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課這種事情，李向陽也幹過，不過他是被動曠課。
當初家裏麵條件實在是太差，沒辦法。
交不起學費的情況下，他隻能是盡量縮減學習時間，去打工賺錢，去利用一切的機會貼補家用。
而能曠課的時候還是很美好的。
一直到後來，他實在是感覺到，承擔不起大學的費用，隻能是高中讀完之後就沒有再讀書。
想想，如果不是現在他有祖廟傳承，或許依舊跳不出老山村那座無形的牢籠。
事實上，很多老山村的村民都是一樣，終其一生都隻能在那個圈子裏麵徘徊。
無論如何都是跳不出去的。
這或許就是當下國內農村的悲哀。
看起來，很多大城市現代化程度很高。
可是城鄉結合部，尤其是大山深處的一些鄉村，依舊保持著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狀態。
原始落後，同時也缺乏一些新鮮的血液，村民們即便是想要跳出那個圈子，也沒有希望。
或者是沒有努力的希望，因為他們缺乏努力的方向。
李向陽記得，到現在為止，村裏麵跟他一樣的年輕人，除了打工就是在家伺候土地，幾乎沒有其他出路。
唯一有讀了大學的，最終也因為工作不理想，隻能是返回縣城，勉強糊口。
這是一種落差，更是一種難以衡量的傷痛。
“陽哥，曠課的事情怎麼解決？”
彪子的一句話，打斷了李向陽的遐思，讓他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中來，需要麵對這個比較扯淡的現實。
曠課的小學生，這特麼的咋解釋啊？
一想到楊立新的嘮叨，李向陽就有點頭疼。
算了吧，他還是寧願忍受老師的嘮叨，也不想忍受楊立新的嘮叨。
那種刺激感，完全不是一個層級好吧！
有些為難的撓了撓頭，李向陽琢磨，老師這種生物一般是不好對付的。
尤其是小學教師，人家壓根就沒有升學的壓力，所以一般都是圈養模式。
這也就導致，小學的教師，在某種程度上，不好打交道。
你說要是有升學壓力吧，送禮這種事情，約定俗成，算是好操作。
可如果沒有這種風氣，那就得講道理了。
偏偏道理又不在他這邊，因為楊鐵蛋畢竟是逃課了。
思索了好一會，李向陽決定先和楊鐵蛋討論一下。
像楊鐵蛋這種層級的小學校霸，對老師應該也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說不定就知道老師的喜好弱點。
如果真能夠提前打聽到老師的這些信息，倒是對於對付老師，肯定有幫助。
關鍵是，鐵蛋這熊孩子呢？
彪子直接搖頭：“陽哥，自從你說了美人魚是在河裏之後，鐵蛋就高興壞了，早就溜出去不見了，我都找不到他去哪了，估計都有個把鍾頭了。”
“溜出去了？”李向陽大吃一驚。
這熊孩子難道禍害其他人家去了？
當下，他摸出手機，徑直給這娃撥了過去。
不多會，忙音響起，對方根本就沒接通。
李向陽瞪了彪子一眼：“沒說去哪？”
“沒說！”
“彪子，我發現你是真彪。”
李向陽無奈的歎了口氣。
雖說楊鐵蛋是個熊孩子，可對方現在才不到十歲，出去萬一遇到麻煩呢？
心急之下，李向陽起身朝著外麵走去，一邊催動靈氣，四下探測了起來。
現在他的靈氣愈發的濃厚，基本上，用心的話，可以探測到附近一公裏之內的風吹草動。
很快，他從西北角那個方向，發現了楊鐵蛋的蹤跡，是公交站台。
這熊孩子難道是坐公交走了？
飛快的趕到公交站仔細看了看，發現這躺公交其中的一站，竟然是通向熊孩子的學校。
臥槽，這小子是要幹什麼，難道是想不開去了學校？
李向陽感覺，自己一刻都不能耽擱，立馬帶著彪子趕往學校。
他很清楚，熊孩子就是學校校霸，不去學校也就算了，去了絕對是雞飛狗跳。
或許之前老師不過是因為曠課找家長，但熊孩子出現之後，說不定是某個老師要被搞瘋了。
半路上，李向陽給老師打了個電話，試探著問了問熊孩子的情況。
果真，根據老師的反饋，這小子居然真的是去學校了，而且貌似還很認真的聽課。
據說今天下午的課是自然課。
“難道這小子轉性了？”
彪子在聽完李向陽的陳述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他臉上出現了某種難以言狀的鬱悶。
昨天的時候，分明記得這熊孩子說過，學校這種地方是能不去就不去。
咋現在又轉性了，莫非，是因為接受了陽哥的熏陶？
關鍵陽哥也沒那麼喜歡去學校啊？
沉默了足夠五分鍾，彪子總算是擠出一句：“陽哥，你說這熊孩子，不會是腦子被門給夾了吧？我咋覺得不對勁呢？”
“別猜了，去了學校看看就知道。”
“哦，好吧。”
“對了彪子，明天吧，回林縣一趟。”
“哥，咱走了，那鐵蛋咋辦？”
“臥槽，忘了還有這個小東西。”
李向陽一張臉愁成了苦瓜，不習慣啊，以前可是說走就走，現在卻多了一個拖油瓶。
關鍵這個拖油瓶還不是他自己的，是老楊塞給他的。
