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鍾年死死拽著黃毛的袖子,一副要哭的樣子,“這難道就是傳說中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打得過流氓鬥得過小三美貌如花傾國傾城的孫女士?”
黃毛麵如死灰,足足反映了好幾十秒才猛地甩開鍾年的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在大腿上擰了一把,眼中逼出感人的淚花,這才長長地哀嚎一聲:“娘,兒子不孝,讓您失望了——”
鍾年見黃毛被嚇成這樣,顧不上思考視頻那頭的卑鄙無恥的厲某人會不會錄屏,急忙跟著跪下去,“丈母娘,女婿不孝,讓您傷心了。”
“黃毛,這就是你看上的人?”孫二娘嘖嘖搖頭,“老娘當年可是時尚界冠軍,怎麼生出你這麼一個眼光差的兒子?”
聽到這話的鍾年捏著袖子抹了把冷汗,頭埋得更低了,這個時候他必須努力降低存在感。
“媽媽。”黃毛在屏幕裏老娘的美目怒睜下聲淚俱下開口:“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還隻是個孩子啊,都……都怪這個男人,他不僅騙我的身,還……還騙我的心,嗚嗚嗚媽媽呀,兒子不想活了。”
這一出變故讓眾人目瞪口呆,鍾年瞳孔震驚,他足足緩了兩分多鍾,才顫抖著聲音問黃毛:“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黃毛咬著下唇,哭得梨花帶雨,滿臉淚光點頭,“什麼都別說了,我不會原諒你的。”
孫二娘心疼自家兒子,當即表示等兒子回來要好好補償兒子,並立下血誓一定不會放過鍾年。
突遭變故身心俱疲的鍾年緩緩吐出一口真氣,整個人頹廢地往地上一倒,還不忘叮囑謝岸,“我死後請把我的骨灰撒進大海裏,就讓我最後一次隨風起舞自由自在吧。”
謝岸嫌棄地踢了倒地裝死的鍾年兩腳,麵無表情說:“出門兩百米處有垃圾桶,你自己死那兒去,明早環衛工大爺會親自將你載到你的最終歸宿地——垃圾填埋場。”
鍾年傷痕累累的心再遭重創,他沒想到黃毛會臨時反水,他鍾年終究還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孫二娘抹著眼淚安慰自家兒子半天,才氣勢洶洶地出門找大刀,揚言就這兩天一定要把鍾年就地正法。
厲勉幸災樂禍,“姓鍾的別裝死,快起來讓我見你最後一麵。”
鍾年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抱拳滿臉憂傷,“既生年何生勉,姓厲的,咋們來世再戰。”
黃毛心虛地扯扯鍾年袖子,“鍾哥,我……”
“你不用解釋,我能理解。”鍾年擼起袖子,一把將黃毛攔腰扛起來,扭頭惡狠狠的吩咐謝岸,“哥們,今晚你找個酒店將就一晚,床單我明天給你換新的。”
黃毛拚命掙紮,“謝哥,我不要單獨麵對惡勢力,你忘了嗎?我是厲勉和你最疼愛的弟弟,是祖國的未來,是宇宙中最璀璨的那顆星星,謝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嗚嗚嗚。”
謝岸莫名被秀了一臉,拿起外套走到玄關處,欲言又止地看了鍾年幾眼後,才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你倆動靜小點。”
黃毛“嗷”地慘叫了一聲,還在做最後的努力,盡管這努力微不足道無濟於事,“謝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此時不救何時救?!”
“謝岸快跑。”厲勉沉聲催促,“你還小,千萬不能被那些汙糟的聲音毒害了耳朵。”
夜間的暖風吹拂在臉上,謝岸舒服地眯起眼睛,感受來自遠方的風肆意掠過耳畔,視頻裏厲勉已經安靜下來,切換到處理工作的狀態,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這話對厲勉來說同樣適用,厲勉垂目敲鍵盤的樣子深深印在了謝岸腦海裏。
“厲勉。”謝岸很小聲地說:“我想吃糖醋排骨。”
“這周回來給你做。”厲勉手上動作不停,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然而隻要有謝岸在,他永遠會將屬於謝岸的那大半顆心分出來。
“我們養隻貓吧。”謝岸舊事重提,這一刻他的語氣溫柔而纏綿,聲音像是浸了三月清晨枝頭上的露水,清冽柔和,尤為動人。
“啊?”厲勉抬頭對上謝岸認真的視線,再一次說出了否定的答案,“不行,你對貓毛過敏。”
謝岸沒有再說話,眼底的失望讓厲勉心裏揪著疼。
“趙歸店裏有一隻橘貓。”厲勉煩躁地敲下回車鍵,做出了讓步,“周末你回來我讓趙歸帶過來陪你兩天。”
“可以嗎?”謝岸眼底倏然亮起來。
“可以。”厲勉見謝岸笑也跟著笑起來。
除了厲勉不會有人知道,這位S大最年輕的教授會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暖風吹拂的夜晚,溫柔地請求養一隻貓。
連謝岸自己也不知道執著於養一隻貓的信念從何而來,就隻是在某個瞬間,突然很想做某件事。
一如他此時此刻很想虔誠而永恒地去愛一個人。
掛斷視頻後,謝岸走了一段距離後才找到一家酒店,這家酒店可以說是方圓十裏唯一的一家,看表麵就知道價格不菲,豪華程度讓謝岸舉步難進。
正當謝岸猶豫徘徊的時候,一道喘氣的聲音響起,“謝教授?”
謝岸回過頭,見趙轍穿著球衣滿臉大汗站在不遠處衝他開心地笑。
“趙同學。”謝岸站在原地,趙轍快步走過來,擦著汗說:“好巧,沒想到這個點還能遇上謝教授,我和同學剛打完籃球賽。”
“嗯。”
謝岸又變回了趙轍初見時那副拒人千裏之外冷漠的樣子,趙轍清楚,如果不是他和謝岸有這層師生關係的話,謝岸待他跟待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趙轍心裏並不氣餒,他堅信隻要自己足夠努力,總有一天會將謝岸這塊石頭捂熱。
但他不知道的是,謝岸從來就不是什麼石頭,而是一個有血有肉,擁有七情六欲的平凡人。
隻不過恰好因為這個平凡人闖進他的世界,跌宕了他少年人的心事,他心生愛慕而走火入魔。
“謝教授不回去嗎?”趙轍將空瓶扔進最近的一個垃圾桶內,見謝岸遲遲不離開,稍微動一下腦筋就想明白了,“還是說謝教授今晚一個人出來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