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勉以為是鍾年,連裙子都沒套,赤著上身就去開門。
人未到門未開,厲大花聲嘶力竭的哭聲率先傳進病房,厲勉眼皮狠狠一跳,開門的動作一頓,變成了抵著門。
“怎麼不開門?”謝岸不解地問。
“是厲大花。”厲勉皺眉回答謝岸的話。
“別開門。”謝岸說完扯過被子蓋住臉。
不用謝岸說厲勉也知道該怎麼做,厲大花這人嘴上一向沒鎖,什麼話到了她嘴裏不僅變了味,還能傳到十裏八村去。
看來厲大花對謝岸還是賊心不死,厲勉想到這裏舌尖往裏,舔了一下後槽牙,眼神危險地眯起。
防盜防火防厲大花,一點沒做姑姑的樣子,居然要跟侄子搶人。
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隻有她厲大花這種喪心病狂的瘋子才做得出來。
短短的幾十秒內,厲勉已經在腦海裏把厲大花進來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都想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間病房有他沒厲大花,有厲大花……不,不可能有厲大花。
“狗蛋,狗蛋兒。”厲大花邊嚎邊哭,“你沒事吧?還有氣沒?姑姑來送你最後一程了。”
厲勉:“……”
真的說實話,要不是有層血緣關係在,厲大花早就被他厲勉收拾不知道多少次了。
厲.狗蛋.勉麵色沉重,眾所周知,厲大花女士是極難打發走的,也就是說,厲大花女士見不到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厲勉粗著嗓子吼道:“你找誰?這間病房沒有你要找的狗蛋。”
“狗蛋兒?”厲大花聽出厲勉的聲音,一抹眼淚就開始撞病房,“開門,快開門姑姑看你怎麼樣了。”
被窩裏傳出一聲輕笑聲,明顯是在嘲笑人,厲勉臉上掛不住,狡辯道:“不是我裝得不行,是敵人太狡猾。”
撞門聲越來越猛烈,厲勉眼看就要守不住,沒辦法,就算他不為自己也要為病房的門著想一下,厲大花這個莽婦,真的做得出把門撞壞這種事來。
門一開,厲大花以光速衝了進來,上下打量了厲勉一遍,臉上就差沒寫“傷風敗俗”四個大字了。
“你這是……”厲大花嘖了一聲,“衣服不好好穿,像個病人的樣子嗎?”
厲勉無力解釋,在厲大花麵前,一切解釋都起不到作用。
“床上還有個人?”厲大花驚呼一聲,放下水果快步走過去,“我知道了狗蛋兒,這是你女朋友吧?年輕人就是精力充沛,受傷了還不安分。”
“厲大花女士。”厲勉驚呼不好,依照厲大花雷厲風行的性子,下一秒要做的肯定就是掀被子了。
“喲,害羞了?”厲大花伸手扯了扯被子,“小姑娘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謝岸忍痛抓住被子兩角不讓厲大花得逞,他的一世英名絕對不能毀在這個女人手上。
“勁兒還挺大。”厲大花學著小說裏的霸道總裁邪魅一笑,“小姑娘,我要掀被子了哦。”
謝岸內心:“……”
他好難,他為什麼會這麼難?
厲勉忙過去阻止厲大花,但還是沒有敵過厲大花的蠻力,厲大花一拳捶在他胸口上,捶得他三魂丟了兩魂,那叫一個苦不堪言。
一定不是親姑姑,厲勉捂著胸口半蹲在地上喘氣,對謝岸即將要經受的遭遇感到無能為力。
被子被厲大花大力掀開,一張好看的臉映入眼簾,厲大花當場驚住,隨即反應過來,一把拍在謝岸肩膀上。
“好你個謝岸,我家狗蛋兒受傷這麼重,你存的什麼心?竟然來霸占他的病床,還有,我看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你脫的吧?謝岸啊謝岸,你有什麼衝我來就是,欺負一個小男孩算什麼本事!”
厲勉腦袋要炸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還有還有,他已經成年了,跟小男孩三個字絕對沾不上邊!
“不。”厲勉從地上站起身,接著厲大花的話說:“有什麼衝我來!”
謝岸沉默了,他果然沒猜錯,厲勉這幅樣子不是後天造成的,一定有遺傳的因素在裏頭。
瞧瞧他和厲大花如出一撤的清奇腦回路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有血緣關係。
“閉嘴!”厲大花凶狠地吼了厲勉一聲,“有你說話的份了嗎?老娘擔心你一個晚上,天不亮就出門,你就是這個態度?”
“天不亮就出門……”厲勉氣笑了,“厲大花女士,你看看現在幾點了?這話也隻有你好意思說。”
“堵車堵車!”厲大花堅決不承認自己在來的路上接到小姐妹的電話,半路改道去小姐妹家打了一個早上的麻將。
謝岸拔掉手背上的留置針,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身,這間病房他是呆不下去了。
“謝岸你幹什麼?”厲勉見謝岸起身,瞳孔驀地瞪大,急忙將人扶躺回去,“別亂動,你身上還有傷。”
謝岸麵無表情,“我好了。”
厲大花這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大概弄錯了,受傷的不是厲勉。
“哎呀你強什麼,還不趕緊躺回去?”厲大花不滿地看了厲勉一眼,“你看你動作粗魯得,讓我來。”
謝岸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抗拒厲大花的碰觸,但沒辦法,自己有傷在身,厲勉戰鬥力不如人,他再怎麼抵抗也隻能淪為砧板上任厲大花宰割的魚肉。
他謝岸好慘一男的。
“狗蛋兒。”兩道焦急擔憂的聲音同時響起,厲勉脊背一僵,原本垂著的手突然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極度忍耐什麼。
“哥,嫂子你們來了?”厲大花忙放開謝岸大步去迎厲父厲母,“到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好去機場接你們啊。”
厲父厲母環視病房一圈,兩人相攜著走進病房,看著病床上虛弱的謝岸,厲母眼眶霎時紅了,拉著謝岸的手開始哭訴,“狗蛋兒,是媽對不起你,你都長這麼大了……媽當初不該拋下你的。”
見到這一幕,厲父內心也有所動容,“這孩子越長越俊了,隨我。”
“明明是像我。”厲母剜了厲父一眼,十分不認同他的話,“你看這孩子,眼睛,鼻子長得跟我一樣。”
一旁的厲勉這會才終於從不敢置信外加不想認這對夫妻的情緒中回過神來。
“……”
確認過眼神,他一定是垃圾桶裏撿的。