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厲勉意料的，男生的聲音格外喑啞低沉，和長相格外不符。
趙歸快步走到男生麵前，把男生護在身後，“臨深聲帶受過傷，你別嚇著人家。”
“臨深？”厲勉別有深意地琢磨這兩個字，他算是知道了趙歸燒烤店名字的由來了。
“曲臨深。”男生見厲勉和趙歸的關係非同一般，想來應該是好兄弟，也不拘謹了，從趙歸身後走出來，伸手到厲勉跟前。
“厲勉。”厲勉報上姓名，和曲臨深握了下手。
半小時後，厲勉吸著西瓜汁，坐在風扇下逼問趙歸，“說說吧，你倆怎麼回事？”
“我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趙歸一急就開口，沒注意到站在他身邊的小白兔——曲臨深勾起唇角，但僅是瞬間的事，男生又恢複了麵無表情。
瞧瞧這此地無銀三百兩，厲勉嘖嘖幾聲，他這還沒問到那兒去，趙歸就迫不及待解釋了。
就差把“心虛”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厲勉不愧是戀愛專家，目光從兩人身上依次掠過，然後問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你們談多久了？”
“沒談。”
“半個月。”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前者是趙歸，二者則是曲臨深。
“喲，半個月？”厲勉選擇性聽見了曲臨深的話，吸溜著冰鎮西瓜汁繼續問：“誰先追誰的？誰上誰下？”
前一個問題還好問答，至於後一個嘛……
趙歸臉紅得更剛煮熟的蝦似的，顧左右而言他，“虞總他們什麼時候到？楷兒說要把場地重新布置一下，給虞總一個驚喜。”
見趙歸這幅樣子，厲勉福至心靈，“哐當——”一聲將杯子放下，幽幽地問：“歸兒，你真是丟我們的臉，不僅是你，楷兒，黃毛，都丟我的臉。”
厲勉說完還嫌這話不夠傷人似的，“看看我們四個人，隻有我成攻了。”
趙歸想要辯解，囁喏了半天硬是找不到反駁的話，厲勉的眼光太毒了。
就在這時，曲臨深開口了，“我在下。”
這三字一出，趙歸找回了底氣，看厲勉的目光多了幾分硬氣，“聽到沒？你以為誰都像楷兒和黃毛他倆，沒出息的東西，盡丟我們的臉。”
趙歸說得義憤填膺，厲勉一時也拿不準自己的猜測準不準，索性就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後，問起了謝岸。
“謝岸今天來你店裏了？”厲勉提起謝岸就牙癢癢，這沒出息的，他都還沒做什麼，就把人嚇得連夜收拾東西想跑路。說起來厲勉還得感謝昨晚那場大雨，要不然他的悲哀還得多一夜。
“你們沒一起？”趙歸太了解厲勉了，聽到這話就知道兩人肯定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跑了。”厲勉從木凳子上站起來，搖頭歎氣，“人大清早收拾東西跑了。”
趙歸拍拍厲勉肩膀，神色也跟著不好起來，“老厲，你要堅強。”
“嗯。”厲勉反手拍拍趙歸手背，“我會的。”
就在這時，趙歸手腕一痛，接著力氣突至，下一秒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趙歸見是曲臨深，耳根紅得滴血，接著老實不動了。
這小破孩占有欲挺強。
厲勉心裏好笑，他要不要告訴這小破孩，讀大學的時候他跟趙歸是上下鋪，見過趙歸所有樣子，包括沒穿衣服的時候。
厲勉想了想還是把這話咽了回去，這小孩看起來不大，但身上冷漠的氣勢甩虞縉幾條街，厲勉怕被小破孩揍。
為什麼要把曲臨深劃到虞縉的陣營裏，厲勉有他的考量，一個拱了他養的豬，一個拱了他種的白菜，兩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厲勉揮揮手開始趕人，他還要留著肚子吃好吃的，拒絕狗糧，“好了好了，你倆邊上膩歪去，我眯會，謝岸過來一定要記得叫醒我。”
“謝哥其實……”趙歸不打算再瞞著厲勉了，他總不能不顧兄弟的幸福吧？
“我知道，謝岸來過。”厲勉料準了鍾年藏不住事，之所以沒揭穿是想看趙歸能藏到什麼時候。
“你怎麼知道的？”趙歸難以置信地看著厲勉，“老厲，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們偷偷學讀心術了？”
“看到最裏麵那桌上有串佛珠沒？”厲勉看趙歸一臉求解答的樣，大發慈悲地解釋：“謝岸的，他這會應該在衛生間。”
原來不單單是猜測，還有推測，趙歸有些服氣，連他剛才擦桌子都沒注意到的事，厲勉居然從一進屋就注意到了。
“待會謝哥出來你可千萬別把我供出來。”趙歸不放心地叮囑厲勉。
“放心。”厲勉骨節分明的手動了一下，指著外麵，“喏，看到一米處那道鬼鬼祟祟扛個大袋子的身影沒？”
順著厲勉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有個穿衛衣戴口罩的人扛著個大袋子，貓著身踮著腳尖小碎步跑。
“你謝哥已經出來了。”厲勉說著十指交叉，活動活動脖子，眼神危險一眯，“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你們都不許幫忙。”
“好。”雖然趙歸也不是很能理解厲勉的迷之自信是哪兒來的，為什麼要在謝岸麵前作死，而且還不讓人幫他。
厲勉“謔謔謔”幾聲，氣勢先整足了，然後喊著口號大步跑向謝岸，“謝岸受死——”
“砰！”謝岸扛著的一大袋東西毫無預兆從手上滑下來，接著他抬起頭，就見一個人朝自己衝過來。
“厲……厲勉。”謝岸有些結巴，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他真的真的不想動手的。
一分鍾後，厲勉四腳朝天跟藍天白雲打招呼，尾椎上傳來的疼痛真切地告訴他發生了什麼，就在一分鍾前，謝岸對他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毀滅性打擊，不光揍他的俊臉，還一個過肩摔把他慣到了地上。
“你嚇到我了。”謝岸惡人先告狀，“我真是正當防衛。”
厲勉艱難翻了個身，他不想說話，嗓子疼，哪哪都疼，謝岸下手也太重了。
厲勉想到了更悲哀的事，有些時候謝岸太能打也不是件好事，這也是為什麼他遲遲沒有得手的原因……
突然，一輛黑色豪車疾馳過來，華麗地轉了個彎，停在趙歸親手圈的停車位裏。
然後就是一陣激奮人心的背景音樂，音樂聲停，林楷率先從車裏鑽出來。
“大家都來了？虞總，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