這狗日的老楊，不就是找他投資點錢嗎，非得整出這麼一個幺蛾子來，也是夠了。
五一路距離小學有點距離，加上路上堵車，汽車像個甲殼蟲似的往前爬著。
要不是趁著車裏麵有空調涼快，李向陽都想下車走兩步了。
就在快到小學門口的時候，小胡忽然打過來電話，彙報了一個首長的感情狀況。
之所以用彙報，是小胡感覺到，現在的李向陽牛逼啊。
首長和佟教官這麼一對活寶，整個部隊都拿兩人沒辦法，結果李向陽愣是給擰巴到了一起。
就這份手段，小胡不得不服。
就說這兩天吧，首長和佟教官之間互動很頻繁啊。
甚至小胡還發現一個很嚇人的地方，這兩人居然相互加了微信，而且還在朋友圈裏麵互動。
這就很嚇人了。
要知道以前首長對佟教官那種態度，不能說躲開十萬八千裏吧，總歸也是能躲就躲，躲不開了——那就硬躲。
但現在兩人，小胡隻能用兩個字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嗬嗬。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那一個鬧，簡直讓部隊裏麵的人看大戲哪。
“小胡，你不是眼花了吧？你們老藍，真的轉性了？”
李向陽感覺到這個世界已經開始亂套了，麻痹的，啥意思嗎！
熊孩子熊孩子，特麼的都自己主動去學校上學了。
從來都是躲女人遠遠的老藍，居然和佟湘玉開始打得火熱，甚至都在微信互動了。
你娘個腿的老藍，重色輕友啊，老子還沒有你微信呢！
小胡焦急的聲音傳來：“我咋會眼花呢，你說咋辦啊，最近一段時間，首長老是早出晚歸的，還有時候夜不歸宿，你說這事整的……”
“小胡，我聽出來了，你是嫉妒。”
“不是，我沒有，我隻是擔心……”
“你擔心個屁啊！”
李向陽差點破口大罵：“老藍都多少歲了，夜不歸宿咋了，我特麼要是老藍，就天天夜不歸宿，免得少年不知精子貴，老來望那啥空流淚。”
“那啥是啥啊？”
小胡愣住了，顯然以他的文化層次，還無法理解這種低俗無比的俚語。
“小胡，你該找個女人了。”
李向陽歎了口氣，瞬間沒有和這家夥聊下去的欲望。
這家夥，明顯就是一個長期沒有女人滋潤，對現實生活產生了嚴重偏差的家夥。
老藍夜不歸宿咋了？
老藍早出晚歸咋了？
難道在部隊裏麵呆了半輩子，就不能有點個人時間，為老藍家的下一代努力努力？
說白了，這才是人生大事，其他都是狗屁。
也不管小胡想繼續表達什麼狗屁意思，李向陽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才不會為了小胡這種莫名其妙的擔心，去打擾老藍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一段美好時光。
再不珍惜，那就得搞黃昏戀了，瘮得慌啊！
一通電話打完，彪子將車停在了小學門口。
到下車的時候，彪子偌大的身子，往座位裏邊縮了縮：“哥，你去吧，我實在是不想再去學校。”
“怕啥？”
“見了老師，有點怵。”
“……”
李向陽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戳破彪子的這種謊言。
你這彪貨當初還在二中門口收保護費來著，那個時候咋就不嫌老師怵呢？
徑直找到了老師辦公室，一推門，李向陽先下意識的摸出了一支煙，看都沒看就遞了過來。
“來，老師，先抽根……咳咳，不好意思，我找錯門了。”
結果看清楚辦公室裏麵的老師模樣，他才意識到自己遞煙不合適，人家是女老師。
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一頭長發披肩，穿著一身素白色的長裙，宛然是一朵白蓮花一般。
這樣的老師咋可能抽煙呢？
再說了，之前電話裏麵一直是個男人聲音，明顯是找錯了。
李向陽剛想要離開，結果女老師說話了：“你是楊鋼的家長，對吧？”
楊鋼……
李向陽反應了足夠五六秒，才意識到這是鐵蛋的官名，連忙點頭。
下一刻，白蓮花一般的女老師，頓時眉頭倒豎：“終於等到你了，來，先給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
李向陽心頭一驚，看來，這個女老師肯定也是鐵蛋的某個老師。
“上節課是我的課，然後楊鋼同學拋出一個很新穎的觀點，說美人魚絕對是在河裏麵。”
白蓮花老師怒容滿麵：“我就想知道，楊鋼同學到底是用了什麼魔法，讓全班同學竟然都相信，美人魚就是在河裏，而不是在海裏——來，你給我個解釋！”
“這個……”
李向陽哭笑不得，鐵蛋啊鐵蛋，老子就知道你來學校肯定沒憋好屁，原來是聯合全班的同學，給老師難堪來了。
無奈之下，他隻好是斟酌語氣：“那個，老師，您吃過……鹹魚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