然你丫的以後別找我了。”
好在他沒開免提,聽著狂風暴雨一般的話還能冷靜以對,這是他的長項,他喜歡說:“平常心”。他也在安慰自己,還好,一切都還好,並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不過這樣說也沒錯,至少黃璐沒有選擇讓他現在去會議室對著業務部上麵的婆婆媽媽解釋,而是隻需要給她一個解釋。
黃璐表現出了自己的憤怒,意向書一齊砸向張秋白之後,她冷冰冰的說:“我需要一個解釋,你的簽約金額很大,但永康製藥的利潤很小,加上返點,幾乎是零利潤,張秋白,競爭是團隊裏麵必有的因素,但損公肥私可不是作為員工的我們應該有的。說白了,事在人為,為了單子降低價格是可以的,可我沒給你這麼低的權限,張主管,你要是自己給錢的話,這個單子我算你簽約了,要是你不添錢進去的話,現在就滾。”
有大膽的業務員撿起散落一地的意向書,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看完之後,便在心中暗罵一起。
意向書在所有人的手中傳遞,就像黃璐說的一樣,要是隻有一單的價格不高可以理解,難纏的客戶是很多的,但像張秋白這樣,這麼大的單子都把價格丫的這麼低,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張秋白一時語塞,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
黃璐冷笑道:“去年我跟田林簽約的時候,價格比你的單子還要高一個百分點。今年出於維護大顧客的前提下,我給你權限,讓你讓利,不是讓你胡來。張秋白,你也是老人了,你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張秋白心知這樣不行,詭辯道:“黃總監,今年不是去年,永康製藥雖然發展很迅速,但渠道仍舊很單薄。要是不努力拉攏老客戶的話,沒有基本盤,又怎麼努力開擴?”
黃璐臉色愈沉:“要不是我有人在外麵的話,還真就信了你說的。現在你跟葉塵的比試暫且不提,那都是小事。我更想關注你今年的單子究竟是以什麼價格簽約的。”
身兼總監,總經理的黃璐根本沒有時間挨個看單子,加上業務員的實力跟等級不同,加上對上不同客戶的底氣也不一樣,讓利這個東西其實千差萬別。就是同一個客戶,不同時間都是不同的態度。這沒辦法,做生意的,雪中送炭的少之又之,錦上添花的是從來不缺。
不知不覺地,當事人之一的葉塵變成了局外人。他原本是想給張秋白一個教訓,讓他滾蛋。現在黃璐完美接手的同時,厲聲訓斥的讓他有些心悸。他是第一次見黃璐發火。
“黃總監,我今年的單子都是以合情合理的價格簽訂的,你也知道我的業務量很大,我的自主權同樣很大。”張秋白開始打溫情牌了。
可黃璐根本不吃這一套,她本來是得過且過,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可不曾想張秋白的手段這麼髒,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曝光。要是這個時候,她還袒護的話,這個總監也做到頭了。她現在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也需要給上司跟下屬的員工一個交代。
她招呼葉塵:“葉塵,你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不等她說出下一句話,張秋白便叫道:“不服,我不服,黃總監,你這是暗箱操作。我無非就是讓利了,我大不了不要獎金了。我就問你,葉塵這樣惡性競爭,就是對的?”
黃璐冷冰冰的說道:“葉塵剛才做了什麼?他打電話的時候你在現場,他說了什麼你不知道?還是你覺得所有有意向的客戶都應該是你一個人的?我告訴你,張秋白,你這種方式才是上麵無法容忍的。惡意?葉塵要是這樣做是惡意的,你這樣做是好意的?你們倆個對的對賭,業務部上上下下都知道不假,可我同意你們對賭了嗎?在我看來,你們的行為都是違反規定的。”
圍觀的眾人剛剛升起的不滿被黃璐這句話擊的煙消雲散。無他,黃璐直接定性為這是私下的事情,私下的爭鬥用什麼手段,他們作為同事自然是無法管束。況且,葉塵現在針對張秋白做的事,未必會作用到他們身上。他們是明眼人,知道葉塵不可能在業務部呆太久,他一來就有大單子,更是三言兩句就把張秋白套進去了。這樣的人物,根本不會去做一個業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