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胡攪蠻纏！”做筆錄的警察抬起頭掃了說這話的女人一眼，“警方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交代？”男人接話，麵色十分不善，“你們還不都是蛇鼠一窩，好啊，我倒是要看看，當地警察和資本家勾結在一起，枉顧生命這消息發布出去，上頭會怎麼查你們！”
莫名被冠上資本家名頭的厲勉走到男人麵前，他比男人高出一個頭還要多，此刻垂目冷眼看男人，男人能明顯感覺到周遭的氣壓在迅速降低，甚至快要將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心虛地看著腳尖，不敢正視厲勉投來的目光。
“每個月才打兩千，太少了吧？”厲勉語氣森寒，男人和女人均打了個冷顫。
女人明明怕得要死，嘴皮子一直在哆嗦，但一提到錢，就又像變了個人似的，她長相嬌小，一眼看去倒不像是難纏的人，但人不可貌相，通過一個人的外貌隨意評價一個人是最失敗的。
“那你說多少就是多少，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孩子確實是在你們這兒出的事，都怪你們管控不力！”
“要我說啊……”厲勉故意拖長聲音，小夫妻兩人的心也隨著厲勉語氣的起伏而變化。
厲勉話鋒一轉，突然問：“這小孩兒不是你們親生的吧？”
“你胡說什麼？”女人像被踩到了逆鱗，聲音猝然尖銳起來，她的聲音本來就尖銳刺耳，這一來更是不得了，在場每個人的耳膜都深受其害。
“他不是我生的難道是你生的？厲老板，說話要講究證據，我看你就是不想負責！”
“不想負責？”厲勉微微一笑，語氣越發森冷，“我要不想負責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對了，忘記告訴你們了，這周圍安有監控，正好警察同誌也在，我已經讓人去調監控了，一會事情是什麼樣的就該真相大白了。”
男人在聽到“監控”兩個字的一刹那，神色變得格外古怪，他朝女人使了個眼神，女人立馬會意，但遠遠沒有男人那麼淡定，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發現女人的肩膀在顫抖。
“你少唬我們！”男人麵露凶相，隻見他朝前一步，揪起厲勉的衣領就要打人，別說警察在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了，就是厲勉也不可能任由男人朝他臉上來一拳。
厲勉一把抓住男人揮過來的拳頭，用力朝一邊狠狠一掰，骨頭錯位的聲音響起，男人疼得大叫一聲，女人嚇得魂都沒了，站在原地不敢動。
“我這是正當防衛。”厲勉和善地笑著，眼神卻不是這麼回事，眼神蓄滿了寒意，“你們還有機會，不然等我監控調過來，就徹底把你們‘謀殺未遂’的罪名坐實了。”
“什麼‘謀殺未遂’？”女人從剛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你這是冤枉誹謗！我們怎麼可能去害我們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厲勉笑了，“要不這樣，我出錢給你們做個親子鑒定，如果真是親生的，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承諾每月給你們打一萬，直到孩子成年。”
村長一聽這話眉頭揪成一團，“厲老板……”
小夫妻倆不說話了，兩人麵麵相覷。
前來辦案的警察在麵對此類的刑事案件可謂是經驗豐富，不多時就理清了大概，於是故意和厲勉一唱一和套夫妻倆的話。
最後是女人最先崩潰，她重重朝男人臉上扇了一耳光，嘶聲力竭道：“都怪你，我就說不該把這小拖油瓶帶來的！”
“瘋婆娘！”男人抬手正要打女人，被剛才哄小男孩的女警一把抓住手臂，毫不留情來了記過肩摔。
點點的脆生生的童音突然響起，“警察叔叔，小弟弟說他有話要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點點和她牽著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臉上的血色恢複了些，看起來不那麼蒼白了，白軟的包子臉寫滿恐慌與害怕，似乎在掙紮著什麼。
“弟弟，不要怕，我爸爸很好的，如果有人欺負你的話，你就大膽說出來，到時候我讓爸爸收養你。”點點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小男孩的手，“收養的意思呢，是你雖然不是爸爸親生的，但你是爸爸放在心上的寶貝。”
點點露出漏風的門牙，笑眯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我就是爸爸的寶貝。”
小男孩死寂無波的眼睛有了起伏，在點點眼神的鼓勵下，他嘴唇張了張，緩緩開口：“他們不是我親生爸媽。”
這話一出，小夫妻兩人瞬間麵如死灰，女人情緒尤為激動，一把扯著小男孩的手臂，將小男孩拽到麵前，吼道：“你不是啞巴嗎？啊？為什麼你會開口說話？”
女警忙拉住女人，不悅道：“這位女士，請你不要激動。”
小男孩小步走到點點身邊，小小的身軀在輕顫，點點鬼點子多，人不大卻機靈得很，大大的眼睛眨了兩下，牽著小男孩走到厲勉麵前。
“厲叔叔，弟弟以後就交給你了。”
小男孩緊張地咬著唇，仰起小小的腦袋看著厲勉。
小夫妻倆在警察的逼問下才承認小男孩並不是他們親生的，他二人婚後一直沒孩子，最後商量著到孤兒院領養一個，當初一進孤兒院，第一眼就看中了小男孩，小男孩是所有孩子中最安靜，也是長得最可愛的，當時夫妻倆都很喜歡小男孩，當天就辦了領養手續。
等回到家才發現小男孩不會說話，夫妻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挑中的孩子居然是個啞巴，從那以後，夫妻倆對小男孩的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本他們可以將小男孩送回去，但別看小男孩平時不開口，脾氣卻強得很，夫妻倆將小男孩送了幾次孤兒院他都自己跑了回來。
夫妻倆甩不掉這個“拖油瓶”，他們已經在物色其他孩子了，就動了歪主意，想了這麼個辦法出來。
厲勉聽完夫妻倆的交代，氣得差點沒當場爆粗口。
這都是什麼人，居然這樣對一個孩子，簡直是畜生不如！
小夫妻倆被帶上了警車，小男孩全程抿著嘴角不發一言，不管眾人怎麼逗他，他都不肯再開口，隻是在警車鳴笛聲聽不到後，才輕輕扯了扯厲勉衣角。
那雙眼睛大大圓圓的，黑白分明。
“厲先生，這孩子我們就先帶走了。”女警說著去抱小男孩，“我們會聯係原來的孤兒院，將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