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岸雙腿優雅地交疊著,坐得挺直,嘴角的笑意加深,“要不二娘留下來吃完飯再走?”謝岸這會在孫二娘眼中跟乖孩子沒什麼兩樣,她可是聽說了,小謝這孩子很有出息,現在任大學教授,再看看自家兒子,成績不行,眼光也不行。
孫二娘很肯定,他絕對不是受“別人家孩子都好定理”的影響,從公正客觀的角度來看,黃毛方方麵麵確實都不如謝岸。
但她就隻有這麼一個兒子,親生的。
又不能回爐重造,攤上這麼個兒子還能怎麼辦?
孫二娘心情頗為複雜地看了自家縮在謝岸身後的兒子一眼,擺擺手道:“不了,你們年輕人湊一塊,好好玩,我就不摻和了。”
孫二娘離開,屋子裏的壓力瞬間撤除。
黃毛一秒恢複活力,扒拉在鍾年背上,“鍾哥,好餓啊。”
黃毛說得很小聲,隻有鍾年和挨近他坐著的厲勉聽見了,厲勉作為氣氛活躍組組長,此刻發揮了他的作用。
“今天我們八個人齊聚一堂,來,讓我們舉起酒杯,敬今晚的大壽星——虞總。”
“不是隻有七個嗎?”林楷疑惑不已,第一反應是虞縉背著他在外麵有狗了,男人都是不打不成器的,看來他回去還得加強訓練。
厲勉的目光別有深意地落到趙歸臉上,見趙歸紅著臉裝鴕鳥,立馬起了捉弄人的心思,衝一旁正在擦杯子的曲臨深道:“小曲,還楞在邊上幹嘛?哎呀,今天不用你當服務員,過來坐。”
曲臨深擦杯子的動作一愣,隨後深深地看了趙歸一眼,見趙歸沒反應才放下杯子走了過來。
“不介紹介紹?”厲勉揶揄地看著趙歸,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隻笑不說話。
趙歸被眾人的眼神看得受不了,才抬起頭,硬著頭皮把曲臨深拉到自己身邊,挨著自己坐下,“介紹一下,這我男朋友,曲臨深,還沒畢業,今年大三。”
“咦——”黃毛和林楷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歸兒你能耐了,連大學生都不放過。”
趙歸不說話了,他臉皮本來就薄,這會更是無所適從。
桌下,曲臨深的手輕輕勾住趙歸的,感受到溫熱的體溫,趙歸找回了幾分麵對的勇氣,“又沒有規定說老牛不準啃嫩草。”
打趣的話一出,大家都不再糾結這事,轉而和曲臨深問好。
倒是今天生日會的主角一直悶悶不樂地喝酒,全程連個眼神都沒有分出來。
眼看氣氛又要冷下去,厲勉立馬端起酒,“來來來,大家先喝一杯。”
虞縉生無可戀地吃著麵前盤子裏的花生米,時不時抿一口烈酒,他喝的時候沒注意,隻是感覺入喉的一瞬間有些灼燒感,也沒太在意,隻當是自己好久沒喝了。
這會酒勁上頭,他麵前開始出現了疊影。
“林楷——”虞縉按著太陽穴,眼神變得空前溫柔,“過來。”
林楷立馬一記眼刀子甩過去,“少裝醉,你才喝了三杯。”
虞縉是真的醉了,隻看到林楷的嘴一張一合,說的什麼他並沒有聽清。
“林楷,過來我抱抱。”這回虞縉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哀求的意味,在座的人都驚奇地看著這位醉酒撒嬌求抱的大總裁。
“不過。”林楷斬釘截鐵回答。
這隻小金絲雀又不乖了……煩躁感湧上心頭,虞縉刷一下站起身,下了位置顫顫巍巍要去抓林楷。
他今晚,就要當眾給小金絲雀好看。
見虞縉腳步真的虛浮不穩,林楷才有些重視,虞縉身上還有傷,喝大了絕不是什麼好事。
虞縉身上有很濃重的酒味,剛一接近林楷,林楷就皺著鼻子嫌棄道:“你喝的什麼?”
“酒。”虞縉朝林楷撲去,顧及虞縉身上的傷,林楷沒有推開人,而是小心翼翼把人摟住。
“威士忌?”林楷嗅了半天得出結論。
“什麼威士忌?”趙歸第一個不滿意林楷的判斷,“今天是虞總的生日,我準備的酒度數都不高。”
“那他怎麼醉了?”林楷心念一轉,突然想到什麼,“在座的該不會有人偷偷把虞縉的酒掉包了吧?”
厲勉激動地站起身,憤憤不平開口:“你看著我說幹嘛?我是那種人嗎?”
話音落,厲勉身上突然掉出一個東西,“哐當”一聲,無比清脆。
眾人定睛一看,威士忌空瓶子。
林楷:“……”
謝岸:“……”
其他人:“……”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雖然人證物證俱在,但厲勉還是決定掙紮一下下,“我是無辜的。”
林楷又好笑又好氣,瞪了厲勉一眼,“他身上有傷,喝不得酒。”
厲勉立馬反駁過去,“又不是我打的,你少訛我。”
林楷無話可說,扶起醉酒的虞縉,“我先帶他回去。”
趙歸忙起身幫忙扶起虞縉,“哎哎哎,我都準備好了,怎麼說也要把蛋糕吃了再走。”
“切蛋糕,切蛋糕……”虞縉小聲重複。
幾分鍾後,精美的大蛋糕搬上桌,林楷握著虞縉手背,引導著他切蛋糕。
不知道是誰先起了個頭,“祝我們的大壽星生日快樂。”
其他人受氣氛感染,一同唱起生日歌來。
“虞縉,生日快樂,不止生日快樂,你要每天都快樂。”林楷用隻有他和虞縉才聽得見的聲音說,說完突然就有些難過了,過了今天,他和虞縉就是陌生人了,那些荒唐的、衝動之下做過的事林楷不願再去想,想多了容易頭疼。
也容易動搖。
“快樂。”虞縉反手抱住林楷,力氣很大,錮得林楷喘不過氣,“有你我就很快樂……”
這句話他越說越小聲,最後腦袋一點,索性暈了過去。
重量一下壓到身上,林楷有些吃力,但沒有讓其他人幫忙,自己半拖半抱著虞縉朝車子走去。
“好端端的生日會……”趙歸有些遺憾地說:“楷兒為了準備這個生日會,一個星期前就來店裏開始布置了。”
為了掩蓋心虛,厲勉一個勁吃東西,不再理會趙歸的話。
林楷準備的驚喜眾人最終也沒見到,吃完一頓燒烤,喝光一堆酒後,在座的幾乎沒有清醒的人,一個個醉得跟什麼似的,厲勉借著酒勁躺在謝岸腿上,享受謝岸給他揉太陽穴的待遇。
“別跑了。”厲勉醉得厲害,拉著謝岸的手,“外麵的世界有什麼好的,老攻的懷抱才是最溫暖的。”
謝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