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勉深呼吸,咬牙瞪向謝岸,目光由憤怒逐漸轉為平靜,“斷絕父子關係吧,姓謝的。”
謝岸捂著心髒,痛心疾首地發問:“這麼快你就不想認我這個父親了?”
“噗。”一旁看好戲的虞縉林楷等人忍不住大笑出聲。
好戲好戲,太精彩了,夫夫相殺反目成仇,這不得上頭條?
想到這塊的黃毛已經悄悄拿出新買的相機對準謝岸和厲勉,剛拍第一張就被發現了。
厲勉眉頭一擰,淩冽的眼神刷地掃向黃毛,“嘿嘿冷笑”,“好啊,我要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權。”
黃毛忙把相機往身後一躲,“我不是我沒有。”
護短的鍾年連忙上前,一時找不到為黃毛辯解的話,一急之下開口道:“他不是他沒有。”
工作人員看著這充滿樂趣的一堆人,眼睛都笑沒了,磨蹭到謝岸身邊,客氣問:“謝先生,請問你車險買哪種的?”
“我看看你們有什麼推薦。”謝岸剛說完就被厲勉推攘著往外走,“我們不買,對了,車子給退了啊。”
“你確定要退?”謝岸挑眉,“蚊子腿雖然小,但也是肉。”
“這……”厲老板站定,指著謝岸鼻子控訴,氣得聲音發顫,“看不見的肉沫也是肉?你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繼承了億萬家產。”
話音落,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謝岸如遭雷擊,耳邊似乎劃過一道驚雷,“轟”的一聲,炸得他頭皮發麻。
出於意料,卻又在意料之中。
謝岸回過神來,冷著臉扒開厲勉的手,然後抱歉地看著眾人,“對不起各位,我的錯,今天出門忘記喂他喝藥了。”
厲勉也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就把這話吼了出來,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對上謝岸的眼神。
“你就是。”事已至此,厲勉也沒必要在掖著藏著,正好今天大家都在,也請大家做個見證,“我也不瞞大家了,謝岸確實繼承了億萬家產。”
大夥同情地看著厲勉歎氣,齊聲道:“我們早就知道了。”
哈?
所以聽這話的意思,被瞞在鼓裏的人隻有他厲勉一個?
過分,簡直太過分了!
天理難容,分手,他要跟姓謝的分手!
“謝岸,這日子過不去了,咱倆分……”
謝岸微笑,鼓勵厲勉繼續說。
嗬,厲勉的逆反之心瞬間爆發,話音陡然一轉,“咱倆分開回去,我很生氣。”
謝岸:“……”
謝岸善解人意地道:“也好,最近小錦村那邊很忙,你早點過去。”
厲勉見謝岸沒半點開玩笑的成分,怏怏不樂地扭頭,“那我走?”
鍾年落井下石,“走走走,這兒沒人留你。”
厲大老板於是乎一步三回頭,活像個被拋棄的怨婦,走到一半又折回來,“車鑰匙給我。”
“什麼車鑰匙?”謝岸明知故問。
厲勉掐著謝岸肩膀猛晃,“車不是給我買的嗎?”
謝岸糾正道:“不是給你買的,是給我們買的。”
“我不管。”厲勉見硬的不行,開始來軟的,“謝岸岸,人家要開車車。”
“停,給你。”矯情做作的厲老板成功讓謝岸繳械投降,“開慢點。”
“我晚上的機票。”謝岸話音剛落,就聽到“嘩啦”一聲,厲勉像是一尊雕像,還保持著拿鑰匙的姿勢,隻是這會他手上什麼也沒有。
“又要走啊。”厲勉的聲音不知不覺帶上了股不滿,“我就知道,你給我買車,你那些學生會吃醋。”
“還有兩個星期就放假了。”謝岸有些於心不忍,上前輕輕環住厲勉的腰身。
“是吼。”厲老板兩眼放光,“到時候我就可以天天惹你生氣了。”
謝岸再度沉默,不知道多少次他反複問自己,到底看上厲勉這貨哪一點,為什麼寧願降低智商也要跟這貨在一起?
“趕緊去。”謝岸不耐煩放開厲勉。
“好吧……”
把厲勉打發走,謝岸一改剛才的冷漠矜貴,袖子一挽,激動地衝大夥道:“兄弟們,今晚華景園,全場消費謝公子買單——”
“謝岸,你……”本著關心兄弟的人道主義精神,鍾年淚眼朦朧扯著謝岸衣袖,“厲勉給你下毒了?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
就在這時,謝岸手機裏傳出一道做作的聲音——“兄弟們別客氣,今晚全場消費趙公子買單!”
眾人可算是看出來了,謝岸這是在模仿呢。
“讓你模仿,沒讓你超越。”鍾年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了謝岸一眼,壓低聲音對身旁乖巧擺弄相機的黃毛咬耳朵,“自從謝岸跟姓厲的在一起後就變傻了。”
黃毛讚同地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一行人打打鬧鬧到了華景園,謝岸因為剛才的事兒,還耿耿於懷,全程高冷,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大夥落座後,謝岸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些店裏的特色菜。
謝岸實在是不擅長應付這種場景,這飯遲早都是要請的,哪怕大夥都認識,他也還是有些不自在,想到一個借口,站了起來,“我去個洗手間。”
還沒進男洗手間的門,謝岸就聽到一道熟悉的嗓音,“陳老板,對,是我,您也看到了,小錦村的發展如今是蒸蒸日上……”厲勉劈裏啪啦說了一堆後,猛地一回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
連個影子都沒有,厲勉鬆了一口氣,繼續開口:“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厲勉今晚出來應酬,隨著小錦村的發展越來越好,開始有投資商合作商主動找上門來,厲勉應酬的日子多了起來,應酬逃不開喝酒,每次厲勉都喝得酩酊大醉,每到這時候,他就會離開一會兒,到洗手間洗洗臉清醒一下。
厲勉左拐右繞,好不容易才摸回包廂,一推開門整個人楞在了原地,“謝岸,虞總,楷兒龜哥黃毛……你們大家怎麼都在?”
謝岸遞給大家一個放心的眼神,“別擔心,他醉了。”
“醉你個頭。”厲勉抱著門框,“謝岸你好狠的心,就這麼拋下我們父子仨,我帶著兩個孩子怎麼生活?謝岸你良心呢?!”
厲勉醉歸醉,意識卻還清醒著,“不對謝岸,你不是說今晚回學校了嗎?好啊你騙我。”
謝岸當機立斷鑽進桌子底下,然後聽到厲勉帶著哭腔說:“我看錯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