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幾人除了當事人厲勉之外沒人知道謝岸那聲笑代表著什麼。但從厲勉惱怒的麵色上也能猜測出一定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否則厲勉早就像隻開屏的孔雀，迫不及待向人炫耀了。
“合作愉快。”虞縉走到謝岸麵前，一如既往保持著紳士風度，彎腰頷首，就著杯子裏已經見底的紅酒，和謝岸手上的牛奶杯輕輕一碰。
厲勉：“……”
他才是老板！
“合作愉快。”謝岸微微一笑，抿了口牛奶，餘光果然瞥見厲勉滿意地朝他一點頭。
“表哥，這個項目我也想參加。”趙轍往空杯裏倒滿果汁，眼神天真，“再有一年我就畢業了，我想先積攢點經驗，到時候管理起自家公司來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這話倒讓虞縉有些吃驚，在他印象裏，這個表弟對繼承家族企業管理公司一向沒什麼興趣，反倒是一心撲在學術上，小小年紀在學術圈就有了不小名氣。
“也好。”虞縉有些驚訝於表弟的轉變，心裏不由得多了幾分欣慰。
趙轍聽到這話，像個向大人成功索要到糖果的小孩，咧嘴笑起來。
幾人在酒店門口分別，謝岸從酒店出來後接到陳老頭的電話，陳老頭邀請他過去聚一聚，他本想婉拒，但陳老頭搬出了師娘來，自從畢業後，謝岸已經很多年沒見到師娘了，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厲勉和林楷站在路邊打車，黑色勞斯萊斯調轉車頭，緩緩在停靠在路邊，接著車窗降下來，露出了趙轍那張年輕帥氣的臉龐，“厲老板，這個點不好打車，要不我讓司機先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厲勉擺擺手，“車送去保養了，我家司機臨時去提車，這會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趙轍溫和地笑著，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厲勉這隻老狐狸幾乎立即洞察到趙轍的意圖，這毛頭小子是想看他的笑話，順便在謝岸跟前刷一波好感，想到這裏，厲勉佯裝歎氣，“我平時都讓他們勤快點，這不，幾十輛車一起送去保養，害我又花錢。”
“我家的司機是國外留學歸來的。”趙轍說：“保養車什麼的從來不用我提醒，厲老板不如重新請個司機？”
厲勉搖頭，眉頭皺起，“我請的司機是搞科研的，為了方便他工作，我特意在家裏裝了工作室。重新找人的話，工作室豈不是用不上了？”
謝岸打完電話，單手插兜走過來，他身材比例好，天生的衣架子，最簡單的白襯衫配黑色西裝褲穿在身上，硬是穿出了模特的效果來，步伐一如既往優雅從容，仿佛沒有什麼事能打破他的特異於人的淡定。
“打完電話了？”厲勉宣誓主權一般，結實有力的手臂攬上謝岸腰間，整個人貼了上去，對他突如其來的親近，謝岸並沒有表現出半點抗拒來，反倒是依賴的拿後背抵上厲勉滾燙起伏的胸膛，兩人的體型差立刻就顯了出來，謝岸完全被厲勉包裹在懷裏。
“陳老師讓我們今晚過去。”謝岸說完仰頭望向厲勉，“你一會還有工作嗎？”
厲勉垂目深深地看了謝岸一眼，“這樣啊……那我定的情侶大床房隻好取消了。”
謝岸耳根迅速竄紅，灼人的感覺從脖子一路往上延伸，他下意識要低頭，下巴卻被厲勉的大手鉗住，力道霸道，“嗯？”
謝岸腦袋暈暈乎乎的，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在這時趙轍突然推開車門下車來，謝岸目光一驚，前所未有的羞愧感湧上心頭，作勢要推開厲勉。
厲勉像是早有預料似的，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湊近謝岸，不輕不重在謝岸唇角啄了一口。然後才放開人，沉聲對林楷說：“林秘書，晚上的會議推遲，時間定到明早八點。”
林秘書白了厲勉一眼，表示知道了。
“謝教授，我剛接到電話，我家裏最近出了點事……”趙轍眼眶刷地一紅，欲言又止。
“怎麼了？”謝岸很有耐心地問，他雖然不是輔導員，今天站在他麵前的就算不是趙轍而是其他學生，他也不會坐視不管。
厲勉發誓，他剛剛親眼看到趙轍這小子往眼睛裏滴眼藥水！
裝什麼可憐？！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心思不單純。
“啊！”厲勉身形突然踉蹌，整個人眼看就要站不穩，帶著謝岸就要往地上摔，麵對突發的變故，謝岸反應極快，急忙伸手去拉厲勉，因為慣性外加一些人為的因素，厲勉誇張地朝前滑了幾步，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踩了趙轍好幾腳。
趙轍吃痛，皺眉滿臉痛色。
“哎呀不好意思。”厲勉站穩後第一時間道歉，“剛才沒踩到你吧？”
趙轍低頭看了眼自己限量版的球鞋，唇角向上，神情天真無邪，“沒關係，這鞋子雖然是限量版的，但我家裏還有好幾雙。”
小綠茶課堂開課了，大家快來看啊。
厲勉同樣回以大大的微笑，“年輕就是好，我已經過了能穿球鞋的年紀了，隻能穿高定手工皮鞋。”
說得誰不會兩招似的，比手段，他綠茶勉就從來沒有輸過。
謝岸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不傻，這兩人明裏暗裏的較量他都一清二楚，趙轍這個學生確實不安分，表麵看起來溫順，實則骨子裏滿是狂傲和誌在必得。
趙轍醞釀好的情緒被厲勉打斷，這會冷靜下來，重新恢複在謝岸麵前畢恭畢敬的樣子，“我的意思是……我可不可以在教授家暫住一小段時間？”
“抱歉。”厲勉搶在謝岸之前開口：“我男朋友那兒不方便住人。”
“是我唐突了。”趙轍目光晦暗，眼底的某種情緒被壓抑住，“既然這樣，那我先去同學那兒住段時間。”
“嗯。”厲勉拍拍趙轍肩膀，像個長者語重心長地說：“就算你住天橋底下也沒人管你的，趙同學，你已經成年了，該有的理智要有，該守的分寸要守，我這話沒什麼意思，你也不要多想。”
厲勉這話可謂是說得十分直白，就差捅破那層紙指著趙轍的鼻子警告他了。
趙轍裝傻，直接略過這個話題，“以後還請厲老板多多關照，我還有點事，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