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岸輕輕“啊”了一聲,慢慢轉頭看向自己正掐著厲勉大腿的手,頓時隻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謝岸放開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反而先質問厲勉,“你突然靠近我幹什麼?”
“謝岸,你要點臉。”厲勉氣呼呼地後退一大步,“你掐我這事沒完。”
謝岸自知理虧,沒有和厲勉爭下去,自覺地走上前牽起厲勉的手,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軟,“回家吧,我好困。”
“困死你。”厲勉刀子嘴豆腐心,說完這句脫下外套給謝岸穿上,“好好穿著,別感冒了。”
回到家已經快淩晨了,厲勉簡單做了兩碗肉醬麵,謝岸那碗多出一個煎得金黃的雞蛋,厲勉埋頭吃麵,一句話不跟謝岸說,還在為剛才謝岸掐他的事生氣。
“別生氣了。”謝岸把碗裏的雞蛋夾到厲勉碗上,“這周的零花錢多給你十塊。”
謝岸心裏還是有些感動的,厲勉把冰箱裏僅剩的雞蛋給了他。
厲勉抬頭看了謝岸一眼,沒什麼表情,又把雞蛋夾還給謝岸。
兩人無聊地把一個煎蛋夾來夾去,最後謝岸手酸,幹脆把自己麵前的麵條和厲勉的交換了,冷著臉說:“吃!”
“我還是吃我那碗吧。”厲勉終於說了回到家後的第一句話。
“嗯?”謝岸筷子在麵條裏一攪,然後翻出一個大雞腿……
怪不得厲勉的麵條看起來比他的多出那麼多,敢情地底下藏了大雞腿。
“哇塞。”厲勉瞪大眼睛崇拜地看著謝岸,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來,“謝岸,我碗裏怎麼會有雞腿?”
謝岸:“……”
厲勉含淚看謝岸把他的大雞腿吃下肚,鬱悶地跑到牆角蹲著吃。
謝岸吃飽後,照例給自己泡了杯茶,然後輕飄飄瞥了眼牆角委屈的厲勉,“我先上樓洗澡,記得關樓下的燈。”
“嗯。”厲勉心不在焉地聽著,心情沮喪的他失去了他最愛的大雞腿,失去了他的全世界。
而造成這一切的凶手,姓謝名岸,字砍腦殼的,號造瘟的。
半小時後,厲勉才從悲傷中走出來,磨磨蹭蹭把碗洗了,為了報複謝岸,他把謝岸最常喝的茶藏了起來。
厲勉上到樓上,站在透著一絲燈光出來的門邊猶豫半天才輕輕推開臥室門。
事已至此,他再猶豫也總不能告訴謝岸,“老子飄了,老子把你最愛的茶藏到了馬桶抽水箱裏”。
這話說了不是砍頭就是腰斬,厲勉不敢輕易冒險。
浴室門“哢噠”一聲,謝岸圍著浴巾走了出來,他還是少年身形,腰肢清瘦,手腕和腳踝纖細,燈下瑩白的肌膚像是一簇簇火焰,輕而易舉勾起了厲勉心底的某種念想。
“怎麼不擦頭發?”厲勉這頭大尾巴狼拍拍身旁的位置,“過來我幫你擦。”
謝岸看了厲勉一眼,沒說什麼,轉身進了浴室,過了兩分鍾,謝岸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白色短袖加灰色長褲,兩邊的手臂戴了冰袖,就連腳上都套了雙卡通襪子,包裹得那叫一個嚴實。
厲勉“嗷”了一聲,“過分了啊謝岸,咱倆什麼關係?有什麼見不得的?”
謝岸再一次露出不屑回答的神色,轉頭又進了浴室。
厲勉:“哈?”
謝岸丫的吃錯藥了?
又過了兩分鍾,鴨舌帽墨鏡口罩齊全的謝岸走了出來。
厲勉迷惑地睜大眼睛,謝岸在大學裏教書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大晚上的,你打扮成這幅樣子是要出去偷人?”
“防狼。”謝岸言簡意賅。
厲勉像隻炸毛的貓,紅著脖子衝謝岸大吼:“靠,謝岸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是你想的那種人嗎?!”
謝岸不說話,指指一個地方。
厲勉低頭一看,陷入了沉默,媽的,身體好誠實。
毫無意外,厲勉被攆出臥室,謝岸給了他兩個選擇,一個是睡樓下沙發,一個還是睡樓下沙發。
“這根本不算是選擇!”厲勉抱著薄毯氣呼呼地控訴謝岸,“謝岸,你好過分,老子要跟你分家!”
很好,有骨氣。
謝岸敷衍地拍拍手,趁厲勉沒防備一腳把厲勉踹出臥室房門,心疼地抱起爭吵中被厲勉扔在地上的毛絨玩具。
“呼呼,不疼。”謝岸想象電視裏新晉奶爸抱娃的姿勢,過了一把癮,然後把玩偶一丟,嫌棄地說:“這麼大人還抱玩偶,幼稚!”
“你才幼稚!”厲勉抓狂的聲音伴隨著撞門的聲音響起,“謝岸你要對我兒子做什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傷害他,我一定讓你三天下不了床!”
謝岸“嘖”了一聲,重新撿起玩偶,懲罰似的在玩偶屁股上拍了兩下,挑釁地看著門外,“我就打它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門外的動靜漸漸小了下去,謝岸把玩偶倒拎起來,給厲勉拍了長達十五秒的“虐玩偶”視頻,點擊發送,隨後手機關靜音,心情美好地脫掉全身裝備,最近他在員工群裏看到有人在發他和厲勉的同人文,寫得還挺帶勁。
謝岸想到這裏輕輕笑出聲,昨天他看的那本是這樣寫的,“謝鵪心血來潮,赤著腳走到衣櫃前,翻出厲大勉的襯衫,謝岸岸穿上這襯衫後,修長白皙的腿分外誘人……”
這位作者文筆不錯,腦洞極大,裏頭他是一隻修煉千年的鵪鶉,名字簡單粗暴,就叫謝鵪,而厲勉則是一隻沉睡千年法力高強的大鵬鳥,叫厲大勉,兩人的愛恨糾葛橫跨上下五千年,最新的劇情寫到現代。
謝岸起身朝衣櫃走去,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就翻出厲勉的一件襯衫來,都說理論來源於實踐,他倒是要看看那位作者是不是在侮辱讀者智商。
厲勉的襯衫寬大有餘,謝岸穿上身,果然到大腿往下一點。
那位作者誠不欺他,謝岸這念頭一出,又想到什麼好玩的事,胸前的襯衫紐扣解開了幾顆,又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一個貓耳朵發夾,好奇地打量了幾眼,做出了一個連他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褐色貓耳朵戴在頭上,將謝岸一張臉襯得小巧精致。
謝岸滿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打扮,不錯不錯。
“謝岸你完了!”厲勉氣憤的聲音突然響起,然後臥室窗戶被人從外麵狠狠一拉,下一秒厲勉的腦袋露了出來。
“你怎麼……”厲勉的聲音戛然而止,鼻腔裏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控製不住往下流。
厲勉隻剩下一個念頭,要完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